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女儿取笑那人是又蠢又贱的跛脚驴子。
结果被小罗饴糖听见了,兜头从夜香桶里舀出一勺兜头往富商身上、富商女儿头上浇了下去,浇完还拍着手又跳又笑道:“又臭又坏的烂心葫芦!”
这下,那对身形像“葫芦”的富商父女气得要抓小姑娘,结果被小罗饴糖反手又扔了两坨从田地里捡来的牛粪,还把烂摊子丢给少年时候的凤剑青:“小凤哥,我是你救命恩人,快帮我摆平那两人!”
说着,那坏心眼的小丫头就溜之大吉,剩下一脸冷漠的少年留下解决。
然后少年凤剑青极其冷静地,只使了一个计诓骗富商父女,就把吓得父女两不仅不敢收老头的地,还反倒把钱赔给老头。
“小凤哥,我就知道你厉害。”这时,关键节眼溜之大吉的小姑娘,一看见事情摆平,立马跑出来拽着他的手,笑得没心没肺。
那时候要不是顾念着她和她师父救了他,而他还得在这依仗她师徒二人活着,他就该生气地甩掉她那只胖乎乎的手了。
回想起以前,凤剑青再回想刚刚看到的情形。
他其实看得出来那几名婢女所受的伤可比罗饴糖重多了,这不,腰都挺不直,估计日后即便复原了也挺呛的。
但是这家伙垂着头,带着满脸伤,头发零散却只能抿唇不语的样子,那宽大袍服下,单薄纤瘦的身躯在风中随时折断似的,早已不复以前那种随心所欲的性子了。
是这些年经历过好多事情,才逼使她变成如今的样子吧?
不知为何,凤剑青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感觉心脏某处在隐隐发疼,肯定不会是同情这家伙的,一定是因为自己没法履行当年对小姑娘和她师父的承诺,生了些内疚而已。
既然内疚,日后多给她些补偿就好。
“诗是你写的?”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那位身材伟岸压迫感十足的男子,才发出一阵低沉磁性的声音。
成年男子的声音很像上等的玉石被包裹在磨砂布里,发出的声音清越、锋芒尽敛。
听在罗饴糖耳里,却不如少年人带刺微沙的青涩悦耳。
“回王爷,民女是有...写过。”
这贵人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洞悉一切的感觉,她不敢在他面前造次说谎。
“但是...民女并没有...”
“你这诗想写给谁?中院外庭的莱德镇?”
罗饴糖满脸疑惑,正想抬头,半途抑制自己,复低头,苦思不得其解。
幸好摄政王自己解释:“莱德镇是刚才被绑着的中院外庭的小厮名字,王府内的小厮按等阶高低,分别取名为州、县、镇,他在外院只负责洒扫假山附近的工作,等级上只排行分配得镇。”
罗饴糖低垂头,遮蔽住的讶色更深了。
果真...是位有趣的贵人。
“嗯...对的对的,民女...听说府里这条熙水尽头是中院的外庭,所以...”
在这种时候,哪怕自己果真没打算把那些诗传递,说了贵人也不可能相信,反而,诱一个小厮可比诱主听起来要好多了。
“但是,这种诗在府里是不准写来送人的吗?民女是真的不知道。”罗饴糖眨了眨眼,把头埋得更加低。
凤剑青蹙眉。
她现在说起谎话都张口就来,完全不去考虑是否破绽百出了吗?
罗饴糖是因为不知眼前是故人,而在故人眼中,她过去的一切,他都悉数尽知,自然知道她话中透露自己不谙此诗意思的话是骗人的。
“既然如此,孤成全你。”
说着,凤剑青便一甩袖子,青着记脸离开,连那艳诗用的他的笔触都忘了提。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蓄意写艳诗勾主,反口把目标咬在一个小厮身上,那很好。很聪明理智。
既是她说的,诗是给外院小厮的,那他倒可以替他这位救命恩人实现一段良缘,以此报答。只要她理智得足够认知到,多年前与他的那张婚约是不可能的,那他给她什么也可以。
摄政王走后,罗饴糖才敢把脸抬起来。
她终于可以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总觉得,有贵人在,旁边的空气都被压榨得不够呼吸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刚开始那么有气势,还以为你要教训糖糖来着,谁知道??所以你进后宅其实是怕她被人欺负了是吧?
凤剑青:废话!孤自家养的姑娘,教不好可以慢慢教,但别人来欺她,你说孤能容吗??
第7章
王府的翠月庵里有吃有住,摄政王对旧人尤其是有恩于自己的旧人,哪怕那恩情目前为止足够扯平了,但他也还是异常大方的,送来的份例都不差。
就罗饴糖身上那套颜色低调的海青袍,那也是用的衣料极好的莲花布。所谓莲花布,那是藕丝织成的丝质布,几十斤上好粉藕才有可能拧成一根完美的丝,再加以数以万计的丝编织成布,裁衣穿了夏季特别凉快,价值却也不菲。
可哪怕生活安逸,罗饴糖依旧奢想着等贵人的恩情还得差不多了,就请求出府去。
毕竟自己的身份落在这王府大宅,只一婢女就够戳死她的,她的这份安逸,又能维持多久?看中容貌始终有一天会生厌,所以她绝对不会用身体偿还恩情。
这些年在云烟楼积攒的盘川虽然大多数烧毁,但还有些碎银铜钱还留着,如今不用赎身钱,倒是足够去冀州找小凤哥了。
·
这天,摄政王同样是日落前就处理完军机处事务,提前回府。
但他没有直接去邀月阁的书房马不停蹄接着料理朝务,而是分神来了中院,嘱人去把小厮莱德镇唤来。
一个平平无奇的外院粗使小厮,突然间被告知尊贵的主子点名要召见他,他直接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在王府工作多年,哪怕中院离东院很近,他也从未有机会见过主子一面,现在突然间见他,哪怕是脑子不好使的,都能联想到跟内院那位青莲居士有关的。
但他可真的是冤枉啊!那封所谓写了情诗的纸莲花他看也没看过,就直接被清云院的婆子绑了带过来,即便他看过,他也看不懂,如何跟青莲居士勾`搭啊!
他被带来摄政王面前时,膝盖都是软的,第一反应就是求主子饶恕。
谁知摄政王面冠如玉,正坐上方不紧不慢地啜茶,他好久没有分心朝务外的事情了,今日因罗饴糖的事,不得不抽身出来,他正好在等人把莱德镇带来的空隙,闲散地品一品茶。
“莱德镇是吗?你可认字?”
莱德镇以为主子纡尊过来,定是自己犯下的是大罪了,因为寻常小错压根犯不着惊动主子,自有府里管事来理。可当主子突然开口问他别的事,他却懵了。
“奴...奴才只能认一半三字经的字...”
“可会算术?”
莱德镇如实作答,然后,凤剑青命人搬来算盘和一堆账本,让莱德镇算,莱德镇胆战心惊地算了。
等算好往账本上落笔时,他后面衣裳已经汗透贴着背脊,大滴汗珠滴落墨砚。
凤剑青拿过算好的账本来看,边看边品茶,修长指节不时在账本上轻轻敲搭,看得莱德镇心惊肉跳。
过了会,他终于放下账本,随后用意味不明的目光打量他全身。
“长相还算端正,数目算得好,屈在府里洒扫,确实浪费了,字写得有些丑。”
最后凤剑青如此结论。
“主子!奴才不屈就的!不屈就的!”莱德镇以为这是主子撵人的潜台词,赶忙哭求道。
“彭州,你来安排一下,莱德镇改名德州,安放到王府名下绣珍坊当副管事,字还要安排再练一下。”
绣珍坊在京城可颇俱盛名,是王府手里的铺子中进益颇不错的铺子之一。
莱德镇:“......”这?
彭州恭送了主子,来到莱德镇身旁,似乎看出他的疑惑,笑道:“别高兴得太早,主子还说了让你练字,这可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啊。”
凤剑青这一夜,因为忙里偷闲去相看人选时,喝了安神茶,还在入睡前拆了罗饴糖抄写静心咒的纸莲花来看,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入睡前,他脑海里头回记挂的不是朝务事,而是在想着这姑娘的字这些年是疏于练习了,竟比他当年离开时写得差了,然后又想,德州这人虽说是王府家奴,但他已提为府外商铺的二掌柜,这在平头百姓眼里,已经是非常光鲜的身份了,按理说不折辱她的。
凤剑青觉得自己算是给救命恩人弥补了,心里弦一放轻松,就睡着了。
·
新帝收到消息,摄政王府近日收了一位道姑。
而且那名道姑模样生得相当不俗,穿一身又破又灰旧的宽袍下车时,被风勾勒得那身段,定是尤物。
那回禀的人回忆道。
新帝挥挥手让人退下。
“皇叔这回竟会主动收人进府?”新帝那张青涩的少年脸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陛下,奴才就说了,摄政王当年在先皇驾崩之时,指天承诺过,终生不娶妻、不留子嗣以安陛下的心,可您倒好,总是张罗着给摄政王开荤,这回正合陛下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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