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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金枝 (柏盈掬)


  谁知却换来季以舟一脸嫌弃,看都懒得看他,斜长微挑的凤眼瞥了瞥长公主,“臣伤势过重,恐怕走不了那么远。”
  陆霓:“……”
  怪哉,嘉风馆是不是风水有问题?
  改日该请个大师回来瞧瞧了,这一个两个都不愿住是怎么回事?
  见他目光淡淡,流连在这间寝室。
  长公主府一草一木,屋舍园景,皆依着陆霓的心意修建,并非如皇宫的碧瓦朱甍、琼楼金阙。
  尤其她居所的这座兰亭苑,房舍格局精巧雅致,寝室由三间房打通,极具疏朗大气。
  内外以一道水墨珠帘隔开,白珠与黑珠颗颗莹润,只有指甲盖大小,难得的是上千颗打磨得大小一致,铺排出一幅远山奇峻、长河壮丽的山水画卷。
  珠帘之后的内室,方是独属女儿家的绣房,进去一座屏风,半掩住之后数重软红鲛纱罗帐,其后方是雕工华美的拔步床。
  室内另有一座到顶的百宝阁,其上琳琅满目,放置的并非金玉器皿,都是些童趣横生的布偶玩具。
  那里被视作珍品保存的,是陆霓整个少女时期,最天真烂漫的年纪里,父母给予她和弟弟所有的温暖关爱。
  与寻常人幼时的玩具一般无二,母后亲手缝制的布老虎、父皇耗费好些个夜晚、亲自设计的玲珑环扣、亲手雕琢的玉石兔子、星罗棋盘……
  她的父母虽是帝后,却亦曾像寻常百姓人家的父母那般,亲手制作玩偶给自己的孩子。
  自陆霓出宫开府那日,就全搬来这里,过去以及将来的无数个日夜,即使他们已不在人世,这些物件亦代替他们陪伴左右,就似不曾离开过。
  这府里除了贴身的几个,再无人可踏入长公主寝室一步。
  陆霓随着季以舟的目光,漫然扫视一圈,继而徐徐说道:“季督尉若不嫌弃的话,就住本宫这里好了。”
  话音刚落,季以舟震惊地向她望来,乌沉沉的眸复杂难明,哀喜莫辨。
  三年来,他无一日不恨着眼前这女子,却在无形中,将那夜的点点滴滴,以及翌日她的翻脸无情,尽数铭刻心底,无时或忘。
  眼下他难掩心头激动,却又忘不了想着她的无数个难眠之夜,说不清是种什么滋味。
  她是要与自己……重修旧好了么?
  云翳没想到长公主这么放得开,反倒有点不情不愿,“那殿下……”
  陆霓敛眸一瞥,“本宫?本宫自然是去睡书房。”
  那双红肿未消的桃花水眸,轻飘飘掠过季以舟,并未错过他面上一闪而逝的失落。
  待往东厢的书房去时,陆霓面上笑意落尽,流露几分怅惘。
  云翳抄着手,酸溜溜说道:“殿下反正都把人留下了,倒不如真借着机会……多培养培养感情。”
  陆霓白他一眼,提醒道:“你别忘了,那日他坐视刘家女被人带走,其心不纯。”
  她看得出,云翳几次三番有意撮合,眼下与季以舟结盟,的确是最为可行的一条路……
  原本她以为出宫之后,便不用再与这人虚与委蛇,眼下看来……虚情假意的日子且长着呢。
  书房窗下设着大案,笔砚墨纸堆积如山,架上垒满籍册,字帖书画各类孤本,及至游记、话本等闲书,另有不少书信往来,锁在架上的机关盒里。
  “那边一屋子东西,在季督尉眼里不过是些小玩意,想来他也不会那么无聊,随意拿了本宫的去,倒是书房里的信件要紧,本宫只能委屈自己了。”
  这里床榻被褥等物一应俱全,有时她贪看话本挑灯夜读,也时常在此过夜。
  云翳转到内间铺床,这才将先前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殿下,奴婢看他,似乎并不清楚陛下所作安排。”
  陆霓轻声喟叹,“父皇是百密一疏,季以舟这人狼子野心,哪里是兵权官位就能收买的。”
  她与他虽有一夜羁绊,但过后却是相杀的局面,他对自己恨意难消。
  如今尊卑倒置,她自觉可咽下所有委屈,假意逢迎,心里却始终堵了口气,不愿将当日的实情说出。
  作者有话说:
  季以舟:她因我受伤落泪!
  云翳递过一把尖刀:要不要再来一下?


第40章 清晨
  季以舟躺在长公主的绣榻上, 四周充斥得全是她的气息,甜香甘幽,扰得人心神不宁, 哪里睡得着。
  索性坐起, 借着淡淡烛光,打量那一架子稚趣可笑的小摆件。
  原来她喜欢这些,可不大符合清冷华贵的长公主形象。
  他挪开视线, 起身踱至窗边, 瞧见东厢灯火尤亮,静静凝视那处,心头仍残留几分怅然若失。
  母亲死后,京城乃至幽州, 所有知道他与程家瓜葛的人与线索, 已被他消除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军中几名程家旧部,以及解斓。
  此外, 这世上知道他身世的, 便是昌国公夫妇。
  但他没想到的是, 皇座上那位被世家摆弄得毫无招架之力的皇帝,竟然也知道。
  应是长公主找人调查他时, 走漏了风声。
  首次进宫觐见, 皇帝单独留了他一刻钟, 神情严肃询问华清园那夜的事,他如实说了,却瞒下长公主要杀他的实情。
  皇帝话语中隐隐的暗示与提拔之意,在他看来并不意外, 只是事到今日, 皇帝平静表面的背后, 疯狂之举还是令他叹为观止。
  作为皇帝,引敌入关,罔顾边关数万将士及子民性命,他是昏聩无能。
  但作为父亲,他倒是极其合格的。
  然而驾崩来得如此突然,却是季以舟始料未及。
  以宫中对毒物的防范之严,太后不大可能冒这个险,到底季威那老匹夫,在刘烟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收到解斓的信时,他便意识到迫在眉睫,只得先下手为强,最后也没能从季威口中逼出实情。
  这一夜他孤枕难免,陆霓却在书房酣睡一宿,到得清晨起来洗漱过后,便回寝室探望伤患。
  刚到门口,见管家鹃娘匆匆而来,语气古怪:“殿下,有人找季督尉。”
  陆霓心下一紧,解知闻动作这么快?
  寝室的门打开,季以舟从内走出,“应该是李其,殿下让他进来吧。”
  鹃娘一眼瞧见这位从长公主房里出来,身上还穿着寝衣,惊得几乎下巴砸到地上。
  怪道找季督尉找到府里来,她刚才还奇怪呢,忙道:
  “啊没错,那人说……是季督尉的侍从。”
  陆霓这才松一口气。
  他身上穿的,还是昨夜云翳贡献出来的,跟季督尉赌咒发誓说全新的从未穿过,这人才勉强接过换上。
  云翳较他略矮,也瘦得多,这衣裳穿在季以舟身上,手腕和脚踝都露在外面,瞧着有些滑稽。
  她原要吩咐人,今日给他赶制两身换洗,这下他的人找上门了,倒免得她张罗。
  她两手扣在肩头搓了搓,抬脚进门。
  一旁鹃娘还没走,探询的眼神在他二人身上转了两下,完全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这会儿惊呼道:
  “哎哟我的殿下,您怎地穿这么少,昨儿夜里下雨了,这一场秋雨一场寒的,您可小心别着凉了呀。”
  陆霓心道:本宫这不正赶着进去添衣么,朝她摆摆手,示意赶紧带人过来,三两步越过季以舟,先一步进门。
  今早起来确实比昨日冷不少,她索性抽了件薄锦里子的狐裘,暖暖和和裹上,这才回过身,看见季以舟跟着进来。
  在他脸上端详一下,失血过多脸色依旧苍白,眼底更添一道乌青。
  “督尉昨晚没睡好么,待会儿把汤药喝了,还得多休息,伤才好得快。”
  好让我早点走么?季以舟瞧着她神采奕奕的模样,又生起两分怨气。
  “殿下这屋子里贵重物件儿太多,臣一夜如履薄冰,怎敢安睡。”
  “不过是些寻常小玩意儿,哪里就贵重了。”
  陆霓挥挥手哂笑,自顾自走到妆奁前坐下,“季督尉如今可是大庸首富,本宫班门弄斧,岂非自讨没趣。”
  让你住嘉风馆你又不肯,本宫寝室都让出来了,还想怎么着?
  季以舟走到矮榻边,一坐下袖子和裤管又往上缩了一大截,这捉襟见肘的模样,着实不像富贵之人。
  “殿下何必取笑臣,在殿下眼中,臣就是山野乡下长大的穷小子。”
  陆霓挑了支白玉茉莉小簪,在鬓边比了比,闻言抬眸笑睨他一眼,并不接话。
  她今早起只让白芷简单挽了发,素颜净饰,脸颊因一夜好眠生起自然红晕,好似白玉生翡,娇美浑然天成。
  回眸间流露的风情,全然不必以外物衬托,便如三月枝头热闹的桃夭,灼灼其华,自有一番妍丽风流。
  季以舟不由看得出神,只觉与她独处一室,他身着寝衣,她则晨起懒梳妆,与寻常夫妻相处一般无二。
  意驰神往间,不小心扯动胸前箭伤,一时难以分清,是新伤亦或旧痛,但那血肉深处的痛楚,却与过去这些年想到她时一样。
  浮起的情愫又被按下,他淡了嗓音,问道:“当年殿下曾去庄院查过我?”
  陆霓“嗯”了声,倒也毫不避讳,“就连幽州也派人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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