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眼眶微热,扑在文舒的怀中,眼泪一滴一滴地浸湿了他的衣衫,文舒轻抚着她的后背,低声说道:“莫哭了,殿下是真的希望您和明主子可以过得快活些。小主子也莫要有压力,殿下自会备好一切的。”
在裴渊横抱着明枝从马车内出来的时候,安安似是变脸一般,抛弃了方才的悲伤,满脸笑意地看着他们,欣喜地说道:“阿娘不生气了吗?”
明枝装作生气的样子,轻柔地捶打着裴渊的胸膛,说道:“你们父女若是再骗我,我便再也不理你们了。”
裴渊放下明枝,牵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接过文舒怀中的安安。
他想,什么劳什子权力,什么大魏,面前的小姑娘和小小姑娘才是他的全世界。
分外冷清的东宫,今日却是充满了人间的烟火之气,明枝饮着宫中最好的梨花酿,斜靠在抄手游廊上的软榻上,怀中抱着安安,一阵寒风吹来,她猛然打了一个寒战。
裴渊虽然是看文书,但余光之中皆是她们母女,他赶忙拿起自己身侧的狐裘紧紧包裹着她们母女。
安安的精神已然困顿,却裴渊这番动作所惊醒,她揉着眼睛说道:“爹爹,什么时候放烟火?”
明枝以为只是简单的守岁,却没想到竟然还有烟火,她已然迷蒙的眼睛也充满了期待地看着裴渊。
“既然安安困了,不必等到子时,现在便放吧。”
侍人们在听到裴渊的话语后,便把一小簇烟火的火药堆在了东宫的正殿前的空地上。
安安兴奋得手舞足蹈,明枝一时也来了兴趣,但已然微醺却是没有一丝力气下地,她只得拦着安安,嘱咐道:“不可下去,若是被炸伤了怎么办?”
咻--咻--
烟火被火折子点燃之后,却没有像之前的那般飞射-上天空,在一刹那爆发出美丽的花状。
面前的烟火升起的高度甚至还没有东宫的桂树高,但接连喷射出的小烟火却是宛若火树银花一般。
裴渊坐在远处,看着明枝穿着银白色的狐裘,抱着安安,斜靠在软榻看烟花的这一幕的温馨却是值得此生都不得忘怀。
他拿起手中的狼毫笔,在宣纸之上快速地画着面前的景色,寥寥几笔,一副美人抱孩童赏烟火图便出现在面前。
明枝却是见他不来看烟火,探着头看了过去,她笑道:“还少个你。”
她似是喝醉了,拿过裴渊手中的笔,但她画画的功力不如裴渊,值得花了八成像,肉眼便能看出是两个人画的。
她嘟囔道:“没有画出你的俊俏。”
裴渊却笑着抱起安安,又把笔放到了她的手中,笑道:“没关系,安安来落款,明日便让他们裱起来,放在孤的书房。”
安安却是没有想到这般重要的事情要她来做,她学着裴渊的笔锋,落下了他的名字。
随着印章落下的那一刻,一幅简单的赏烟火图却是在后世拍出了天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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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的床榻似是比长华宫的要大,要软些。
这是明枝被裴渊放在床榻之上的第一个想法,她迷离地看着用温热布子给她擦拭脸颊的裴渊,听他说道:“孤去侧殿睡。”
明枝却是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说道:“这个床很大。”
裴渊的脚步一顿,掀开床边的帷幕,眼里满是深情和留恋,亲吻上了明枝软糯的唇,他似是在克制什么。
裴渊看着明枝的意识似是并未回笼,他低声问道:“待孤走了,你会想孤吗?”
第六十七章 (大结局)
明枝的脑海似是没有想通他在说什么, 她皱着眉头,磕磕绊绊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裴渊低眉说道:“去西北。”
明枝含糊地说道:“听起来好远啊,你还会回来吗?”
她的手指紧紧揪着裴渊的衣角, 面容仿若含着露水般的芙蓉花,蹭蹭他的衣衫。
裴渊轻抚着她的头顶, 话语之中都是坚定道:“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好吗?”
明枝宛若孩童一般努力地颔首,尽管她今日吃了酒, 神志不太清醒, 但心底却是满满的不舍。
她的泪珠立马便落了下来,扑在裴渊的怀中呜咽地说道:“我舍不得你走, 你能不能别去, 我会好想你的,就像南瓜那么大的想念。”
裴渊的心尖已然被明枝这般话所触动。
都值得了。
他嘴角噙着笑, 低声说道:“你有什么愿望,等我回来帮你完成。”
听完此话后, 明枝瞬间从他的怀中窜出, 掀起床边的锦被把自己蒙起来。
裴渊以为醉酒后的明枝想要入睡了, 他便径直起身, 意欲离开时,温暖的小手猛然从被窝之中揪住他的衣角。
声音蒙蒙且低声说道:“等你娶我。”
裴渊的脑海中在一刹那,仿若刚才的烟火一般,这句话就像潺潺的暖流涌入了他的心房, 纵然战场之上的不确定有很多,他已然做好了万全之策, 明枝的这番愿望却使得他哪怕只有一口气, 也要活着回来见她。
他从被子中挖出羞怯, 满脸泛红的明枝,亲吻着她的额头应道:“等孤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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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的清晨,总是伴随着爆竹的声响,明枝缓缓睁开眼睛,揉着分外痛的额角,试图让意识回笼。
忽然寝殿的大门被人猛然推开,细碎且快速的脚步声传到了她的耳中,她沙哑地说道:“安安,小心摔跤。”
宛若小炮弹般的安安扑到床榻边,眉眼之中满是焦急:“阿娘,爹爹走了!”
裴渊走了?去哪里了?
“去西北。”
裴渊的声音忽然在她的脑海中响起,她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端起侍女手中的醒酒汤,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情。
原来昨夜他专程骗她进宫,不仅是为了团聚,更是为了告别。
东宫的侍人皆是裴渊手中的精锐,她随手揪住一个侍女,焦急地问道:“殿下在哪里?”
“明主子,还请上轿!”
倏然间,文舒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中。
待她抱着安安上了辇车之后,接过文舒手中的文书,细细端详一番,已然明白了裴渊此次去西北的意图。
当初在江南五县作恶多端的二皇子,领着草原王顾奕然的一半精兵逃窜到了西北,打着二皇子的名号,试图推翻裴渊的江山。
西北的边防一向固若金汤,奈何二皇子却是有着许多诡异的技法,还传播了□□一般的话语,自封为王,还招揽了一批信众。
此时的西北边防摇摇欲坠,只得身为太子殿下的裴渊亲自去往,稳固军心。
当明枝穿着一袭红衣抱着安安站在城墙之上,裴渊已然穿着一袭银色的盔甲,骑着高头大马越行越远。
这银色的盔甲和当初在二皇子手下救她与安安那时,别无二致。明枝的心尖忽然涌上了一股焦虑,她挥着手高喊道:“裴渊,你记得回来娶我。”
裴渊心尖猛然一颤,他回首向后看时,却发现了明枝抱着安安在城墙上。
相顾无言,只有情谊在视线之间流转。
他久久地凝视着心尖上的姑娘,不舍之情已然流露了出来,他缓缓转回头,不愿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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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裴渊走后,明枝忽然感觉自己的生活变得甚是乏味。
苏妙妙与兄长不知道在除夕那夜发生了什么,他们的关系似是更进了一步。
慕明然会装作给她买簪子的时候,再从妙妙一支,而妙妙借着探望她的名号,住进了英国公府,毕竟幼时她们的定亲皆是京城之人知晓的。
明枝想,待裴渊回来,定要让他下赐婚圣旨。
而安安总是在最近半夜忽然惊醒,说些什么,爹爹受伤了的胡话。
她的精神已然被折腾得憔悴,轻抿着手中的茶盏,看着垂花门上的发出的绿芽,细算一番裴渊已然走了三月有余。
一个匆忙的脚步声传到了她的耳边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姑娘,殿下出事了。”
明枝手指微颤,手中的茶盏也应声坠地,她眉目紧皱说道:“出何事了?”
她的贴身侍女皆是兄长买来的良家子,方才被她派去城南买些糕点,也不知听到了什么。
那侍女磕磕巴巴地说道:“现在街上都在传殿下在西北受了重伤,可能快要不行了。”
此事太过诡异,况且裴渊受伤之事不应该对外宣传,她总觉得此乃计谋,但心里却没有底。
她抱着安安,急忙唤上慕明然陪她去皇城之中去询问一下文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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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东宫的文舒却是没有料到此番情况,他不停地在地上踱步,与殿下商议的书信已然没有了联系,他的心间已是慌乱,但面容之上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慕明然却是忍不住了,他问道:“可是兵书没有传回来,殿下现在没有消息。”
他一语便道破了真相,文舒点头应道。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没有接应之人吗?”
慕明然不愧是在战场之上厮杀过的将军,被看透心思的文舒,看了看明枝,似是坚定了信念,关上了宫殿的大门。
耳朵在门口听了一段时间,没有动静之后,他吸了一口气说出的话,却使得他们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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