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闲歪着头装单纯不懂事儿,“您别说这话,我是小辈失了礼数不过被说两句不懂事儿。先帝佟皇贵妃可是当今圣上生母,您骂了她老人家可得不了什么好。”
当然她们跟佟皇贵妃两个佟氏已经是八竿子打不着了,但是要数姓佟的贵人给蒋氏听,那十个手指头不够数。
蒋氏剜她一眼,也知道这姑娘嘴皮子利落,不是个好相与的,她这准备委实不足,叫敌人打个措手不及啊。
晁徽在家也是个蔫儿头搭脑的,一向不出挑。她跟凤姨娘都不是嫡出,嫡母忙着跟各房争爵位争房产,这几个庶出的姑娘压根看不到眼里。甚至因为自己连生三个男丁,没能得个姑娘,对几个女孩儿颇为照顾,誓要教出个跟自己一般厉害的人物。常常挂在嘴边的话便是,“神鬼怕恶人,三分利争一争便能得五分。”
像晁徽这样懦弱的性子,放在嫡母眼里便是不上进,越是强势的在她眼里才越是有能力。
这个凤姨娘算是有三分她的性子,已经是十万分招人嫌了。晁徽性子不够刚硬,嫡母便说她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她也不爱出这个风头,娘家有事儿总是能推便推了,这次也是推无可推,只好陪嫂子走这一趟。
要说这个蒋氏跟晁家大哥,夫妻二人是烂锅配烂盖,一对儿爱冲锋陷阵给别人出头长脸面的糊涂虫。
杳杳对此也早有耳闻,晁家这一房被这位老夫人折腾的上梁不正下梁也歪得没边儿了。当然,这房的当家也是个没成算得,为了寿王能从指头缝里漏个一官半职,对妻子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闹成这样,谁也怨不得谁。
这头蒋氏突然稳下来,不疾不徐地说,“姑娘如今坐在这里吃茶待客,稳得磐石一般。却不知我那妹子吃的什么糟蹋东西,过得糟糕日子,我们好好的姑娘进了佟府,怎么就被折腾成这样子?”
知闲心道:我好好的佟家被你妹妹折腾的过不下去了才对。
于是凉凉地说:“婶婶既这样说,不若将姨娘接回去养养,许是佟家风水不好,在晁家不被折腾了,就该过上好日子了。”
第4章
“姑娘这话是怎么说。”
蒋氏声音低了低,姑娘嫁出去了要回门儿也有讲究,自己私下里就跑回来娘家,到时候没人接回去赖在娘家了,她可承担不起这责任。
说完了又觉得不能丢了气势,赶忙补一句,“再说了,也没有姑娘把姨娘赶回家的道理,到哪儿这事儿都说不响嘴呀。”
“人可不是我赶回去的,是被婶子劝回去的。”知闲闲适地靠着椅背,“是婶子嫌弃我们佟府照顾不周,姨娘倒没跟我们抱怨什么,可见婶子伺候孕妇是把好手,定能将人照顾周全。”
蒋氏不想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继续闲扯。
“先不说这个,那月钱呢,我妹子房里东西也没了,这怎么办?”
“她若乐意,府上自然是能补上的。”知闲也压根瞧不上这些小钱,“只是姨娘故意在咱们府上寻衅,不能就这么轻易翻了篇儿。”
“我妹子是被逼急了……”
“欸,婶子这话说得不要这么满。”知闲叫黛儿把那打碎的红珊瑚拿上来给蒋氏看,“婶子觉得可眼熟?”
蒋氏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我哪知道这是什么。”
“怎么会不知道呢?姨娘说是婶子打碎的啊。”
“哪是我打碎的。”蒋氏当时只是给凤姨娘出了个主意,叫她立立威,左右有了孩子,作一点儿也无伤大雅,让府上那些下人看看,正头娘子也拿她没办法。
“我没见过。”
“不对啊,姨娘说是你递给家里孩子看,失手打了,让我找你要帐呢。”
蒋氏不说话,气咻咻的坐了一阵,“姑娘也不必离间我跟妹子的情谊,妹子跟你怎么说我没听到,这东西你说是咱们砸得,可咱们根本没见过。姑娘不能委屈了我妹子,又来冤枉我。”
知闲这回可叫她说得倒噎气。
蒋氏看知闲涨红了脸,这下可一把抢回了主动权,立刻便要乘胜追击,“姑娘可不能随便找个贵重东西就扣到咱们头上,也许本就是堆破烂或者你们敲烂了拿出来,咱们可不知道其中是怎么回事。”
“你……”可真是会胡诌乱扯。
杳杳在帘子后头藏着,黛儿却只管跟着知闲在外头生闷气,全不管杳杳给得各种暗示。
再看其他几个丫头,哪个都一副怕得要死的模样。
她便掀帘子出去,“婶子可不能把话说这么死。”
蒋氏跟晁徽皆是第一次见她,杳杳垂眸避了避她们目光。皆是女子,原本你一双杏眼,我一张檀口,公公平平谁也不比谁差。可这一位怎就比别人齐全些?
只见那妙目生波,桃腮琼鼻,无一不是精致。再说她嘴巴生的也好,上唇绯色正中一颗珠,两唇微抿时之唇珠尤为明显。
蒋氏呆愣愣也不知如何作答,单单“咦”了一声,半晌脑子里蹦出“天姿国色”四字来。姑娘温温柔柔的模样,说话不疾不徐,比着知闲更有几分笃定和沉着。
“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咱们府上进进出出自然都有归档,什么东西多少银子,哪里买的,或是亲朋所赠还是圣上亲赐,皆有来路。库里出借或是再赠他人也有记录,赠人的便不说了,凤姨娘借出红珊瑚定是有签押过,这么贵重的东西,若是没了碎了库管也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她娓娓道来,众人一时只管听她分辨,却也忘了争执。
知闲对她简直有些崇拜,对管库这块儿她确实不太清楚,这管家的门道似乎还多着呢。
宁婆子听她说得心里一紧。当日签押的正是她自己,若是晁家姑嫂咬死了没见过这东西,岂不是要让她这把老骨头命丧当场。
大势已去,蒋氏自然不能再往下胡扯。
晁徽觉得自己跟来就是丢人的,愈发不想说话了,只想土遁立刻离开佟府,“恐怕其中有些误会,我嫂嫂不知道,妹妹那边又看差了眼罢了,两位姑娘有些见识,别跟我们这些有些年纪的人计较。”
晁徽给嫂子递了台阶,可奈何这嫂子说话直不楞登,一点弯儿都不想跟着转,“东西是你们的,账也是你们的,我们妹子竟什么都没了。不过是个供人赏看的玩意儿。也要拉拉扯扯地,坏了便坏了,问我家妹妹要钱便罢了,还要到娘家人头上了,你们佟家待客好大的排场。”
晁徽气得翻个白眼,不识相的人你就是热乎乎的饭菜递到她面前她还嫌弃你烫了她的嘴。
这边宁婆子听娘家嫂子又翻旧账便头大,便知这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晁徽使个眼色,和宁婆子一边架一个胳膊,一边拖一边劝,“佟家的事儿让妹妹自己去说吧,清官难断家务事……”
蒋氏挣扎两下,总算没再作天作地的闹,识趣的跟着走了。
“可真累。”知闲捶捶自己的腰,“比着看一夜的账本还累。这人忒难缠了,跟递不进话的人讲道理,简直是折磨自己。”
杳杳替她捏捏肩膀,“着实辛苦。”
那边凤姨娘知道没讨着好,叫宁婆子先送走了蒋氏跟晁徽,后来便听宁婆子将刚刚情形仔细说来。
“姚匪匪?跟她一个表姑娘有什么关系,竟跑出来坏事。”
宁婆子撇撇嘴,“是不知好歹了些。姨娘不知道,这丫头嘴巴利着呢,给咱们嫂子顶得都回不上话。”
“咱们是两个人,她们也是两个人,况对面还是两个丫头子,居然也输了阵?”
宁婆子心想您自己也不过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指望娘家能给撑腰不是异想天开么。
“晁大姐根本没插上话,坐那儿一直吃茶呢。”
凤姨娘没好气的拍拍身后的靠枕,“她当来这儿看戏的,还有那个闲心吃茶,她嫁那刘家是破落户,缺茶钱不成?”
歇了会儿又开始琢磨宁婆子的话,“那个佟知闲是大爷的嫡姑娘,姚匪匪算什么东西,也跑来给我晁家说教。我看,要给她个教训吃——”
“主子,人家可是太府卿家出来的小姐……”主子敢折腾是人家有晁家这个靠山,自己一个一无所有的婆子,若是陪着主子折腾,最后受罚可是自己这条老命。她还上有老下有小,自己出了事儿,她那不争气的丈夫可养不起这一大家子人,于是后面句句又都带着劝和的意思。
“那是从前了,她爹娘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
宁婆子咽咽口水,“可姑娘还有个亲哥哥也在西征队伍里,这几日也该回来了。主子知道,这次他们可是大胜而归啊。”
这话说了等于给凤姨娘上眼药,宁婆子白白挨了凤姨娘一计眼刀。
凤姨娘招手叫贴身的丫头良月来,“咱们账上还有多少余钱,若是不够,早点去要地里的租子。这口气咱还必须得争了,就是不向着他佟知闲低这个头。”
良月看了说还有百十两。
这点子钱还是她额外在大爷哪里卖好讨来的。公里不给月钱,架不住爷们儿私下里给爱妾些花头,谁能拦得住她晁燕凤得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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