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对沈厌留情,那一巴掌又狠又重,已经用尽了她所剩不多的力气,寂静的井里回荡着皮肉的闷响。
沈厌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手一丝未动,好像被打的那个人不是他。反观打人的那个人,手被震得发麻,好像疼痛都被反弹了回来。
常意简直无计可施,她和沈厌的身体素质不是一个等级的,若说平日里正常的他,她还能在言语上占些上风,此刻他理智全无,她说再多的道理对沈厌都是对牛弹琴。
沈厌的脸慢慢凑了过来,把她整个身体都紧紧地按进怀里,他的气息笼罩下来,是一种仿佛带着兵器锋芒的冷冽气味。
太近了,近到两个人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她轻轻地垂下纤长的睫毛,眼睫轻颤,无端地慌乱起来。
沈厌手臂上的力气一阵重过一阵,把她抱得越来越紧,常意没他那么高,被他死死搂着,双脚几乎都要离开地面。
常意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来,心里有些戚戚。
她这么多年来,没死在别人的阴谋里,也没死在荣朝南北统一的多年战争里,如今要是被沈厌勒死了,只希望沈厌别把她的尸体带出去,就当做她十年前死在井里好了,她还想要脸。
他们两个人的重量都靠在了井壁上,常意背抵在粗糙的墙上,感觉敏锐地感觉到身后好像在颤抖——不是沈厌的动作带来的。
他们俩背后的墙真的开始发出轰隆隆的嗡鸣声,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
常意发出短暂的惊呼,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阵失重感让她和沈厌双双摔了个天昏地暗,她的视线陷入一片扭曲的黑暗。
她摔在了滚了几圈,疼得她五脏六腑都开始移位,后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她的身体,把她从水里抱了起来。
沈厌抱着她给她减缓了一点冲击,常意从水里狼狈地爬起来,把嗓子里的水都咳出来。
最后一个火折子也被刚刚的一番慌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他们掉进的这个地方比刚刚的井内更昏暗,几乎不可视物。
常意缓了半天,才勉强看见这个地方的轮廓。
这还是一个潮湿又闷的地方,水没过到她的胸前,和刚刚在井里是差不多的水位,所以应该和井底处于一个位置。
他们俩是因为靠在井壁上才误入了这里,那井壁也许是一道暗门,他们俩人的体重正好对上了开门所需要施加的压力,门一翻转,就把他们俩甩到了这里。
居然让沈厌误打误撞地,发现了这个地方。
她看了眼沈厌在黑暗里仍然熠熠生辉的眼睛,有些无言。
也许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她任由沈厌重新牵上她的手,开始仔细探索这个地方。
这里面做了一部分穹顶,还滴着水,应该是有人人工开采的。
也不难推测,这应该是井下的水渠。
很多地方都会在井和井直接修建相连的通道,就是这样的地方,多的可以连通百来口井。
但没有人会在井和水渠之间修建暗门。
更何况明明这井已经荒废了十年,这水渠却不像闲置已久,处处都有新凿的痕迹。
常意心跳不由加速,指尖都有些发麻。
她已经有了预感,这里一定藏着她想知道的东西。
淮阴侯府的井已经封了不短时间了,如果这里最近有人来过,说明这条水渠还连着别的出口,找到那条出口,到时候她也可以把沈厌这个大麻烦带出去丢了。
她扯了一下沈厌的手,示意他别再乱发疯,好好跟着自己,不期然和沈厌的眼神对上。
沈厌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除了情绪激动些,他自始至终都只是很安静的看着她,好像也没有对她有什么杀意。不然凭沈厌的一身本事,她死之前可能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机会。
......仔细想想,这人犯了病好像也挺乖的。
比他平时那副讨债鬼的样子强点。
常意松了口气,带着他往水渠深处走去,幽暗的洞里不时传来滴答的水声,和不知名的梭梭声。
水里面冷得怕人,只有他们俩相扣的手在不断渡给她一点暖气。常意这时才有些羡慕,像沈厌这样可以练武的人,他们有真气护体,在这样的境地比常意适应得多。
沈厌全身上下像个烧得很旺的大火炉。
他们俩贴着墙壁慢慢往前走,有的地方窄小,有的地方开阔,这一段路虽然有一点人工开凿的痕迹,但似乎是为了省事,大部分都很粗糙。越往里,水渠的墙壁便越来越光滑,处理得越来越精致。
直到走到两扇人工制成的石门前,已经没有一点粗糙的痕迹,两扇门制作精巧、每一处都充满着匠人的严谨,旁边还立着两盏灯台,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建立在十几丈深的地底的密室。
这座密室建造时应当利用了地势的高低落差,她和沈厌站在门口,脚下已经没有一滴水。
门上的彩绘相当精致,色彩越鲜艳往往用的颜料便越珍贵,门上的画如同刚落笔般浓郁,肯定不是一般人能用的颜料。
上面画着几个人在宫殿里,其中一个身穿黄衣,端坐在宝座上,其余的站立在那人旁边,几个人身上都栖息着紫色的鸟类,他们一同俯视着彩绘下方众多跪着的小人,这些小人都没有画脸,穿着一样的灰绿色的衣服,应当代指芸芸众生。
常意低声喃喃:“周朝的壁画......”
只有周朝以黄色为尊,也只有周朝的皇室喜好饲养毒鸟鸩,甚至以它们入画,震威世人、巩固统治。
她推门,自然是纹丝不动的。
“你能弄开这门吗?”常意下意识地去问沈厌,突然又反应过来她又在对牛弹琴,沈厌现在的状态怕是根本听不懂自己说话。
沈厌盯着她的眼神却动了一下,抬手推了一下门,在常意手里纹丝不动的石门落到他手里却仿佛只是一扇普通的木门,一推就开了。
连带着锁都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能理解自己说的话?
常意没着急进去,而是狐疑地打量了沈厌一眼:“你是不是装的。”
这人不会无聊到装作发病只为了折腾她吧......怎么就突然听懂自己在说什么了。
她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青年,他听了常意置疑的话,也没什么反应,淡淡地垂着眼,脸上的可怖的血痕还没退去,大半个身子上都是蜿蜒的红色血管,让她稍微放下了些置疑。
事情还要分个轻重缓急,不管沈厌是不是发病了,等出了这地方,她都要跟他好好算账。
她走在前面踏入了密室,里面并不大,却足够惊世骇俗。
凡是人眼能看见的地方,都堆满了一块一块的金条,一眼看过去,闪烁的光简直让人睁不开眼睛。
常意拿开金条,底下是码放的整整齐齐的木箱。木箱倒是没上锁,常意随便打开了一箱,里面摆放着一些书画、玉器。
她拿起其中一个玉器翻过来查看,玉器底部刻着祥免御制的字样。
祥免是周朝最后那位灵帝的年号,这玉器是当时产出的宫廷用品。
其他的箱子大概也是差不多的东西,她便没再打开一一查看,走到房间里唯一一张桌案前。
这桌案和常家祠堂里摆放的差不多,只是上面只供奉了一张牌位。
一张无字的牌位。
常意笑起来,难不成祭拜的人,嫌弃周灵帝这个谥号不好听吗?
牌位前也无蜡烛也无香,只放了一个锦缎制的盒子。
即便是她这样平日不喜暴露自己情绪的人,也难免在这盒子里的东西前不自觉张了张嘴,惊呼出声。
安放在雪缎里的,赫然是遗失十年的传国玉玺。
作者有话要说:
常意belike
和沈厌接触:毛骨悚然
看到业绩:心跳加速
没谈的直女是这样的
呜呜谢谢小可爱的地雷和营养液呀......受宠若惊了有点
感谢在2022-06-24 21:08:34~2022-06-25 18:22: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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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其二十三
常家废弃多年的井底里藏着一条水渠,而水渠通向的地方,堆积着几乎小半个国库的财富——以及随着前朝覆灭失传多年的传国玉玺。
这下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常步箐不可能有这样的能耐,如果她有这样的本事,根本不会留在常家委曲求全。
但常步箐建议大夫人封井,必然是知道些内情的,待出去了,她会再好好问问常步箐。
常意把锦盒关上,手几乎都有些拿不稳,这可是传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国本,朝代虽然会迭代,传国玉玺却只有一个。
她抿了抿唇,回头打量了一下沈厌,他今日穿的一身玄衣,看上去不是很打眼。
这密室里的其他东西她是搬不走,但玉玺——她不管怎么说都得带出去。
不能就这样拿着这个盒子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万一前头还有什么水路或是需要攀爬的地方,也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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