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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偏执丞相和离后 (第一只喵)


  沉浮束好玉带,抬步向外走:“你认识张玖吧?”
  林正声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答应着时,听见他低哑干涩的声音:“今晚酉时,你去趟城西织金街的燕子楼。”
  官轿起行,林正声落在后面,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突然提起张玖?城西织金街燕子楼,又是什么地方?
  沉浮在宫城第二重门内下轿,迈步往早朝的紫宸殿走去。
  十几个时辰不眠不休,滴水粒米未尽,本该是疲惫虚脱的,但此时精神有种异样的清醒,像烧到最后的火,极力迸出最后几星亮光。
  沉浮沿着青石大道走着,腰背挺直,眉目紧绷,听见一个淬着恨毒的声音:“逆子!”
  是沈义真,这具肉身的生父。沉浮抬眼,看见大道另一边,沈义真朝服束带,恶狠狠地向他啐了一口。
  他知道沈义真恨他,毕竟是他,亲手将沈义真从二等锦乡侯的位置拉下来,连降三级,变成小小的锦乡县子,毕竟是他,亲手将他心爱的女人从正妻之位拉下来,重又成为卑贱妾室,毕竟是他,亲手毁了他心爱儿子的一切,让沈澄从不可一世的侯府世子,变成断了仕途的废子。
  只不过,他已经走到这个位置,他不需要看沈义真的脸色。沉浮唤过金吾卫:“公然在宫中痰唾,是为失仪,带下去治罪。”
  金吾卫上前拿人,沈义真分辩起来,逆子逆子地高声骂着,沉浮并没有反驳:“喧哗吵闹,罪加一等。”
  金吾卫拖走了沈义真,沉浮不曾回头,沿着宽阔的大道继续往前走着。他已经很久不曾见过沈义真了,沈义真如今只剩下一个爵爷的空头衔,原先手里的差事全都被他捋掉,这种身份,平时是不需要上朝的,为什么今天突然来了。
  “沈相。”右相李国臣从后面赶来,寒暄着抬头,看见他的模样吃了一惊,“是病了么?脸色有些差。”
  “未曾。”沉浮淡淡说道。
  “那就好,”李国臣很快说起了正事,“姜云沧请求留京的事,你怎么看?”
  从前他是不希望姜云沧留京的,边防不稳,难得的将才需要到最有用的地方去,可现在。沉浮生平头一次在社稷之事中生出私心,她不会要他照顾的,可她身体那样弱,与林凝也不很亲近,唯有姜云沧留下来,才能确保她的平安。
  沉浮沉吟着走进殿中,金鼓三响,早朝伊始,殿中御史头一个站出来:“臣有本奏。”
  寂静之中,唯听他声音郎朗:“左相沉浮身为百官之首,早朝之时衣冠不整,仪容凌乱,此乃失仪之罪,请陛下责罚,以儆效尤!”
  金阶之上,谢洹看着沉浮湿漉漉的头发和灰败的脸色,沉吟着不曾说话,门外踉跄的脚步声跟着响起,沈义真领完罚,一路疾走着闯了进来:“臣有本奏!臣弹劾逆子沉浮,见父不拜,对父不敬,忤逆不孝,败坏人伦,请陛下严惩!”
  静立的朝臣中响起一阵窃窃低语,沉浮笔直站着,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就见武官一列中姜云沧大步走出来:
  “启奏陛下,沉浮昨日闯到微臣家门前,无礼纠缠许久,藐视朝廷颜面,请陛下严惩!”
  殿中一片哗然,沉浮慢慢转过脸,看向姜云沧。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喧闹声越来越高, 沉浮默默思忖。
  从他入朝为官以来,受到的弹劾就不曾断过,他孤高冷漠, 下手无情, 又从不结党,他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个令人头疼的存在, 这就是做孤臣的代价, 然而今天如此密集的弹劾,必定是有人暗中操纵,不然那极少上朝的沈义真,不会突然出现。
  沉浮察觉到隐藏在几桩弹劾背后,朝堂中的暗流涌动, 是姜云沧在操纵, 还是另有其人?
  姜云沧还在说:“堂堂清平侯府, 朝廷亲封, 沉浮却公然藐视欺压,在臣家门前吵闹叫喊, 口出狂言, 是将朝廷体面置于何地?臣请陛下重重责罚,以儆效尤!”
  殿中众臣一个个竖着耳朵听着。姜沈两家和离, 亲家变仇家的事先前他们就曾听说,只不过沉浮和姜云沧都不是好相与的,两个人同时以霹雳手段压住了京中流言,是以众人只敢暗自猜测,并不敢议论, 可如今在早朝上, 当着皇帝的面, 当事人自己闹起来了,众人本能地觉得应该与和离之事有关,一个个心急地等着下文。
  谢洹左右为难。昨日的事他早晨起来才刚听说,还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如今姜云沧当堂发难,一边是心腹重臣,一边是得力边将兼少时伙伴,谢洹决定和稀泥:“此事必是有什么误会,朕先查着,到时候必定给你一个交代。”
  阶下突然传来沉浮清冷的声音,压过周遭喧嚣:“臣知罪。”
  满殿的私语声一齐停住,无数惊讶的目光中,沉浮走出行列,躬身弯腰,向姜云沧行下一礼:“昨日之事,是我之罪,我在此向姜侯爷,向将军,向……赔罪。”
  没说出来的名字,是姜知意。姜云沧说了那么多,却一个字也不曾提起她,沉浮知道,他不想把她牵扯进来受人议论,那么,他便也不提。
  只是心底如此渴盼,盼着对面的人是她,盼着能有机会,亲口将忏悔向她说出。
  姜云沧冷哼一声,避开不受他的礼:“藐视朝廷亲封的爵爷,是为大不敬之罪,你以为你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躲过去?”
  沉浮没有辩解,依旧是放到极低的姿态:“两年里侯府对我恩重如山,是我有眼无珠,狂妄自负,一再辜负错待,沉浮知罪。”
  高傲的头颅低到极低,一向笔挺的腰深深弯折,依旧无法克制剜心般的后悔。
  他真是有眼无珠,明明那么熟悉的感觉,却认不出是她。他也真是狂妄自负,她问过他那么多次,哪怕他有一次多问一句,就能知道她是他的意意,他却自负于自己的判断,到头来,伤她如此之深。
  他最爱的人,他最对不起的人。
  悔恨绞得沉浮喘不过气:“我自知罪无可恕,只愿用尽余生所有来弥补,赎罪。”
  姜云沧知道,他说的不是侯府,而是姜知意,为何他突然转变姿态?姜云沧想不通,也不想知道,只冷冷道:“不必!若你下次再敢来我家骚扰,我手里的刀,可不认得什么左相!”
  “云沧,稍安勿躁。”谢洹开了口。
  沉浮态度转变如此之大,他也很惊讶,然而惊讶之余更多是欢喜,眼见沉浮话里话外都是一个姜知意,显然是余情未了,想要回头,谢洹决定做那个和事的月老:“沈相虽然知错,但赔礼不能只是口头,这样吧,朕来做这个主,沈相回去后立刻备下厚礼,亲身去清平候府赔礼道歉。”
  亲身去清平侯府,他能见到她了吗?沉浮嗓子里发着颤,抢在姜云沧前头开口道:“臣领旨谢恩!”
  姜云沧想要驳回,但谢洹已经发话,如何能当面让君主下不来台?眼见沉浮满脸都是难以抑制的欢喜,姜云沧一阵厌憎,急急思索对策。
  “陛下,姜将军说得对,沉浮犯的是藐视朝廷的大不敬之罪,臣也要告沉浮!”角落里,沈义真高叫一声,“他忤逆不孝,一再虐待□□臣这个生父,方才在殿外碰见臣时他不拜不问安,还命人殴打臣,陛下,不孝乃是重罪,两罪并罚,按律该当斩首!”
  殿中又是一阵沉默,固然都知道沈家父子失和,然而在朝堂之上做父亲的口口声声要斩首儿子,也是从不曾听说过的奇闻,一时不觉都去看沉浮,但见他恍惚着脸上透出喜色,竟像是全不曾听见一般。
  姜云沧拧着眉退回队列。他虽恨不能置沉浮于死地,然而沈义真?他还不至于沦落到与这种人为伍的地步。
  谢洹沉着脸。沉浮从不曾提过在沈家那些年的光景,然而当年的事情传遍盛京,便是贵为天子,也听说过不少内幕,谢洹没理会沈义真,只向沉浮问道:“方才在殿外,出了什么事?”
  沉浮回过神来:“锦乡县子公然在宫中痰唾,犯下失仪之罪,臣命金吾卫带走治罪,他抗拒吵嚷,因而罪加一等。只需唤来当值卫士,一问便知。”
  口口声声锦乡县子,根本不称呼父亲。谢洹思忖着唤过王锦康:“让当值的金吾将军过来一趟。”
  扑通一声,沈义真跪下了:“陛下!臣总有千错万错,也是沉浮的父亲,当儿子的治当爹的罪,从古至今,哪里有这个道理?若是今天就这么让儿子罚了爹,从今后天下还有什么孝道可言?臣宁可一头撞死!”
  他作势要往柱子上撞,旁边的人七手八脚拦住,混乱之中,只听沉浮冷冷说道:“在家为父子,朝堂之上,我是左相,你是下僚,丞相处置下僚,名正言顺。”
  “此言差矣!”先前弹劾失仪的殿中御史刘茂高声抗辩,“父子为孝道之首,就算是朝堂之上,沈爵爷亦是左相的儿子,岂有儿子罚老子的道理!”
  “刘御史,”沉浮淡淡一瞥,“前岁国子监论道,你忘了么?”
  一句话提醒了众人,当初沉浮以弱冠之年官拜左相,压倒许多年岁大辈分高的人,尤其是沈义真也在朝为官,因此朝野上下议论纷纷,为此国子监特地设了辩题,邀请天下名儒论道,题目便是朝堂之上,是做下属的父亲该听丞相儿子的,还是做儿子的要听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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