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方信尤对那个雌雄莫辩的人印象特别深刻,“我们就想亲眼瞧瞧。知道她没事自然会走。你不要总跟护崽儿似的,这般也弄得尴尬。”
远兰正要再说,里面传来啪地一声瓷器落地碎裂的声音。
“听到了么?主子此时心情十分狂躁,看什么做什么都是没道理可言的。若控制不了自己,你们靠近她会伤人,”远兰说,“并非奴婢刁难二位公子,主子此时意志不清醒,你们见了也无用。”
两人面面相窥,就听里面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砸个不停。
看来确实是不方便,两人悻悻,只好告辞。
戒药性的过程尤为的艰难,至少这些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干看着的下人,心口是火急火燎。而徐皎然这种状态持续了十三日,渐渐的,渐渐地就好转了起来。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那股子狂躁忽然就降下去。
雁南飞重重吁出一口气,他其实怕徐皎然撑不住。毕竟戒掉这香的艰难,只有亲自中了的人才有真切的感受。他就曾经看过一个心智十分坚硬的汉子,戒香的过程中,撑不过自裁了。
眼看着小半月过去,徐皎然再踏出门,整整瘦了一大圈。
远兰欣喜若狂,招呼着丫鬟婆子们烧水做膳食,仔细地为徐皎然收拾。雁南飞也在其中,立即问她可有什么地方觉得不对。徐皎然仔细感受了下,除了偶尔手还颤,其他倒是没旁的不便。
“那就好,”雁南飞彻底放心了,“瘾这种东西,很难拔出的。如今有了重要的进展,切记不能重蹈覆辙!”
“嗯,”熬这么久,她真是全靠意志力,“我有分寸。”
原本不过为了能更效率地处理事务,谁知这般还耽搁了行程,倒有些得不偿失。徐皎然扶着额头,又问了一遍旁边人:“二公子回来了么?”
旁边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二公子自半个月前就南下了。张先生那日回来,说是在城门口碰见了。”
“哦?”徐皎然有气无力,“他南下做什么?”
“不知,”小丫鬟眨眨眼,拧了个帕子替徐皎然擦手,“听说形容十分狼狈。张先生说若得了空最好打探一下,怕公子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儿。”
徐皎然眼睛一闪,忍不住想笑,“哦,这样啊……”
雁南飞扛着个箱子正巧过来,“什么这样那样?你先把手递给我。虽说这最艰难的时候扛过去了,我还是要把个脉探探的。”
徐皎然无所谓,将手腕递给他。
雁南飞打开了箱子,一心二用地号脉。然而手才那么一搭,他脸孔骤然变了。似乎怀疑自己死的,头扭过来,专心地号起了脉。
徐皎然被他这一惊一乍的弄得没力气,捏了一块糕点:“又怎么?难不成药性又复发?我又重伤不治了?”
“不是,瞎说什么话!”雁南飞表情十分古怪,想笑,又想哭,“虽然月份很浅,但我出手亲自给号的脉,应当不会有错。”
“嗯?”不是药复发,她就无所谓,“那怎么?”
“你怀孕了,小雅。”
雁南飞的嘴咧了开,一脸当仿佛祖父的傻笑,“非常浅的脉,但确实是喜脉。”
徐皎然手里的糕点啪嗒掉被子上,咕噜噜滚下榻。不仅徐皎然傻了,就是整个屋子都静止了。
她,她怀孕?逗她的吧!!
第85章
二公子的担当
屋子里鸦鹊无声, 徐皎然惊得都忘了身子难受。
“不可能的,不可能, ”她不相信, 绝对不相信。别的不论什么事情她都能坦然面对,唯独这突然成了母亲,徐皎然有些承受不来, “哪有那么玄乎?不不不,没那么凑巧的事儿!”
就算阿瑾天赋异禀, 也没有这么快的吧?这才几日?一个月多几日而已!
“不可能不可能, ”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手不自觉捂住小腹,丝毫未曾感觉到有不同,“莫不是这雪引香?你不是说这种西域奇香, 会引发无可控的症状?兴许这滑脉也是那其中之一呢……”
这么说也不是不可能, 雁南飞沉吟了片刻, “过半个月再于你把一次脉。”
徐皎然重重吁出一口气。
“不过我既然得了百年难遇神医的虚名,自然甚少有切不准脉的时候。”雁南飞看穿了她的紧张,笑道,“做母亲, 其实没什么难的, 你只要顺其自然变可。况且, 旁人像你这个年纪, 三四个孩子满地跑,你才第一个已经算晚的!”
二十三岁,在寻常人家的妇人那儿, 当真是生育的迟了。
“难不难在其次, 不过是这个时机, 不适合孩子的降生。”
徐皎然扭了头,死鸭子嘴硬地不承认心里怕,“我这身子里还有毒,若是孩子也跟着染了瘾,这就不美了。”
“有我在你怕什么!”不过雁南飞斜了她一眼,见她愁云惨淡的模样,便也不逼她了,“……罢了,你先歇着吧。”
“最艰难的时候熬过去,往后只要用心克制住不再沾染雪引香,便没甚大事。雪引香确实会引起脉搏紊乱,这次切到滑脉,下次便不一定,”他一边说一边收拾药箱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阿瑾那小子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哼!命好的臭小子!”
徐皎然充耳不闻,只在远兰的搀扶下,去窗边坐下。
这些日子硬生生地熬,当真消耗她大半的元气。徐皎然此时浑身酸疼难忍,婆子们扛着热水与浴桶去屏风后面安排。
“泡一泡不碍事,莫要加香料。”
雁南飞将药箱往肩上一跨,边走边拖着嗓子告诫她,“这回记得听我的话,再惹出麻烦,老子直接一包毒.药毒死你们一了百了!”
远兰几个后脊梁一僵,呐呐应是。
徐皎然忍不住笑,“莫要说这些有的没的吓唬她们,吃一堑长一智,不会再有的。”说到这个,她自然也注意到屋里有几个吵闹的丫鬟不见了。若是往常,桑娜不必说,二喜定然早已叽叽喳喳跟前跟后。
婆子们兑好了热水,远兰神色如常地抚她去泡。
徐皎然大致猜到什么事儿,无外乎伺候不当。虽说心中明白远兰是迁怒,徐皎然却不打算插手。她的院子素来是远兰在管,人不见了自有不见了的道理。若这些小事她都要一一操心的话,那她真要年纪轻轻便心力交瘁了。
路上耗费了一个半月,远远超出预料。
谢芝平的信件一封比一封催得急切。生怕京城官员来了,东一城被爆出去,届时他与徐皎然的心血会被朝廷半路截胡。
徐皎然别无他法,只能命车队整装出发。
远兰为了叫徐皎然路上能轻松些,马车从里到外都重新置办了。但是置办得再舒适,也比不上安安稳稳地住客栈。雁南飞十分不赞同,近几日才得以见到徐皎然一面的谢颐之与方信尤也是不赞同。
瘦成这幅模样,再舟车劳顿,徐皎然这女人到底还想不想好好活了!
“你说,哪有姑娘家有像你这般活得粗糙的?”
方信尤恨不能化身老太太,追在徐皎然耳边叨叨叨,“我方家的姑娘,平日里走几步路都嚷嚷着脚疼,多两步便要坐软轿。绣个几朵花都要炫耀着一句费眼睛,你再瞧瞧你,徐皎然,你是不拿自己当娇娇女儿家哦?!”
徐皎然被他叨得耳朵疼,给小白阿七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将方信尤给架出了马车。
“哎哎哎!你这是嫌我烦?我这是为了谁啊!”方信尤嚷嚷道,“你自己摸着良心,我说得哪句话没道理?哎哎!徐皎然!”
远兰放下车帘,低低地冲车窗边说了一句:启程!
叶珊看着前面的马车,犹豫了又犹豫,到底没脸到徐皎然跟前来。
她前几日也从伺候的婆子口中得知部分事实。就说徐皎然这一个月所遭受的磨难,俱都是因为匪徒弄错了人才叫她受了。若是当初徐皎然没好心救了她一命并携她一路随行,怕是不会受这无妄之灾。
清婉还在她身边伺候,便劝了一句:“主子此时精神不济,怕路上也要休息。叶姑娘若过意不去,也等安顿下来再说。”
“也罢,”叶珊点点头,“结草衔环,叶珊实在无以为报。往后徐姑娘有何吩咐,但凭叶珊能做到,定万死不辞。”
清婉没说话,怀里还抱着药钵慢慢捣着药。
叶珊一如既往的沉默,平常就算车队修整,也不见她下马车。徐皎然一行人就像是忘了这个人一般,也不过问。叶珊一面觉得不妥一面又心里松了一口气。然而就这般,倒是越来越愧疚了。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徐皎然的药瘾是几乎不曾发作了。
雪引香这种药,单点的话并不会造成多大的毒性。雁南飞日日瞧着徐皎然恢复了冷静,便又提出把脉。
这半个月,徐皎然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自从雁南飞提了一句她怀孕,她便一直等着葵水到来。然而加上戒药这一个月,她的葵水快两个月未到。手腕子搭在雁南飞指下,徐皎然胸腔的心脏砰砰地跳
然而雁南飞这老小子坏的很,故意逗她似的,就是一脸沉重不说话。
远兰的心要跳出嗓子:“雁爷,主子的身子到底如何您倒是说呀!”这般吊人胃口当真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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