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进房间之后就没有动静了,县令不安地搓着手,暗想自己这马屁拍没拍到位。
丁娘子红着眼瞪他,还好有人看着,不然她必然要扑上来撕打他的。
“沈娘子被贵人看中是好事啊……”县令强词夺理,“那可是京中来得贵人,跟了他后半辈子都能锦衣玉食,也比整日抛头露面教人认字挣几个银钱强。”
丁娘子“呸”了一声,县令见和她说不通,嘟囔几句不理她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丁娘子不知道过去多久,只觉得分外难熬。
那位京中的贵人什么来头?又怎么会看上嫣娘?
她知晓嫣娘的美貌会招来狂蜂浪蝶,但这两年多来生活得也算平安无事,怎么突然就出现个贵人。
房门突然打开,县令和丁娘子猛地抬头,看到女郎的身影缓缓退出房间。
等昱哥儿和绒绒回到丁娘子身边,傅绥之又一次劝她:“把簪子放下来,别伤到自己。”
傅知妤回头,确认昱哥儿和绒绒都好端端地,才依言放下簪子。
县令看出贵人的脸色不大好看,再看看女郎的模样,怕是没成事。
傅知妤不准他跟过来,傅绥之就立在原地没动。
她提起裙裾,快步回到丁娘子身边。
昱哥儿手上被蹭了两道,说是保护妹妹时候弄到的。
绒绒年纪还小,这么一折腾,被抱出来的时候已经睡着了。
两个孩子都平安无事,傅知妤才放下心。
丁娘子抬眼打量她,嫣娘发型微乱,散落的鬓发垂在脸颊两边,眼皮微肿,明显是哭过了。她看到嫣娘手腕和脖子上都有红痕,吓得压低声音问她:“他强迫你了?”
“没有。”傅知妤压下委屈,咬住唇,“我们回去再说。”
丁娘子点头。
女郎的背影逐渐走远,傅绥之才走下楼。
县令看到他脸上的五指印,吓得魂不守舍:“她竟然伤着您了?!”
傅绥之冷冷瞥他,县令立即捂住嘴。
“这就是你想得主意?”傅绥之似笑非笑,他也懒得搭理,甩袖离开。
他视线掠过来的时候,目光中的威压可怖,县令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差点就吓得要跪地求饶。
回到家,绒绒被安置在小床上,傅知妤找出药粉,给昱哥儿上药。
只是破皮擦伤,傅知妤却十分愧疚。
如果不是她,也不会将丁娘子和昱哥儿牵扯进来。以傅绥之的脾气,等于将他们置于风口浪尖。
丁娘子忐忑不安问道:“嫣娘你认识他?”
看他们对峙时的模样,似乎是认识的。
“他就是……我说得那位情郎……”傅知妤难堪地垂下头,“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找过来……”
丁娘子倒抽一口凉气:“这些年过去,他应当娶妻生子了才对,怎么还纠缠不清?”
“我不知道。”傅知妤心情复杂,“兴许是觉得我逃跑令他丢了面子,特地来报复我的。”
她望向绒绒,小姑娘睡得香甜,全然不知刚才经历了什么惊心动魄的事。
绒绒继承了她的杏眸,但鼻子、嘴巴长得都与傅绥之相似。只是孩子还很小,不仔细看不出。傅绥之估计没想过绒绒是他的孩子,也没仔细打量过。
要是他知道绒绒是天家血脉,会不会把孩子抢走?
傅知妤不敢细想,但傅绥之早晚会知道的,只是早一时晚一时的区别。
他方才还提到了赵如璋,他是不是……
傅知妤脸色发白,丁娘子担忧地问她要不要请个郎中看看。
“我休息一下就好。”傅知妤不想把他们扯进去,勉强弯起唇角。
昱哥儿肚子叫了几声,丁娘子反应过来还没做饭。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还有人恭恭敬敬唤了声“沈娘子”。
犹豫片刻,傅知妤还是起身去开门。
出人意料的是,进来几个闲汉,各个手上提着食盒,问道:“您就是沈娘子吧,有位贵客让咱们把东西送到这来,您看看是放哪个屋子?”
傅知妤还是懵的,为首的闲汉将食盒盖子打开一条缝,食物的香气顺着缝隙飘出:“都是招牌拿手菜。”
不用想也知道是傅绥之的手笔,傅知妤忍着气,让他们放到饭桌上。
林林总总铺满了整个桌面,连他们自己的碗筷都没地方搁。
昱哥儿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馋得流口水,听到傅知妤让他先吃,立马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丁娘子猜到是那人让人送来的,更加疑惑他与嫣娘的关系。
闲汉回去复命,傅绥之问道:“她收下了?”
“都收下了。”闲汉答道。
“她什么反应?”
闲汉回忆了会儿,说道:“好像……不大高兴?”
方瑞赶紧安慰他:“能收下说明公……说明沈娘子愿意接受您的好意,早晚会懂的。”
“也是。”傅绥之心里舒服许多 ,轻哼一声,向闲汉吩咐,“今后每日三餐都给他们送去,她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闲汉一听喜笑颜开,知道自己碰上有钱的主了,连连答应。
吃完饭,傅知妤提心吊胆,怕傅绥之还有什么法子要折腾他们。
等到夜深人静,她哄着绒绒洗漱睡下,还不忘记关紧门窗。
翌日清晨,她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傅知妤打开门,又看到昨日的闲汉,忍不住皱眉:“又是你们?”
闲汉堆着笑:“小的们来给送早饭的。”
熟稔地放在饭桌上,他们转头就走。
丁娘子闻着香味过来,看着桌上又是摆满了的点心,个个精巧无比。
连着午饭和晚饭,闲汉都准时送上门。
昱哥儿和绒绒吃得肚皮滚圆,傅知妤心里有气又不能当着他们的面撒。
傅绥之没再出现,但家里常有人送衣裙首饰过来,堆在她的箱笼上。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傅知妤忍无可忍,趁着闲汉来送饭菜,问他们人在哪。
闲汉如实相告,她午餐都没吃,直接去了傅绥之下榻的酒楼。
方瑞正在给天子布菜,门口传来嘈杂声,过了会儿小厮询问沈娘子能不能放进来。
傅绥之眼皮一抬,漫不经心道:“让她进来。”
方瑞搁下筷箸,与傅知妤刚巧擦肩而过。
她看着坐在桌前慢悠悠饮酒的傅绥之,气不打一处来。
傅绥之好整以暇地欣赏她生气的模样。
她容貌几乎没怎么变,脾性倒是变了不少,反而勾得傅绥之更想逗她,看看她能有什么有趣的反应。
“你怎么不穿我送去的衣裙?”他闲闲抿了口酒。
“你住口!”傅知妤气恼,“多的是人送我裙子首饰,我才不稀罕你的。”
傅绥之唇边的笑意更深:“我已经让人查清楚了,送你礼物的人不少,可你一件都没收过,对不对?”
作者有话说:
傅狗以后夫妻店开醋坊吧,我看你挺适合
第55章
回禀的结果让傅绥之心情大好, 他这几日想了想,若是傅知妤愿意回心转意,他给那小女孩封个郡主也并无不可。
不过一切都要等傅知妤松口了才行。
他拉开椅子, 想去揽傅知妤的腰, 被她避开。
傅绥之脸色微沉,没有发作,故作毫不在意道:“你不想听听这两年来京中发生了什么吗?”
傅知妤侧过脸:“我并不在意。”
“赵如璋的死活也不在乎?”
傅知妤倏地抬头,似是在犹豫着。
傅绥之噙着笑意:“你们一直有互通书信。”他的人没在赵如璋居所搜出书信, 以傅绥之对他的了解, 赵如璋肯定当时就销毁了书信,就是为了防止有朝一日流入人手。
傅知妤并不是对京中的事一无所知, 她的生父、她从前的宫人、还有囡囡的去处, 赵如璋都有一一回信告诉她,因此傅知妤才能在越县安安稳稳生活着。
她冷淡的态度在听到赵如璋的名字时烟消云散, 脸上只掩藏不住的焦灼和担忧。
傅绥之蓦得胸口抽痛。
她为什么不问问这两年多,他是怎么过得?
“他怎么样了?”傅知妤问道。
傅绥之反问她:“欺君之罪该如何?”
傅知妤哑口无言,轻轻垂下头,片刻才道:“是我逼着他这么做得,不管他的事。”
傅绥之没回答她,示意她坐下:“吃完饭再说,饭菜都要凉了。”
桌上满满的菜肴, 傅绥之给她不停地夹菜, 傅知妤吃得食不知味,几次三番想开口询问, 都被他岔开话题挡回去。
两人各怀心思, 一顿饭吃得剑拔弩张。
傅绥之有些怀念从前温软乖顺的她, 又觉得眼前执拗的傅知妤才是她原本的模样, 鲜活灵动。
他第一次见到傅知妤,她就是这般模样的。
傅知妤起初脑子里一团糟,但她也不是以前只会哭着求他、什么也不懂的女郎。
已经找到了她,傅绥之真要用手段,大可直接把她押回去,怎么会还在这关心她的一日三餐,用赵如璋来胁迫她,等于承认了他觉得赵如璋在她心里十分重要,定然是要用来拿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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