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在这里先祝陛下、贵妃早生贵子!”
已经有识相的臣子举杯恭贺道。
第64章
皇帝牵着沁贵妃的手离去。
天上的雪絮絮纷纷, 有宫人上前来,给席间的篝火加添柴薪。
时正年夜,刚上位的工部大司空陆冬元闹场后, 就被迅速拉下来,官场就又多一个让人虎视眈眈的位置了。
大家吃菜喝酒,大雪天烤火看舞姬歌舞, 只有某个角落阴暗处, 摄政王一筷着都没有夹, 然后就开始空着腹, 闷头一杯烈酒接一杯烈酒地喝, 喝完把酒杯摔了,眼底依旧沉静清明,只是多了一丝横生的戾气。
皇帝嘱人把罗饴糖送到自己侧殿梳洗, 他自己则到前殿去。
罗饴糖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隐隐明白他大概想做什么。
她趁着宫人不察, 从妆奁里选了一支锋利的簪子, 藏进袖内。
有些事情, 她一介无名女流之辈可以做,但小凤哥却不可以做。
在她心目中, 小凤哥是天边那轮无暇皎白的清月, 他用圣贤的思想对她谆谆教导, 她如痴如迷,可惜, 却不能做到像他那样。
只因她要维护心中那轮明月,所以, 脏的人, 只能是她。
·
皇帝开始紧张地联系部署。
“小安子, 南国兵马可抵达城外了?一切安排就绪了吗?”
“陛下,安心吧,都准备好了,还有刚才陆大人准备的药散,摄政王也喝下去了。”
“那就好,朕的宫里加强防备,朕今夜,要换个地方,同贵妃合卺洞房。”
安公公听说陛下要选在今天洞房,颇有些不解,“陛下,这...”
本来皇帝没有打算真的洞房,释放的这一切,都是迷惑摄政王的烟雾,目的是为了迫使他做出不理智的行为,陆冬元备下的那杯掺杂药散的酒也是。
那药散的分量调配过多次,能恰到好处地催化人的意志,陆冬元是在摄政王身边足够了解他的人,调配的分量也足能让他疯狂有余,残存理智,只是凡事总没有个定数。
他本应今夜该逃出宫外以保安全的,不过,刚刚被罗饴糖那么一激,他觉得他作为皇帝,作为男人的尊严上不来,他要在这一夜要了她,同时也向他的皇叔证明,他是如何把他声名弄臭,俘获他的女人,将他彻底碾压在地的。
只消今夜之后,摄政王的忠义贤明将会彻底消失,他手里的一切权柄,都将被他一一收回,且心服口服。
那女人,不是真的喜欢他又如何,这全都将会是他的了。
·
宴席进行到高`潮时,开始放起了花炮,一朵接一朵璀璨的焰火相继在飞雪飘漫的夜空照亮。
不逊色于他借驿丞迁居宴的名义,偷偷为她筹办及笄礼那天。
众人喝得有些醺醉,目睹这景致也不禁相继站起观看。
无人知道,背后某个空位处,相继倒下了一堆的空酒壶。
今夜年夜,宫门守卫每人都能获得一只炙烤的肥美烧鸡,蹲在宫门处边啃边烤火,啃完就来接替旁的兄弟。
突然,地下有万马奔腾的震荡感,守卫迟疑了一下,以为是礼炮震动的错觉。
可不一会儿,当真的千军万马兵临城下,叫嚣着要人开启城门的时候,烧鸡坠地,守卫这才会意过来,是真的造反了!
火光缭绕下,那个一身煞气英武不凡的战甲男子,恍然,就是那个传言中赤胆忠心,为了让新帝无后顾之忧,连子嗣也不生,王妃也不娶的摄政王。
宫门被破开那下,士兵们长驱直入,警戒钟声“哐哐”敲响。
筵席间众人听见钟声,如梦初醒,以为还在醉中。
摄政王班兵数里以外,本来只作防备之用,并无想过真会走这最后一步,不料,一踏入京城,就像被步步下套,逼得他不得不将原则尽弃,把这一切小心捧在手里的,尽数摧毁。
本来不打算烧杀的,但宫中禁卫仿佛一早得过指令似的,招招逼人反攻,往宫墙里一开始烧的那把火,是宫中禁卫所放的。
此前,凤剑青兴许还存一丝幻想,这下彻底醒悟了。
皇帝便是要给他安插个穷凶极恶的逆谋罪名,用最恶毒之名将他定罪,把他彻底打杀,死了,连生前所做一切都要尽数推翻。
血刃刀光,宫门燃烧着倒塌,宫人惊呼着逃窜。
摄政王兵马所到之处,兵士们严守戒律,一个无辜人都没杀,但还是死掉了一大片宫女太监。
皇帝同罗饴糖移至后方宫殿,他身上只剩一件血染的单衣,尖锐摇晃的步摇扎进了他的左边胸膛,可惜,只扎下半寸位置,并无伤及要害。
他拔掉那支步摇,朝罗饴糖步步紧逼,伸手扯着她的头发,将她狂扇几把,一把将她往墙角推,她被撞得头破血流。
这个病弱皇帝,时常会在寝宫里饲养小宠,看着软弱无力,人畜无害,但其实,发起狠来,她一个弱女子还是无法匹敌。
“你知道,朕以前养的小宠不听话,反咬朕一口之后,都有什么下场吗?”
少年天子呛咳着,诡谲地发出瘆人的笑声,把那些藏在壁柜中剥了毛皮,浸在琉璃瓶子中的血肉都端出来供她观赏。
罗饴糖胃间狂恶,忍不住呕吐。
皇帝又上前揪紧她头发,把她压在榻上。
他一边用手抚摸她脸颊,一边道:“这么漂亮的皮囊,不享用一番就杀,也太暴殄天物了,放心吧,朕会让你死前得到快乐的。”
说完,他就俯身往她脖子上亲去——
恰在这一刻,殿门被猝不及防“砰”一声撞破。
凤剑青眸染赤红,凶若修罗,手里的剑沾满了血垂下,顺着门槛处一路滴落,成了一条血路,蜿蜒在他后方。
罗饴糖屏住呼吸,有些不可置信地瞪着皇帝身后的人,嗓子像被堵住了似的,发不出声音。
不久前在筵席中,她还看见席座间坐着一位清正自持、冷静沉稳得犹如天边皎月的摄政王。
她以他侄儿媳妇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笑着同他行礼问好时,他明明还很平静地回应她,看不出他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是她心中的皎白明月,是至贤的圣人,是禅堂里那一尊心怀大爱,高高在上,救苦救难的大佛啊!
佛祖慈悲,从不杀生,圣人重人伦,不背德,重君臣之道,不伤血脉至亲。
但她不知道的是,佛祖也有杀红了眼睛的时候,而圣人,也有手刃血脉至亲之时...
“噗嗤”一声利刃穿刺进血肉的声音,鲜血四溅,立马把身后人的脸庞、衣裳都染成一片红。
皇帝应声倒在了她身上,死去时,眼睛像死鱼眼一样放大,死状可怖。
她如今身上也沾满了同身后人一样的血了。
凤剑青毫不留情地把剑刃拔出,皇帝后背立马涌起血流,成了汩汩血溪。
他脸庞近乎麻木,眼眸赤红,居高暗沉地望着她,像一头黑暗中杀红眼睛的野兽。
罗饴糖睁着铜铃大的眼睛,下意识推开倒在自己身上的人,不断撑起自己身体往后退,直到退到墙角处,揽过锦被瑟瑟抖抖地裹紧自己凌乱血污不已的衣裙,像一只无路可退的小动物一样,惊恐地看着他。
“你...弑君了...”
怕到极致,她嗓音像被按在粗粝的沙子上摩擦过似的,哑不成音。
凤剑青没有说话,他扔开床榻上大睁着死鱼眼的皇帝,踏着靴子,踩上床来。
她越是怕他,他就越要逼近,冷情的骨子里迸发出的是被抑压久了的疯狂。
“你...反了啊?”
罗饴糖战战兢兢,看着他杀人的惊恐程度,要远大于她自己杀人。
他身上一股浓郁的冷腥酒气,盯着她看的眼神,里头像有一头沉睡多时的嗜血猛兽即将冲破樊笼而出。
他一句话也不说,眼睛里的血丝渐渐散褪,变得更加幽黑深邃。
屋外夜雪依旧簌簌地落,寂静无声,这是一个偏远的宫室,他红着眼扛着把剑,撞破了多少道门,才找到的她。
殿外那一支守卫早已被他的人,神不知鬼不觉杀光,殿外台阶处,血水混合雪水,在幽暗处流淌,安静得不得了。
“你...你说话啊...”
罗饴糖怕极了他这副截然不同的面貌,兴许他的这副模样,才是潜藏在灵魂深处最真实的他,真实得让人发抖,让人战颤。
他沉默着,只是轻轻将浑身血的她,拥入怀,然后,伸手擦了擦刚才皇帝在她脖颈留下的印迹,低头,惩罚似的咬了下去,可咬到一半就明显放轻力度。
罗饴糖猛地一抖,身子都是僵的,动也不敢动,脖子梗着,整个人像被一头巨兽控制着,不敢反抗不敢动作。
只感觉脖子处有丝微疼痛,然后,就是细细密密的舔舐,微凉,微麻。
这样的夜晚,尸首、鲜血、夜雪、利刃,还有弥散在苍穹中,找不到归处的魂息。
·
南国大军最后没有出手围剿凤剑青,只是把晋帝先前同南国往来的书信,统统抖了出来。
众臣清醒过来,一开始以为是摄政王造反弑君,后来才惊悉,大晋皇帝竟然联合外敌,把自己的江山拱让一半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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