他看到宁妱儿将脸埋入膝中,虽说没有出声,但那抖个不停的肩头却在告诉他,小姑娘又哭了。
沈皓行眉心微蹙,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早知道醒来这样费神,倒不如让她多晕些时日省心。
“宁姑娘。”他唤道。
宁妱儿没有抬头,且还将脸埋得又深了些,肩膀也抖得更加明显。
沉着嗓又唤一次,依旧不起作用。
这下沉皓行彻底冷声道:“你这双腿脚是不打算要了么?”
正在捂嘴痛哭的宁妱儿倏地哽住,她努力屏住呼吸,闷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吸了口气,抬起那汪哭红的水眸,抽抽搭搭道:“王、王爷……我要、我要我的腿脚……”
和脸面比起来,自然是这双腿脚更重要。
宁妱儿自己都想不到,方才恨不能死了的心,瞬间就被沈皓行一句话给打败了。
沈皓行朝她蜷起的膝盖扬了扬下巴,冷冷道:“放好了。”
宁妱儿已经在极力地控制情绪了,可眼泪它不听使唤,哗啦哗啦还在掉,她一面抬袖抹泪,一面按照沈皓行的吩咐去做,将腿放了下去。
沈皓行重新将目光落回书册,继续冷着声道:“将衣裙撩开,膝盖以下皆需露出来。”
宁妱儿这边那好不容易将眼泪憋了回去,听到这话,那泪花瞬间又噙在眼中。
她大口匀了几个呼吸,紧咬住下唇,那下唇都不知在何时咬破了,血丝落入口中,她也没有觉察出来,依旧紧紧咬着,一动不动。
沈皓行见她又开始不配合,便将书册丢到一旁,也不说话,只是用那阴恻恻地眼神看着她。
宁妱儿被盯得浑身发冷,最后还是忍受不住,怯懦懦地小声道:“民女……不敢再劳烦王爷,若不然……找个女婢……”
忽地想起赵采菲曾说过,魏王身侧从未有过女婢,宁妱儿偷看一眼,见他果然面色更加阴沉,便立即又道:“就、就找几日,待我腿脚恢复,可以自理了,便将她打发了,可好?”
“不可。”沈皓行语气凝冷,不容置疑地开口道,“本王的东西,不喜旁人触碰。”
东西……
宁妱儿醒来后第一次扬起唇角,却是在苦笑。
她忽然发觉自己还不到半日的工夫,内心已经成长了不少,在对于沈皓行将她比作“东西”一事上,甚至已经不觉得稀奇了。
她收敛神色,壮着胆子,再度试探地问道:“那、那寻个大夫过来,帮民女施针一二,或者……”
“这是本王最后一次问你,”沈皓行没容她说完,抬起一双冷眸望着她道,“你的腿可还想要,若是不要,此刻便也能帮你彻底废去。”
他语气丝毫不像是在威胁或者恐吓,倒是像与宁妱儿在商量一般。
宁妱儿心脏倏地剧烈地跳了一下,她立即捂住心口的位置,痛苦地拧起眉毛。
沈皓行神情未变,心却在不知不觉中也跟着乱了一拍。
小姑娘拧眉许久,待逐渐缓过劲儿来,索性也不纠结了,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命重要,她心里一横,撩开裙摆,退去鞋袜,露出一双细长白嫩的小腿。
沈皓行还当小姑娘要仗着心疾的毛病,来与他再费心唇舌,却没想她会忽然配合起来,倒是颇有些意外,当他触碰到宁妱儿白若凝脂般的腿面上时,那最末端的十只豌豆模样的脚趾,立即紧紧绷住。
沈皓行一面参照图上的示意,一面在她腿上寻找穴位。
指腹总是不经意间会在她皮肤上轻轻拂动,带来一阵阵酥麻,宁妱儿立即合眼,将脸别向床内侧,双手也不自觉紧紧抓住身下的床褥。
沈皓行寻得很快,在彻底记住需要按压的穴位后,便将书丢去一旁,两只手同时在她小腿上进行按压,道:“若是觉得痛,便出声告诉本王。”
宁妱儿闷闷地“嗯”了一声。
沈皓行彻底开始动作,起初他十分柔缓,后来不知不觉加重力道,原以为小姑娘会吃痛哼咛几声,却见她只是用力别过脸,将那条白皙的脖颈拉得极长,半句怨言也无。
沈皓行本来是去看她神色的,也不知怎地,目光最终落在了那细长的脖颈上。
他双眼微眯,片刻后才猛然意识到梦中的画面就在眼前,只是这片白嫩的肌肤上似是缺了些什么。
沈皓行微微一怔,终是想起,缺的是那几枚红痕。
他喉结微动,平稳的呼吸莫名乱了几分,他立即垂眸,然而目光所及之处,依旧是片耀眼的白光。
且宁妱儿这双小腿几乎从不外露,每日沐浴后又会用花露油脂来滋润养肤,常年下来,不仅光滑柔嫩,且还带着淡淡的花香。
沈皓行指腹一点一点向下游走,最终落在那已经紧绷许久,从而被憋成粉红模样的小豌豆上。
盯看片刻,他抬手捏住其中一颗。
宁妱儿猛地吸气。
沈皓行用两指轻轻在那小脚趾豆上揉了揉,原本紧紧绷住的十颗小豆子忽然张开,伴随着宁妱儿又是一次用力地吸气,便又倏然绷紧。
一来二回,小姑娘开始哼哼唧唧起来,身子也在时不时的抖那么一下。
沈皓行眉心微蹙,一面继续捏揉着,一面去观察宁妱儿的反应,见小姑娘像是在忍受什么,他不禁心中疑惑,方才那样用力按压腿腹,她都连声都没有吱一下,如今这样轻柔,她怎会不适呢?
沈皓行不由将动作变得更加柔缓。
“啊……”宁妱儿终是忍不住轻哼出来。
沈皓行动作略微一顿,心头像是被一根羽毛撩拨了一下,酥酥麻麻,他轻声开口,带着几分沙哑:“弄疼你了?”
宁妱儿紧咬下唇,摇了摇头。
沈皓行莫名松了口气,手中继续开始揉捏。
“啊,王爷……”宁妱儿失声颤道,“不、不要捏了……啊……”
“为何?”沈皓行疑惑停手。
宁妱儿终是松了口气,慢慢回过头来,低低道:“是、是太痒了……”
是这个缘由啊,沈皓行唇角浮起一丝笑意,女子的身体当真是不太相同,受得住痛,却耐不住痒。
倒是有几分意思。
作者有话说:
肾好行同学日后定会get到更多趣味。
第二十三章
你可莫要淹死了
沈皓行再度出门,这一次许久都未回来,宁妱儿也不知他去做什么,如今不能下地,便只是靠在床头望着薄窗发愣。
天色已经彻底黑透,屋内还未点灯,漆黑一片。
宁妱儿从前最是怕黑,夜里睡觉屋中都必须点灯,可今日她竟也不觉得怕了,许是白日里已经受够了惊吓,那一桩桩事情,哪个拉出来都比这夜色令人恐惧。
不知又过去多久,门被推开,一个身影缓步进来,看不清容貌,但那身形一看便知是沈皓行。
他进屋便先将灯点亮。
宁妱儿这才看到他松了发髻,一头墨发随意地散在身后,且又换了身衣裳,这次是件青色绸缎睡袍,腰间上的系带宽宽松松搭在那里,仿佛稍不留神便会彻底松开。
他饮下一杯水,随后缓步走到床边,望着眼睛乱转就是不敢落在他身上的宁妱儿,道:“该沐浴了。”
宁妱儿垂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瓮声瓮气地道:“我今日乏了,明、明日再沐浴吧。”
“不可。”沈皓行不容商量地道:“从衡州到上京,这一路上你从未沐浴过。”
路上时间紧凑,根本抽不出工夫沐浴,别说宁妱儿,沈皓行自己也是今日回到魏王府才好好洗漱了一番。
若是在从前,宁妱儿巴不得赶紧去沐浴净身,可如今她腿脚不便,别说检查身子,她连那浴桶都迈不进去。
宁妱儿看了眼沈皓行,心虚道:“我、我这几日没有出力,身上连个汗珠都没有……”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又道:“也没有任何异味,不如……晚两天再洗吧?”
待过两日她腿脚恢复些力气,便不用沈皓行帮忙了,毕竟十多日都能撑过来,也就不在乎多这三两日了。
宁妱儿说完,见沈皓行没有回话,且周围气氛愈发沉冷,她慢慢抬起眼皮朝上看了一眼。
果然,沈皓行脸色冷得可怕。
“我、我只是怕麻烦王爷,若王爷不嫌弃,”宁妱儿讪讪道,“那便去沐浴吧。”
话音落下,宁妱儿乖巧地抬起胳膊。
再次落入沈皓行怀中,也不知他到底用了什么澡豆,浑身都散发着那股熟悉的淡香。
净房里点着几盏香灯,一进来便能闻到阵阵香味,与沈皓行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绕过屏风,在汤池旁放着一个圆形木桶,里面是已经接好的热水,上面还撒着一层淡紫色的角堇花。
在木桶旁触手可得的位置,有一个与木桶齐高的四方小桌,桌上是隔着澡豆和沐巾,那沐巾叠得四四方方,看着便觉得异常柔软。
小桌旁还立着一个衣架,上面搭着一件绯色睡袍,看布料与沈皓行身上这件一样,皆是上好的绸缎所做。
沈皓行将她搁在椅子上,转身撩开衣袖,将手伸进水中试温。
宁妱儿局促地四处张望,目光扫过汤池时,看到氤氲的水雾中,一双闪着光亮的眼睛正注视着这边,屋中点的灯都在木桶周围,那个角落幽暗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