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营没留意她脸上神色的变化,伸手抓过兰烛的手。
兰烛躲闪了一下,她快他一步抽出自己的手,卯足了劲儿,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一巴掌拍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中断了泳池里的热闹,人人都看了过来。
郭营愣了有半秒,才反应过来这一响亮的巴掌是从他的脸上传来的。他顿时觉得脸上无光,一阵恼怒,满脸通红,“妈的你敢打老子你也不看看老子是谁,臭□□!”
他扬手就要拍下来,兰烛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但奈何还是他快一步,那用了一个男人毕身力气的巴掌就要落下来。
只听一阵中气十足的呵斥传来“住手”
兰烛一看,林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单手擒住郭营要落下来的巴掌,身形却依旧保持他那种在人人面前都谦和的样子,四两拨千斤地让对面的人动弹不得。
郭营正要骂,见来人是林伯,有一瞬间的不安,而后他又想到了边城后边开发的项目中,江家和槐京的那几户大家非他不可,顿时就底气十足。
“林伯,这您就别多管闲事了,我好心请这姑娘喝一杯,她不赏脸也就算了,当着这么多人面,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我是什么意思,你能给我个理由吗?”
林伯依旧谦和,但挡在兰烛面前的身子半分都没有挪开,“郭老板,这是我家二爷的姑娘,打你恐怕不需理由。”
郭营这一听,才反应过来,眼前这姑娘是江二爷带来的,他一时间心里发毛,但又强撑着不肯服软,毕竟后面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他当即做了怂蛋,面子往哪放。
但江家二爷的手段,他实在是忌惮,最后,他也只能指着兰烛的鼻子留下一句"你等着!"就走了。
林伯转过身来,微微弯了弯身子,“阿烛姑娘没事吧”
“没事。”兰烛摇摇头,“您怎么在这儿”
"二爷让我看护着姑娘安全,虽说这酒店接待的客人是有门槛的,但山上山下的客人品阶还是有所差异,山脚下鱼龙混杂,姑娘还是跟我回山上吧。”
“嗯”。兰烛被郭营搞的没了继续闲逛的心情。
她跟林伯回了山上,坐在暖意洋洋的山间套房里,听着典藏版的名家选段。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兰烛通过落地窗,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徐徐走过来,他撑着一把黑伞,高大的身影像是突然低空盘旋在雪地里的猎鹰,在漫无尽头的雪地里子然一身。
她站起来,趴在窗上,看着人慢慢走近。
兰烛从未这样看过江昱成,隔着窗户,她像是从另一个世界在窥伺他。
他抓着黑伞柄的手骨节好看极了,眉眼没有表情的时候依旧如此凌厉,若是她不认识他,她一定会感叹造物主的不公,哪能把一个心思难以揣摩、睥睨众生的人造得这样一副完美的皮囊。那皮囊看一眼,就勾起人心里的贪念,想要彻底拥有,想要过分迷恋。
可现在她偏偏认识他,她知道迷恋他要付出的代价,更知道想要拥有他,要历的苦难。
"怎么光着脚站在地上。" 声音从兰烛身后传来, 兰烛才反应过来, 江昱成已经进来了。
兰烛看着他,外头的风雪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江昱成把会客厅那被兰烛丢在那儿的鞋子拿过来,坐在沙发上,随手一揽,兰烛就陷在他的怀里。
他身上的香味传来,兰烛闻出来,那是她依照古法仿制苏轼的“雪中春信。”
那是她的味道,她独有的,特别的味道,现在却蔓延在江昱成的四周。
“呆在山上觉得有些乏味了”
兰烛交叉着双手,眼神落在自己的手上,“嗯,不如回去演出。”
“嗯。”江昱成点点头,拿毛绒拖鞋套在兰烛白皙的脚丫子上,“我家阿烛是委屈了。”
江昱成把她放下,自己也站起来,牵过她的手,“走,带你看点有意思的。”
“什么”兰烛不解。
江昱成眼底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危险“看看就知道了。”
兰烛被他带出套房里面的客厅,走向外面那个会客的客厅。
兰烛跟在后面,首先听到的,就是貔貅的低吼。
它前半身低伏在那里,怒目而视,从胸腔里传来的愤怒震得它双颊肌肉发抖,宽大的脚掌踩着一个人的手掌。
兰烛在看到那个人的面貌的时候,心里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
郭营眼角淤青,鼻红脸肿,看到江昱成过来,拼命地要往前爬,奈何手被那只百来斤重的杜高犬死死压住,他只能动下半身,看上去就像是一条一头被碾碎的虫子还在拼命挣扎。
兰烛不忍再看,只觉得一阵反胃。
他痛苦地嚎叫着,挣扎着往前试图拉到江昱成的裤脚“二爷二爷我错了我错了您放过我吧……求求您放过我…”
而站在他面前的江昱成,依旧目不斜视,挺拔如劲松,双手背在身后,冷冷地注视着跪在他面前的人。
兰烛顿时觉得汗毛倒立,惊悚不已。
"二爷、二爷、我知道错了,您放过我、您放过我。"郭营的叫声此起彼伏。
江昱成没理他,只是转过身来,对着兰烛说“阿烛,过来。”
兰烛动了动僵硬的肢体,走了过去。
江昱成坐在那儿,揽了兰烛往自己怀里带,他的手落在她的发尾里,手指穿过她的发梢,一圈一圈地用指腹摩掌着,“他今天动你的,是哪只手?”
兰烛看了看郭营,郭营用求救的眼神看着自己。
兰烛从他眼睛里又看到了乌紫苏的那些伤口,她试图让自己变得镇定,指着郭营的右手∶ “那只。”
江昱成了然,收回自己的手,朝林伯点点头,林伯不知从那儿拿了把手指头长短的瑞士军刀。郭营吓得大叫起来
“江昱成!我是其他几家力保的人,后半个项目没我的开工许可证你们半块砖都动不了!你敢动我就是跟半个槐京过不去,你想好后果了嘛!”
江昱成起身,接过那把瑞士军刀,一开扣,透骨凉。
他淡淡地说到∶“加勒比海的北边,有个小国,叫做海地,那儿的人,饿得把土烧制成饼,战乱、贫穷、抢杀随处可见,我在那儿的时候,就是靠这一把小刀,从亡命之徒的枪下活了下来。”
“你该不会认为,我会怕今天为了你的事情得罪半个京圈吧。”
他手指轻巧地拂过□□的的刀背,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那许可证也不只你一人有,没了你,我换一个人上去不就好了。”
“不!不!二爷!赵家、王家、李家他们都是一体的,我是他们的走狗而已,你今天打狗不看主人,他日你必被他们几个家族忌惮,联合起来对付啊!二爷,二爷,我不能换,我有用,我以后只听你的话,我只听你的话”
郭营吓的连连磕头,痛哭流涕,毫无尊严地在他脚下摇尾乞怜。
江昱成这才缓缓蹲下,低头说到∶
“可是你觊觎我的东西了呢”?
第34章
郭营吓的连连磕头,痛哭流涕,毫无尊严地在他脚下摇尾乞怜。
江昱成这才缓缓蹲下,低头说到“可是你觊觎我都东西了呢”
郭营一愣,看了一旁的兰烛一眼,连忙摇头∶“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
“姑娘,姑娘…”郭营朝兰烛所在的方向过去,“我错了、我错了,您打我几个巴掌都行,我日日在家自己扇自己,自己扇自己,扇到您满意,您帮我求求情吧,帮我求求情好不好……”
江昱成根本没给郭营靠近兰烛的机会,他一脚踹开他,“你也配求她。”
“抓住他。”
身后等着的几个男人上前,一手架着郭营的手肘,把他的头和手分别死死地抵着地上。
兰烛看到江昱成手里的瑞士军刀刺眼的光芒。
四个男人把郭营架在地上,他动弹不得,哭着喊着叫上了妈妈,面容极其哀痛扭曲,满目绝望……
“二爷……”兰烛上前一步,抓过江昱成的手肘。
江昱成回头,拍了拍她放在他手臂上的手。
“没事。”他笑笑”一个手指头而已,要不了他的命的。”
他江昱成再权.势.滔天,剁了人家一个手指头也不是什么简单收场的事情,更何况,江昱成说无所谓那些个槐京的其他家族,她却不想江昱城跟他们结下梁子。
兰烛对着江昱成摇了摇头“二爷,不要。”
江昱成“他敢打你,阿烛。”
“我没受伤,而且二爷,是我先动的手。”
“谁给他还手的权力的。”
兰烛”二爷、别把事闹大了,好不好。”
兰烛说好不好的时候,带了点恳求,江昱成的心肠一下子就软下来。
他扬起的手指头动了动。
那头架着郭营的那个黑衣男人手腕一用力,郭营大叫一声,而后他们散开,只剩他的右手无力地垂落在地上。
兰烛“二爷”
“放心,他们有轻重的,这程度还构不成轻伤,只是难受一阵子,让他长点教训。”
江昱成话说完,郭营就被几个人拉了出去。
江昱成转过来,靠近兰烛的一瞬间,她感受到了他身上还未散去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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