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绥之好整以暇欣赏着小女郎多变的神色,天真的小兔子自以为警惕地藏在人群里,能嗅到危险的气息,却又不懂得狡兔三窟的道理,傻乎乎站在原地。
随侍的内监没有给她各种胡思乱想的时间,从袖袋中取出一份圣旨,拖着长长的尾音,尖声尖气地念了起来。
明黄色的布帛格外醒目,刺得人眼发疼,周围人乌压压跪了一片,连身后的小女冠也低垂着头。
大约是暑气蒸腾,热意烘得人头脑发昏,傅知妤很希望这是一场午后的荒唐梦。
直到她愣愣听着内监把圣旨上的内容都读完,叠起卷轴塞到她的手里,边缘还带着一点点余温,才意识到竟然不是在做梦。
这会儿书铺的伙计也打听到了前因后果,更知道了常来铺子里的女郎竟是天潢贵胄,隐居在此地十几年,他还当着人的面说出了那些大不韪的话。若是他一早知道那妙龄女郎是公主,就算掏出成倍的银钱也能托人去寻完整的话本博公主欢心。
她不往前去,傅绥之主动靠她那走了几步。
凑得近一些,看得更为真切。
小女郎白玉般的娇靥浮着淡淡绯色,鼻尖沁出细细的薄汗,她想后退,可接触到对方的目光就像被钉在原地。
他直接唤出她的名字,肯定是早就认出来了。
于是傅知妤怯怯地开口:“原来是在这等着我?那是故意让人去书铺和我说那番话吗?”
傅绥之不意外她能猜到:“意在如此,只是手底下人蠢笨,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傅知妤有些失望,手中的圣旨仿佛也开始发烫,想扔掉又不敢。
傅绥之看穿她的想法,微微侧过身,给她让出一条通向马车的路。
内侍重新扬起马鞭,四角的悬铃又发出清脆的声响,伴着车轮碌碌地驶过地面的声音。
马车内空间宽敞,足够让一人躺下歇息,傅知妤却动也不敢动,规规矩矩坐在角落里。
方才的贵客唇边噙着笑意,视线朝她看来,傅知妤故意侧过头去,假装不在意对方的打量。
傅知妤从他的穿着猜出身份肯定不低,但也着实没想到来人会是太子——对方看出她的欲言又止,解下东宫玉印,傅知妤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讪讪地承认上面的刻字内容。
即使车厢里都铺着厚厚的软垫,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傅知妤早已腿脚僵硬,很想找个时机按揉一下小腿肚。
“阿妤怎么离我这样远?马车宽敞,即便是躺下我也无二话。”傅绥之明知故问。
傅知妤也敷衍回答:“天热怕汗。”
车顶悬挂着镂空的金球,内里填着香药,角落里摆着冰,透着丝丝凉意,伴着香气幽幽地扩散至整个车厢,将暑热与蚊虫一道隔绝在外。
傅绥之不拆穿她的胡话,主动往傅知妤的方向靠了靠。
小女郎的眼睫飞快地眨动。
那双白玉无瑕的手打开折扇,不疾不徐地扇起了风,鬓边的发丝微微扬起,露出已经红透的耳垂,还有随着马车行走晃晃悠悠的耳铛。
作者有话说:
久等啦!!
这本写个小白兔和大狼狗的故事,为什么是大狼狗而不是大灰狼,因为男主好狗w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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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怎么又哭了》
(笨蛋哭包X纯情小狗,先婚后爱小甜饼)
苏折檀是客居在周家的表小姐,舅舅舅母待她如亲女,还有个温润儒雅的表哥。
她爱慕表哥,一举一动皆是模仿表哥的喜好,弱柳扶风,温柔小意。
听说表哥要定亲,苏折檀借酒消愁。
天色昏暗,酒劲上头,啪叽——她掉水里了。
路过的燕王世子奋不顾身把她救上来,苏折檀嚎啕大哭,世子脸涨得通红:“我嘴很严,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苏折檀哭得更凶了,世子手足无措:“别哭了,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翌日,燕王府上门议亲。别人家都送香囊玉佩做信物,世子把一根鸡毛掸子塞到苏折檀手里:
“我不听话我爹就用它打我,以后我要是做亏心事,你只管用它抽我。”
·
新婚之夜,世子紧张地挑开喜帕,小女郎泪眼婆娑地望着他,脑中倏地一片空白。
苏折檀看着夫君翻箱倒柜,找出来一把宝剑,满脸认真:
“今后凡事都有我给你撑腰,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掉眼泪了,我做不到你就拿剑捅我,千万别手下留情。”
苏折檀:???
第2章
从书铺子到道观这条路,傅知妤走过很多次,第一次觉得如此漫长。
她惴惴不安,一双眉尖紧紧蹙起,盯着半露出来的鞋面看。
颊边传来温热的触感,傅知妤一惊,乌黑的眼瞳里映出太子的脸。
“头发勾到耳铛了。”太子薄唇微启,仔细地把发丝别到耳后,指腹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肌肤。
被他这么一说,傅知妤才意识到刚刚耳垂有点刺痛是怎么回事,她满心满眼都在为圣旨的事忧虑,忽略了身体上的小小不适。
小女郎捧着脸,细声细气地对太子道谢。
傅知妤所住的道观并非普通制式,前朝一阵子女冠风靡,皇室亦不能免俗,便在距京城不远的山上修建了这座道观,以供宗室女们修行使用。即便已经改朝换代,如今佛道两派平分秋色,也好端端地保留下来,沿用至今。
一场雨后,山中水汽还未蒸发完,溽热的空气令傅绥之皱了皱眉。
但小女郎很欢快地跳下车,也不顾自己的衣裙会沾上泥点,或是被草叶割破肌肤,轻薄的裙摆如花朵绽放,隐约可见纤细柔白的脚踝。
她抱着那卷圣旨——从上车到下车,都没有松开过手。
傅绥之不理解她为何如此珍惜,但那份圣旨也不是给他的,只要傅知妤别把它烧了撕了还是泡水了,如何归置与他无关。
道观就在不远处,掩映在浓绿枝叶间。
明黄色的一角在他余光处出没。
傅知妤并没有回道观,而是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内侍愣了一下,刚要询问,傅绥之更快一步示意他们原地等候,自己跟了上去。
他尾随小女郎,穿过郁郁葱葱层叠绿意,山间野草肆意生长,尚有雨露残余在草尖上,悄然在傅绥之的衣袍上晕染开。
傅知妤停在一处小坡前,唇瓣张合,傅绥之隐约能听到“娘亲”“圣旨”之类的词传来。
他心中已经明白傅知妤在做什么,目光定在那处小坡上,的确与周围杂乱绿意格格不入,看起来这一小块区域常有人来打理,不见野草丛生。
小女郎的身影显得纤弱无助。
傅绥之轻咳了几声,傅知妤闻声,诧异地别过头。
他装作没看见傅知妤微微发红的眼眶,问道:“是沈修媛?”
傅知妤嗯了一声,悄然抬眸,去瞧他的反应。
她尚不知事时候就跟着沈修媛来到道观了,沈修媛病逝前,拉着才八岁的小女郎的手,说出了她离开禁中的前因后果。
然而,道观传信去帝京城时,禁中甚至不记得打发人前来看看,也没有要迁去妃陵的意思,只有沈家来了人吊唁,在道观附近让沈修媛入土为安。
傅绥之面色如常,没有露出任何讥讽鄙夷的神情,仿佛只是听了个寻常故事。
“你也觉得……我娘亲命犯不详吗?”傅知妤小心翼翼开口。
傅绥之心中微微一哂,面上却没表露出来,安慰她道:“世家倾轧,必有势弱位卑者被无故牵连,做了他人的替罪羊。”
他未直言,但傅知妤也听出来,太子知道过往的事并非表面如此。
“你想的话,我可以让人将沈修媛的棺椁迁至妃陵。”
“娘亲说不想再见到任何禁中的人和事。”
“那我在这岂不是也……”
傅绥之的话还没说完,被傅知妤匆匆打断,她紧紧捏着圣旨的一角,语气慌乱:“殿下知道娘亲是被冤枉的,娘亲厌恶的人里自然也不会有殿下。”
傅知妤恹恹地垂下头,脖颈如兰花枝柔美纤细。
不过转瞬间她就收起了自己的愁思,唇边重新噙着笑意,与傅绥之擦肩而过,带起一小阵清甜香气。
当着女冠们的面,傅知妤什么都没多说,任由内侍解释完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是禁中那位病重不起,恐自己时日不多,终于记起了流落在外的金枝玉叶。
因为太子一早就有周密详实的安排,陪她一起溜出来买书的小女冠并没有因此受到责罚,还偷偷抹了把眼泪问傅知妤会不会回来看她们。
傅知妤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问题,还在犹豫着怎么回答才不伤小女冠的心,忽然有人跨过门槛。
她扭头一看,太子殿下负手而立。
接触到太子的目光,小女冠微微一悚,恍若浸在寒潭之中,通体冰凉,不自觉放开了傅知妤的手,往后退了几步,颤声道:“你不要忘记我们就行……”
她脚步慌乱,险些踩到裙摆被绊倒,眨眼间跑得没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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