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心道,前世里我对这把戏也是个中好手。不过今世好久没有再摸过弓箭可,如今也说不得什么大话,便说,“想必我跟你们是没法比的。”
这时候知闲首先得意起来,她说不怕,“若是我们如往常一样跟宾客比试,你排入我麾下,我来保你得胜。”
杳杳对她弯腰致意,“那我这里先谢过知闲姐姐了。”
姚黄也举手呼应,“算我一个,虽然我命中率不是那么高,但我应当比杳杳姐姐强一些。”
杳杳笑说,“正是正是,是你强一些。”
姚黄还是个小姑娘,十二三岁的年纪,有些爱玩儿,也爱跟在他们后面,姐姐长姐姐短地叫着。
那边,大舅母看几个女孩儿玩儿的开心,便送了一小壶雄黄酒来,叫他们不许多吃,每个人沾上一些,体味下这节日的喜庆,不过谁若吃的多了,醉了可要打手板的。
姚黄微抿了一小口,吐着舌头说不好喝。
大舅母便用雄黄酒在姚黄的额头画个“王”字,又给她手耳脚背各沾了些。
“才刚还说不叫你喝,你却偏要抿上这一小口,如今受了苦吧。”
“我只是不懂酒有什么好吃的,不过我娘娘的甜酒我偷偷尝过,很是不错。只是上头的厉害,只喝了一口,便让我睡了一下午呢。”姚黄悄声说道,“要是二位姐姐想尝尝,我一会儿再去偷一些出来。”
杳杳说算了,叫你娘知道要打你的小腿。
“咱们这里做些梅子汁,消消暑。再放些冰块便很得人意了。”
到了节日,大人们便也不再拘着姑娘,几个娃娃早已等不及开始了游戏。
贵人今天下朝还未来得及换朝服。他穿着紫色襕袍,腰上还系着圣上亲赐的鹿皮腰带,带上缀着玳瑁和鸡血石金卡子里镶着南边供得孤山翡翠,若非贵人龙章凤姿自有风流,十足有些华丽的过了头。
那带子扎得紧,知闲摸着下巴偷偷给杳杳说:“男人的腰也这么细么?”
杳杳看他,同那天坐在湖边垂钓的人相比简直像是两个人。勿怪弥瑕把他当成了老汉,如今这模样,方才是封疆大吏该有的样子。
第7章
杳杳实在不算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知闲跟姚黄说着开始射粉团,你一支我一支地射得兴起。
知闲显而易见的占了上风。
姚黄时而会偷奸耍滑,偷吃一个两个粉团子,知闲大度便也随她。
侯爷大概今天迎来送往的应酬,有些累了,便一只手支着脑袋,倚在小几上看几个年纪小的玩耍。
佟四爷向他举了杯雄黄酒,侯爷摆手说不用,“今日在大宴上喝的有些多,脑子都有些不清醒了,今日便罢了。”
孩子们玩着玩着便又赌了起来,二爷家的两个小子跟姚黄一般大,正是人来疯爱玩闹的年纪。
兄弟两个中哥哥的箭术强些与知闲水平在伯仲之间,弟弟则差一些,甚至连姚黄都不如,如此便编了两个队伍。
人数不多,玩的倒是尽兴。只是知闲输的有点惨,他手下的这几个人除她以外,别人玩的都不好,故而有些恼了,撅着嘴去找佟四爷帮忙。
“四叔要不要来,你厉害些,瞧我今天输的,兜底都掏空了。”
说着给他看自己的荷包。她们输一局就要抵一件东西,没几轮知闲输得脸都绿了。
佟四爷年龄虽跟他们差着一辈儿,玩儿心却重。看知闲确乎输的有点惨,便站起来,立时答应加入了。
那厢姚黄在那边哀哀地叫,“四叔功夫了得,如此,岂不是欺负人吗?我们这边可不同意呢。”
侯爷在这边低笑。
正笑着,佟四爷不由分说已经把他揪了起来,“便把侯爷排入你们那边。”
姚黄拍着手说好,“我知道侯爷更厉害些,比叔叔还强呢。”
他四叔作势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小丫头片子知道个什么?”
杳杳这么着也被拉来充了一个人头,排到了知闲这头。
“咱们这回怎么玩儿呢?”姚黄问。
“咱们这么多人,每人便只给一只箭,两边对比着哪边人没射中就自动换下一个,一直比着看哪边的人最先全部被淘汰。”
姚黄说这主意好,“咱们这么多人,每个人都轮得上,这多激动人心呐。”
气氛霎时欢乐了起来,孩子家就是喜欢大人来凑趣,比跟同龄人玩耍快乐百倍。
侯爷排在了姚黄那头,可惜这边尽是些虾兵蟹将,全无经验,只好把侯爷排在前头。
知闲自告奋勇排在第一,两人第一箭无人淘汰。
知闲一鼓作气,搭手便上了第二箭,
一下子失了准头,没有射中。
她也不气恼,侯爷可是百发百中的神箭手,自己也不算丢人。
于是便等着第二个出场的四叔给他一雪前耻。
可惜佟四爷丢了大面子,第一箭就不知道飞去了哪里,把他自己都逗笑了。
二爷家的佟尚德和一众小辈们取笑他,“四叔怎么整天说大话,从前不是说自己是李广在世吗?如今怎么如此埋汰,竟还不如我。”
佟四爷心眼儿小,用那小箭戳他,疼得他吱哇乱叫。
“今天酒吃的有些多,眼花了下一轮再战吧。”
佟四爷给自己挽尊道。
侯爷手稳,脚也稳,一直把知闲这边的人赢了个遍,赢到最后只剩下一个还没露过手的杳杳了。
知闲在旁边说鼓励她,“杳杳可别紧张啊,输了也成的。反正咱们前面皆是输得一塌糊涂,只你一个,不行我们就再开一盘嘛。谁让侯爷确实厉害呢,咱们输了也不亏。到时候输的钱全让四叔拿就好了。”
杳杳虽点头说好,不过她没有知闲与佟四爷的那份熟识,不过当个玩笑听。
她莲步轻移到了侯爷身旁。
在他身边,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酒香。前后两世都未像今天这样,离得他如此之近。
站在他身边才觉得,这人长得真是高。自己仿佛还不到他肩膀的样子,人常说顶天立地,杳杳想大抵就是恩人这模样。
这酒的味道似乎是故宫中独有的,她前世在徐家曾喝过一次,宫里酿得千里香,这香味甘醇却不上头,此刻他身上萦绕的正是这种酒香味。
杳杳走到了他的影子里。
姑娘的手如葱段一般,细而白,跟他身边的粗人大不一样,像他府上那口小小的白瓷小碗儿,景致可爱,只是瞧着并不像是个能拉弓射箭的。
她抬起臂膀,袖子有些宽敞,便沿着他的手腕逐渐退到了小臂。这一节藕段上白嫩无瑕。烛火光线映照下,还微泛着一股柔光。是烛光对年轻姑娘特有的偏爱。
她的动作舒展温柔,落落大方,一点儿也不怯场。众人对她并不多报以期待,只是凑个热闹,旁边还有人在给他欢呼,尤以知闲为最。几乎震得杳杳耳聋,她一边瞄准一边笑,脸上便有些忍俊不禁。
知闲说:“你莫要害怕,输了便输了,四叔的钱袋子我已经拿到手了。”
她笑着应了声“是”,果然认真起来。
杳杳认真的时候便喜欢咬着下唇,微露着一圈贝齿,牙咬得深些,便留下一排浅浅的小印。
侯爷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但她并不知他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连呼吸都渐渐放慢。
姑娘拉弓时小指弯成一个小小的勾,那把红色的小而精致的角弓,好似一把音色靓丽的古琴,在他心里“铮”的一弹,小箭“哧”的一声便扎进了粉团里。
姑娘歪了歪头,似乎是在得意,这点可爱的小动作自然也被旁边人看在眼里。
第二箭。
侯爷的箭术一如既往的精准,他用拇指在角弓背上轻轻摩挲,拇指上那枚犀牛角质地的扳指在当下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但是他意外觉得此刻仿佛正合适。
他在高位日久,似乎好久没有如此放送玩耍了。
杳杳这边也中了两箭。
知闲得意的蹦,“我们杳杳原来也是个中好手么,要是方才赌个大的,岂不是要发了。”
“你莫要得意,瞧着了没,侯爷一个顶你们一群,不定是谁胜呢”,姚黄在旁边神气的叉腰。
杳杳腼腆的笑笑,“这是自然,我哪里能比得上侯爷呢。”
她语态亲昵,那个“呢”字尾音婉转,要转到他心里头去似的。
大概是头发上有些发痒,她用箭柄轻轻搔了下耳后,正碰到步摇垂下的两片金叶子。
又扬起手,袖拢里淡淡的甜香便迤逦而出。
杳杳有些紧张,手上越发汗涔涔的,她摸出帕子揩了揩。
姑娘家精致些,额外的小动作也叫人觉得养眼可爱。
侯爷今天也着实好耐性,不知怎的,倒情愿她多些琐碎动作。又隐隐有些期待,若是这次不中,身边换了人可就不那么有趣儿了。
佟四爷姿态风流,已半靠着小几昏昏欲睡,时不时还要小酌一杯,方才钱袋子都叫知闲抢去了也不恼。
四爷跟佟家大姐关系极为冷淡,连带着姚家他也格外看不顺眼些。
姚匪匪是姑娘倒还好,佟大爷既然要养着,他就当是给知闲捉了只猫儿狗儿,总之不出现在他佟良功眼皮子底下,他懒得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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