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姌姌在河边洗衣,想起东街抢自己生意的豆腐西施,正叹自己店中无放浪美人撑门面时,上游淌来个满身是血的男人。
男人生的眉目如画,轩胜霞举。
姌姌想都未想,抱起昏迷的男人就往回拖。
十日后男人伤好,姌姌挂出一块牌子“豆腐潘安”,正式开始营业。
男人处处都好,任她使唤,就是不爱说话不爱笑。
恰逢宫中来人采选秀女,县令欲霸占姌姌不得,将她加入了名单。
世人都知老皇帝病重,没几年活头,这批秀女进宫,少不得是陪葬的命。
姌姌苦思无法,山穷水尽之下主意打到了男人身上。
姌姌:“你睡我的床穿我的衣吃我的豆腐你该不该有什么表示?”
男人:“以身相许?”
懂事。
姌姌深知这是一桩强买的生意,为不让男人觉得糟心,百般对他好。
可男人是个捂不热的毒蛇,在姌姌挺着大肚子时,不声不响跟个野女人跑了。
姌姌抹干净眼泪,转头就给孩子找了个便宜爹。
更关了店,去京城闯一番事业。
**
东宫采办这一年来十分头疼,太子自从回了宫,什么山珍都不爱吃,只爱吃豆腐花。
京城一年开了七十二家豆腐坊,他一家家买过来,太子没一家满意。
还私下派了人马,全天下各地找豆腐花。
指名要老板娘是个独居少妇,团团脸,傻乎乎,给人打豆腐花总会多打一两。
转眼全天下豆腐坊都聘了女店伴,做起了亏本生意。
姌姌的豆腐坊没了竞争优势。
要关张回老家那天,姌姌将最后半桶豆腐花一股脑打给了上门的老伯。
半个时辰后,京城九门紧闭,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姌姌一家排在出城的队伍中,眼看天色越来越黑,只得往回走。
当是时,一列黑骑飒沓而来,当先一人滚鞍下马,飞奔过来一把抱住姌姌。
“姌姌,我总算找到你了!”
旁边却不合时宜响起一个声音:“娘子,这人是谁?”
姌姌:我、我那死鬼前夫……
第二十六章
说话间大理寺已至, 两人下了车,走至回廊处,有书吏捧着一摞文卷小跑过来:“大人, 这是富通钱庄差人送来的账本。”
柳轶尘住脚, 接过账本, 翻至其中一页,轻轻一笑:“果然。”将那账本递给杨枝:“你也看看。”
杨枝接过账本, 见到那其中一栏上写着“方卓氏”三个字, 饶是心中已有预备,还是怔了一怔。
方濂夫人娘家姓卓, 乃父是吏部尚书卓陵, 膝下无子, 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嫁了江范,小女儿便是这方卓氏。
正出神间,已听见柳轶尘吩咐:“带方濂方夫人回大理寺问话——你若身体还撑得住, 便来给我记录。”
杨枝忙道:“属下撑得住。”
两人速回了衙房。不一刻, 方卓氏也被带到了。杨枝从未见过方卓氏,一见了她,反而微微有些诧异。她原以为, 这方卓氏不得方濂喜欢, 多少是因貌陋,却不知方卓氏容色明艳, 虽已上了年纪, 仍能看得出年轻时绝艳的轮廓。杨枝甚至觉得, 若当真年轻个十岁, 连秾烟也比不上。
方卓氏与江令筹一样, 一双桃花眼,人说桃花眼带笑,她眼底却冷如寒霜,且看得出来,并非是因被带进大理寺愤怒,而是常年如斯。
柳轶尘已换了官服,端坐堂上。方卓氏站在堂下,身姿挺拔,一脸倨傲,冷冷觑着柳轶尘:“大人叫妾来,莫非是先夫的案子有了眉目?”
柳轶尘道:“是有眉目。”
“那只管抓人便是。”方卓氏道:“妾不懂案子,更不懂公门事,大人叫妾来,也无所裨益。”
她语气随意,好像丈夫被杀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
“夫人自谦了。”柳轶尘道:“本官叫夫人来,是想问夫人几个问题。”
“大人莫不是怀疑妾杀了先夫?”方卓氏冷道。
柳轶尘道:“确不排除。”
方卓氏冷笑:“柳轶尘,你可知我父亲是谁?我姐夫是何人?”
“两位大人与本官同朝为官。”柳轶尘道:“焉有不识之理?本官坐堂,请夫人口称大人。”
“你既知道他二人,还敢诬陷本夫人!”方卓氏目光如箭,直直射/向柳轶尘。
柳轶尘道:“这与本案无关。”自案上拿起一枚耳坠:“这枚耳坠,夫人可识得?”
方卓氏看向耳坠,神色微微一顿,旋即冷道:“是本夫人的。不过去岁丢了,谁知道被谁捡了,这与先夫的案子有什么干系?”
“本官听闻夫人家中有口井,是吗?”
“是、是又如何!”
“本官听闻贵府那宅子是真正的藏风得水之处。”柳轶尘徐徐道:“只因那井中挖出了块仙石。可后来说来也怪,自打那仙石被挖出来之后,什么金银器物落到水中泡一泡,都会褪点颜色……夫人看这耳坠,是不是与别个金饰色泽上有些许不同?”
方卓氏顷刻变了脸色。柳轶尘不待她开口,继续道:“本官听闻贵府去冬有个丫鬟被人推下了井……”
“胡说!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我没推……”方卓氏下意识开口,对上柳轶尘的笑,忽然反应过来,忙住了嘴,拢了拢发鬓,改口道:“本夫人想起来了,那耳坠我赏给下人了。许是下人什么时候遗落到了井里,或可未知。”
“夫人赏人耳坠,只赏一只吗?”
方卓氏挺直身子:“本夫人赏了一对,谁知那另一只她丢到哪里去了?”
柳轶尘轻轻一笑:“可是赏给了方大人的小厮陈旺?本官是在他家中搜出了这耳坠……”
方卓氏不假思索:“对对!就是他!”
“陈旺并无妻室,夫人为何将枚女子饰物赏给她?”
方卓氏面色微变,却反应迅速,立刻道:“陈旺有个老娘,我是赏给他老娘的。何况这耳坠价值不菲,就是当了,也值不少钱。”
柳轶尘淡淡点了点头。杨枝抬目觑他一眼,那一块高悬的“执法持平”匾额下,他眉目端正,清隽无双,有色正芒寒之态。
须臾,听见他继续问:“夫人二月三十那天早上,从蓬莱阁到京兆尹府,是与方大人同乘一车,还是各乘一车?”
“各乘一车。”
“夫人途中可曾上过大人的车?”
方卓氏定了定眸光:“未曾。”方濂死在马车上,两人既不同车,又未上过方濂的车,便没有作案的时机。
“这卷宗中写,夫人车行至平原巷时便转了向,回了贵府,这是为何?”
“这你们已问过一回了,户部的朱大人遣人送画来,我是为了回去取画。”
“这么说来,方大人去时,画并不在身边?”柳轶尘问。
方卓氏答:“不在身边。朱钰遣人将画送到了府上,我是回府取的。”
“可……”柳轶尘顿了一顿,冰刀一样的目光射/向堂下的方卓氏:“朱府的小厮说,那画当时是送到了平原巷。”
“他撒谎!”方卓氏双目忽然睁大,声音也变得凄厉。
柳轶尘淡扫她一眼,微微一笑:“夫人那天乘的车可曾坏过?”
方卓氏没想到这么快就混了过去,懵了一瞬,更对这个问题有些不明所以。正思忖间,见柳轶尘自桌面上捡起一页纸,纸面透光,上面朱笔几个大字,已透到背面来,别的看不清,但“车行”那两个大字却隐约辨得出来。方卓氏略一思索,猜测那是车行修工的字据。
她一向对这些下人打理的事并不放在心上,连瞒都不知如何瞒。沉默了片刻,老实答:“坏过,车轴断了,叫了个修工,片刻就修好了。”
“那车是在何处坏的?”柳轶尘问:“是在到平原巷前还是平原巷后?”
“平原巷前,砚草街。”
“修了多久?”
“一刻钟。”
“好。”柳轶尘点了点头,一拍手中惊堂木:“带朱府小厮。”
捕役立刻押着小厮进来。
小厮惶恐下跪,柳轶尘冷声问:“你是在何处将画交给方夫人的?”
小厮哆嗦着答:“在、在方府门口。”
“什么时辰?”
“小的出门时晨钟方敲,应当是卯正。”小厮答,眼珠子转了转:“卯、卯半,对,就是卯半!”
“哦?”柳轶尘挑了挑眉:“从朱府到方府一刻钟,等着方夫人从平原巷回府还有一刻钟,所以你打量是卯半见到的方夫人,对吗?”
那小厮连忙点头,还欲开口附和,声还未出,却被方夫人尖利高声打断:“他撒谎!”
方卓氏面色苍白,嘴唇微颤。杨枝抬目觑了她一眼,垂眸一笔一笔快速记录下来。
柳轶尘轻哂:“夫人也听出来了……这一段供可是先前未对好?”略抬一抬袖摆,沉沉道:“蓬莱阁的秾烟姑娘亦说,夫人与大人是卯正从蓬莱阁出得门,当时有许多人在场,皆能作证。从蓬莱阁到平原巷要一刻钟,从平原巷回方府另要一刻钟,这时辰掐的正正好……很可惜,夫人途中修了一回车……所以夫人没说错,他的确在撒谎……只因夫人根本就不是在方府门前见到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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