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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金枝 (柏盈掬)


  陆霓已经忍不住笑场,伏在他胸口,身子直抖。
  季以舟羞愤欲死、胡乱迁怒,“前阵子我不在家,你倒长胖了。”
  “本宫才没有胖!”陆霓气哼哼直起身,两手叉在腰上度了度尺寸。
  这人瞅准时机,长臂一带,一个懒驴打滚把她撂倒在榻,随即压上来,笑得魅惑,“要我看过才知。”
  陆霓被他硌得“咯噔”一下,带点嫌弃埋汰,“病成这样,还是消停些吧。”
  出师不利又遭质疑,季以舟不死心,大掌把住纤腰,“不信你试试……”
  从前床榻间,陆霓无疑是他手下败将,如今却形势调转,才不会这么容易让他得逞。
  按住他手不让乱动,她眼中笑意促狭,“真来么……你几日没喝避子汤了?”
  不得不说,季以舟今日注定要一败涂地,又一次僵住,只敢把头埋在她颈侧,带点讨好的意味,薄唇一下下轻触。
  她的手探进乌发,侧头亲吻他的鬓角,娇柔语声含着羞涩,“本宫喜欢孩子……”
  “可……你不恨季家?”
  季威处心积虑害死先帝,季太后、季澹,数次迫害于她。
  幼时母亲的厌憎,几乎毁了他一生,他不愿将这份罪孽带到下一代。
  “恨的,但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第95章 夜袭
  季澹袭爵后, 跟解知闻勾搭上,兴修运河的方策出来,改为自泉州北上至两湖, 路程减少一半, 另一半改为海运,扩建青州水营,负责海上护卫。
  季以舟上次从青州回来, 便已发现解知闻的这一打算, 兴修运河是关乎国运的大事,但在几方权贵来看,眼中只有从中谋得私利多寡的区别。
  解知闻眼红,不愿看到季家把持运河, 一家独大。
  季以舟指间绕着陆霓的一缕长发, 语气漫不经心,“我这个大司徒, 如今成了碍着他们发财的眼中钉, 自然要早早铲除。”
  陆霓心知肚明, 他眼下的祸端,不仅仅是挡人财路。
  从前, 她凭一己之力挡在阿瓒身前, 后来, 他挺身而出,替他们抗下包括太后在内,外界的所有火力。
  如今他手无兵权,解斓离京, 季澹伙同解知闻, 迫不及待想要他的命。
  眼下是以为他重伤难愈, 这才暂时放松警惕,他们固守在这金昌苑,保存实力,等待徐州一役的结果。
  身处昌国公府后宅,解知闻无法调重兵来攻,但季澹如今以家主自居,这几夜时有袭击。
  是夜,沉睡中的府邸,厮杀声骤起。
  陆霓这些天都快成习惯了,仿佛从前住在宫里那样,恨不得睡觉也睁一只眼。
  正要坐起,睡在一旁的季以舟手臂一紧,揽住不让她动,不紧不慢调侃:
  “要让你去当个将军,怕是敌人还没打进来,你就先把自己累死了。”
  前几次夜里袭击,陆霓便披着厚裘,抱臂立在庑廊下静听。
  打完,霍闯、宁通等就会进来向她禀报战况伤情。
  他们这边人数接近五百,清一色是玄天骑退伍下来的精兵悍将,甲胄齐备,实力强悍,起初几乎是一面倒的优势,但随着季澹派来的人手越来越多,配备同样齐全,看来是解知闻从贲武卫调来了人马。
  对面有外援源源不断,他们却是孤军奋战,坐困其中,幸得储备了大批物资,吃穿用度上倒是相当宽裕。
  陆霓对用兵一窍不通,出不上力只能干着急,偏生前几次来袭,季以舟都在昏迷中,今夜他像是早就醒了,陆霓只觉心一下就安定下来。
  季以舟撑身坐起,陆霓连忙扶住他,急道 :“你、你要出去?”
  还是别了吧,霍闯他们在外面,也不差他这一把刀。
  躺了这么些天,忽然起身,季以舟只觉一阵天眩地转,坐在床沿喘了口气。
  活了二十多年,从没这么虚弱过,遥遥暗骂:云翳你个死太监……
  晕完这一阵,撑着陆霓的肩缓缓站起,孱孱苦笑,“季澹以为我就剩一口气了,这时候出去岂不是穿帮。”
  “那你起来干嘛,有什么吩咐躺着说不成么。”
  陆霓指望他的,无非是战事指挥能力,这人偏要逞强,虽是孱弱的身体,个子太高,她有点扶不住。
  “你不是担心么,我给你画张地形图。”
  季以舟指了指窗边的大案,示意扶他去那儿坐着,“他们在外面打,我在里面给你演示。”
  就是可惜,这会儿要是弄个沙盘来,就更直观了。
  陆霓不由哑然失笑,“原来你也会画画呀。”
  “殿下那些花鸟虫鱼,我这等粗人自是比不得,地形舆图,不会写字的时候就会看。”
  陆霓猛然间意识到,他的字是他母亲教的,或许……程绫霜出身簪缨世族,竟也懂兵法。
  见他兴致颇高,她铺上纸,在旁研磨,看他几笔勾勒出金昌苑的外形地貌,虽是简笔,一眼便能认出,庭院结构分毫不错,以至外间树木花草山石的方位,尽数跃于纸上。
  霍闯和宁通的打法都是他教的,自然何处用兵、防守了然于胸,待到他们这里演练完毕,外面的喊杀声也恰好停歇。
  霍闯进来禀报战况,竟与季以舟所说八.九不离十。
  自这夜起,每逢战事,季以舟便在房里给她讲兵,几次下来,陆霓领悟诀窍,说道:
  “看来打仗最重士气,对面有不断补充的新战力,咱们这边则会越打越颓……”
  起初她每夜在外听战,便是想尽己所能参与其中,起码让外头为他们厮杀浴血的儿郎们知晓,她并不是在屋里高枕安眠,而是与他们同在。
  她沉吟道:“你们打仗的时候,不是会击鼓么?”
  季以舟含笑望来,眼中含着赞誉,在心里收回那句说她不宜为将的话,虽是个娇娇弱女子,却有一颗勇将之心。
  还是提醒她,“这里可没有鼓。”
  陆霓眸子亮晶晶,扬起小巧的下颌,“本宫有琴!”
  扶着他回榻上去躺着,她则披了斗篷向外走,季以舟在后喊住,“去哪?”
  她笑吟吟回头,“弹琴自然得去外面。”
  季以舟指头蹭蹭鼻尖,想说一声“我也要去”,又怕她觉得自己太黏人,别别扭扭生起的羞耻心,令得苍白面容泛起淡淡红晕。
  陆霓看着他,眼波流转笑意,“听琴……自然也得离远了,才能品出乐韵。”
  她在心里说:放心吧,本宫也能保护你。
  出门叫白芷去抱了琴来,举步往东跨院走去。
  上到二层,隔窗便可看清外面的混战,陆霓已被季以舟培养出几分眼力,冷静观望战局,隔着清透的琉璃窗,一眼见到火把照射下,被数十人拱卫其中、身着华服的季澹。
  从前的纨绔膏粱子弟,如今气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面上透着浓郁的阴邪气。
  吕良每日遣人私下递进来的情报上,季澹在水运司的差事办得雷厉风行,户部如今到了他手里,比之季以舟时期的指缝空松,重又回到从前季威时代的一毛不拔——
  在季家人眼中,各地税收缴上来的,都该归季家所有,这也是季以舟当家主,府里怨声载道的根由,说他胳膊肘朝外拐。
  水运司的官吏紧锣密鼓,已开始沿路搜刮富户商农,打着兴建运河的名义,大肆敛财。
  这样下去,即使没有许轲的煽动,泉州、湖州等地,怕也会相继扯起反旗。
  陆霓端坐案前叩动琴弦,“铮”一声清音如银瓶乍裂,外间的厮杀都似乎静了一瞬。
  她的琴技并非出类拔萃,此刻一曲“破阵”气势激昂,凭得便是胸中一口勃然而发的正气。
  季澹猛地回头,双目如炬,盯着传出琴声的小阁楼,脸色变幻莫测,流露切齿恨意。
  叫停进攻,他这方人马徐徐退走,霍闯等人正被琴音激起兴头,就要追赶上前。
  宁通一把拽住他,冷静注视前方,摇头道:“穷寇勿追,莫急。”
  他们这边,五百人分成三队轮换出战,不至于被对面每日进攻的车轮战,过度损耗战备,这会儿长公主替他们争取来喘息的机会,就不该白白浪费。
  “昭宁长公主,还以为你当了缩头乌龟,不敢出来见我。”
  季澹的声音尖细悠长,已没了正常男人的厚重感,邪邪笑道:
  “你现在出来,跪在地上求我,我便饶了你,否则,我就把这金昌苑放火烧了,看你还能躲到何时。”
  霍闯呸一声,斜眼觑着他,张口就骂:“你这没卵……”
  宁通在边上一个手肘击在他肋下,霍闯疼得下半句话卡在嗓子里冒不出来。
  “闭嘴吧你,那人就是个疯子,你跟他对骂,招得他口无遮拦对上长公主,主子回头扒你的皮。”
  霍闯咽了口唾沫,瞧了瞧他那张和季以舟几分相似的脸,赶忙捂住嘴,再不敢吭气。
  立在原地不过几息,对面已经有人在箭头上缠布绕油,凑在火把上点燃,张弓指向金昌苑。
  霍闯一拍大腿跳起来,“老子早等着你呢,来啊,咱们对着烧。”
  就见墨蓝夜空中,火箭如流星,此来彼往穿梭往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以金昌苑为轴心,后府各处冒起不大不小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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