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这小子,与军事上,竟有如此见地。
外面长雪安排队伍寻地方避雨,雨势太大,不宜前行。马车停在路边,几个护卫顶着大雨守护。徐皎然看了一会儿,竟然看入了迷。正当这时候,一个纤细的身影不顾护卫刀枪阻拦,埋头便冲了进来。
徐皎然抬起头,对上一张划得血肉模糊的脸。
“救救我……”
第75章
唉,阿瑾没开窍
是个姑娘家, 脸被划得血肉模糊,却也看得出原先的轮廓。
徐皎然觉得有些眼熟, 但一时间也想不出在何处见过。只见这姑娘衣衫褴褛, 袖子被撕了一块,领口也被扯得大开。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紧扒着门, 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可见青紫之色。
“你救救我……”
那姑娘手探进马车,半截身子闯进来, “你救救我, 求你!”
外面护卫反应过来连忙去扯, 然后见这姑娘委实伤痕累累,又不方便去生拉硬拽。最后还是远兰盯着蓑衣从不远处过来,一把扯开这女子。
女子伤的不轻, 脱力地往地上一摔, 半天爬不起来。
“什么人!”远兰严厉地瞪视了一圈护卫, 挡在马车前,“你是什么人?怎么这般冲进我主子的马车!”
瓢泼的大雨铺天盖地,冲刷的女子头发全黏在脸上嘴上,根本看不清神情。她匍匐在地上, 手指揪着路边的草茎, 用力到发白, “求你们, 救救我……”
似乎精神已经奔溃了,她来来回回只嘀咕这一句。远兰站在一边看了许久,确定这女子没威胁, 才疑惑地上前查看。
大雨将她的衣裳淋湿得彻底, 紧紧巴巴地贴在身上。纤细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露在外面的胳膊上伤口已经被雨水泡发的发白。远兰蹲在她跟前,心下不忍。转头便敲了敲马车的车厢:“主子……”
“把人扶进来。”
方才那一双凤眼,徐皎然印象深刻,“远兰,去准备干净的衣物。”
远兰叫了两个力气大的婆子来,将地上的女子搀扶进了马车。徐皎然坐在书桌旁,想了想,将桌子折叠进去,然后扯出一张软塌来。
这姑娘显然是遭受了不幸之事,皮肤上,衣衫上都留有□□的痕迹。这般大的雨水,也不曾冲刷干净了她裙子上沾着的脏污。那是男子留下的。瞧这脏污的面积,怕是遭遇的情况非常糟。
两婆子有些局促,不太敢把这么脏的人往主子的软塌上扶。
“快点,磨蹭什么!”
徐皎然亲自站起来,两婆子再不敢耽搁,把人扶上去。
不一会儿,远兰拎了一桶水过来。
如今在野外,不太方便烧热水。这是护卫从远处特意提来的,她便拎了小半桶来。不过好在这天儿不算冷,凑合也能用。
护卫们站得远远的,等婆子们合力替这姑娘收拾干净,她一张脸才露出来。
不知什么人如此恶毒,污了人家姑娘的身子,还心狠手辣地毁了容貌。好好一张脸,划了三四刀。有一道伤从鼻梁剌到耳朵根,鲜红的皮肉翻开,形状十分可怖。徐皎然盯着姑娘的脸瞧了半天,终于想起在哪儿见过。
“叶家姑娘,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是的,此人正是当初徐皎然救过一回的叶家本家嫡长女叶珊。好好的世家贵女,前一次是投河,这一次是被人污了身子又毁了容,这叶家到底有多危机四伏。
叶珊能奋力逃到这里并得救,已然力竭,此时神情恍惚。
她听面前女子准确叫出她,艰难地抬起眼。对于徐皎然,她印象深刻,世上如此绝色之人毕竟少见。更何况,与她有过救命之恩的人。
“是你啊……”
叶珊嘴唇干得发白,整个人抖得停不下来,“又是你啊,真好……”
话没说完,她似乎看清了徐皎然,知道这是好人,不用再戒备了。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人便昏倒了过去。
远兰拧了一把水,看看倒下的叶珊再回头看看自家主子,觉得这姑娘占地方了:“主子,要不要将人抬下去?”马车统共才够放一把软塌,这姑娘给占了,难不成叫他们主子给让出来?
几个公子哥听到动静都赶过来,此时都在马车外头等着。若非知道里面是个衣不蔽体的女子,他们恨不能爬上来瞧瞧怎么回事。
确实是小了点,徐皎然坐在角落,感觉十分逼仄。
左右看看,站起身:“不必了,我下去,马车让给她吧。”
“主子!”远兰跟已逝的元玉是最见不得徐皎然委屈,在她们心里,给她们主子当牛做马都是上辈子积福。当下皱了眉头,“叫蔡妈妈她们搭把手,抬下去应当不碍事。外面下这么大雨呢,您别淋着了……”
徐皎然拍拍她,丢下一句好好看顾,然后掀了车帘子便出去。
二喜身量高,将伞递给身后的桑娜。然后两手一伸,绰绰有余地握住徐皎然的腰肢,将人给抱下来。
徐皎然:“……”
“主子,地上泥水脏,莫要污了鞋子。”
二喜眉眼不动,掐着徐皎然的腰肢轻轻松松地举在离地面一指高的地方停下,“奴婢冒犯,请主子见谅。”
“……”出身高贵的皇长女殿下,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举高高,“你先放我下来。”
“主子坚持一下,奴婢抱您过去。”
二喜本想把徐皎然夹到胳膊下,转念又觉得不好,于是便这么举着。亏得她生了一把好气力,否则还举不了这么稳当。
桑娜举着伞小跑着跟在两人身后,马车便的人看得瞠目结舌。
这丫头不知道是真傻还是怎么回事,竟然敢这般对主子。方信尤谢颐之反应过来,连忙去抢徐皎然。
徐皎然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脸一拉:“放我下来!”
元玉长雷去了,她伤怀便对下人的规矩松散了些。加上近来事务繁忙,没时间过问,倒是令她身边伺候之人的规矩越来越差。
“谁教你的规矩?”
下人对主子说抱就抱,成何体统!
“主子?”二喜疑惑地皱起眉头,英气的眉眼懵懵懂懂。
不过看到徐皎然不悦的脸色,她瘪了瘪嘴,找了个干净的地儿将人放下来。头垂得低低的,不敢看徐皎然。
徐皎然瞄了她一眼,转头看向方谢二人。
两人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转头看向旁边。也不能怪他们不是?若大雨天不方便,真要人抱着走,他们可不比这下人更好?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碰一下徐皎然,他们都觉得是在占便宜。
“哼!”徐皎然冷冷一哼,接过桑娜的伞,转身便上了赵瑾玉的马车。
赵瑾玉一直注视着这边的动静,在徐皎然看过去的瞬间转头正襟危坐。徐皎然上了车,看到少年正拿着一本新一点的兵书在看。
看来是忘了旧的那本丢她那儿了,上去摸了摸他的头,“往旁边坐一点。”
赵瑾玉眼皮子抖了抖,屁股挪了一部分。
徐皎然坐下去,就看到兵书上又密密麻麻写上了批注。
“啧,你是真喜欢兵书?”该说商人之子不该手拿一本商经细细翻阅?怎地到了她这儿,赵瑾玉偏就喜爱打打杀杀。
若有似无的清冽香味钻进鼻间,赵瑾玉心口又开始发烫。他喉咙动了动,一本正经地盯著书页点了点头。
“比起无趣的商经,行军打仗似乎更有趣一些。”
少年的声音已经完全变成了青年男人的嗓音,低沉如酒,醉人且撩拨心扉。徐皎然这才发现,这小子不知跟谁学的口癖,说话带尾音。说话像拿个小勾子故意勾你,闹的人心痒痒。
靠得近了,气息喷在徐皎然的耳朵,有些痒痒:“……好好说话。”
赵瑾玉一愣,转头不解。
“罢了,”说话习惯自小养成,想改并非一句话就能成,“不过随口一句,不必放心上。对了,你的那本兵书落在我那儿,我正瞧得有趣,过几日便还你。”
“……啊?”说实话,那本书他随身携带许久了,宝贝的很。突然丢了,他差点把小跨院给翻过来。原以为再也找不到,现在徐皎然提起来,他讶异道,“怎,怎么会在你那……”
话没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他一张脸红了起来,“哦……”
赵瑾玉想起那日午后他去寻徐皎然有事,结果徐皎然不在。
他一个人在徐皎然闺房等,鬼使神差地躺到了榻上。等了一下午,徐皎然都没回来,他便睡了过去。那张床充满了徐皎然身上的味道,他迷迷糊糊中,做了个十分香艳令人所不齿的梦。
梦里,他与床榻的主人如何缠绵翻滚不必赘述。只知醒来后,身下一片濡湿污浊。他深感羞耻,当时抱着脏了的衣物便猖狂地逃了。
随身携带的兵书,许是那时候落下的。
这突然想起来,赵瑾玉只觉面如火烧,羞耻得不得了。
不会被徐皎然发现了吧?他偷偷看了一眼徐皎然,整个人仿佛丢进了油锅里,十分的煎熬:“那本兵书若是姐姐喜欢,便留你那儿。”他举了举手里新的,“这个我正瞧的有趣,都一样都一样……”
“我瞧着你做了许多批注,平日里翻得也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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