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并不值钱,但也情意满满。
老太太眼窝比较浅,在沈知禾走过去以后,眼眶里都是泪,拉着她的手不愿意松开。
“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前两日我刚送别那位老姐姐,今日又要送别你。怎的一直都在离别呢?”
沈知禾勾了勾唇。
苏氏又接着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们二人定是要一起的。你这样子,明眼人一看便知非常人可比。怎会一直在我们这小地方住着。”
“这一去,怕是不会回来了吧?”
沈知禾应声:“嗯。估计短时间内不会来了。”
老太太肉眼可见地难过起来。
掌柜跟她叮嘱:“老板,这间铺子还是你的。我们每年都会把账本给您看。您可不能撒手不管。”
沈知禾无奈笑笑:“这间茶馆你便直接要了得了,何必搞得这么麻烦?”
“我可不要,我还有老婆孩子,可不想管你给我这摊子。而且我也最多管管账本,妥善经营这些事,我是如何也管不了的。”
“行,”沈知禾笑着跟他说,“我肯定会看的。”
她一个个跟这些人告别,等所有的人都说完话之后,女子终于看向了不远处早早在马车旁边等待的陆羲洲。
男人倚靠在车边,抱臂抬头看她。
发觉她的视线之后,陆羲洲走到她身前,垂着头低声与她说话:“东西都已经清点好了,咱们准备走?”
女子转过身,看向茶馆门前聚着的那些人,有些难过地冲着他们招了招手。
双方有来有回,沈知禾眸色怅然。
她控制住将要脱眶而出的不舍,正要转身时,看见了街对面的酒馆里,露出的一青色人影。
女子视线微凝,呼吸顿了一瞬后,终究还是收回视线转过了身,对着陆羲洲说道:“走吧。”
于是在围观人群抽噎和唏嘘声中,几辆马车终于沉默地离开了这条承载着沈知禾两年记忆的街道,向着外面的青山而去。
—
从清河镇到京城需要十几日。
快的话十日,慢的话走几十日都是可以的。
最开始的两天,沈知禾偶尔会看向南方。陆羲洲知道她是不舍,他往往总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以什么立场去安慰。
他很想说,如果后面有时间,他可以陪她一起再过来。
但是,到时候又会是以什么身份呢?
想起那两封圣旨,男人总是无奈叹气——总不能真就最坏的打算,去给沈知禾的那座府邸跪着求她吧。
因为二人心里都有事,陆羲洲也不着急回京去处理被积攒了几个月的公务,故而此番回京,竟是在路途上走了整整二十天。
前十天,沈知禾心里全是不舍。
可从第十五天开始,女子的心里突然就被恐慌给填满。一想到自己即将回到京城,沈知禾便控制不住慌乱。
整颗心脏都是毛毛的。
后背也全是凉意。
她恨不得往自己身上套三五个外套,就为了换取一丝丝的安全感。
这种时刻表现出来的慌乱,自然被陆羲洲看在了眼里。他什么也没说,更没安慰。实在是,他早就料想过这一幕。
如果想要根除女子的症结,必须要回京。
而至少,沈知禾现在没有哭闹。
这就说明情绪还是可控的。
陆羲洲虽然同样感到一些难过,但是理智又让他不得不冷眼看着。他很纠结,一方面,回京固然代表着沈知禾的心结有了解开的契机。可另一方面,回京也代表着,沈知禾的选择出了结果。
所以他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这一路走得都很平静。
眼看着还有几百里就到京城,可就在沈知禾的恐慌马上要到达顶峰的时候,第十八天,马车突然遭到了伏击。
—
沈知禾在陆羲洲心里是一等一的重要,带沈知禾回京,同样是所有事情里的重中之重。男人共安排了五辆马车。为了保护这五辆马车和沈知禾的安全,每辆马车都配有五名侍卫。
这些人,皆为陆羲洲从京城召过来的手下。
因时节已然入秋,阴天也较多。故而在傍晚的时候,天上并不能看见西沉的太阳,阴云遍布的穹顶之下,身穿黑衣的一二十人,提着刀就冲上来。
跟那些侍卫碰上便是一阵厮杀。
为了保护主人的安全,那些人打斗的时候,特意到了马车前方的路段,在这五辆马车这边,只留了不到一半的人。
听见外面动静渐渐远去的沈知禾犹豫着掀开帘子打量了外面半刻,见没有动静,便大着胆子从马车的帘子里露出来了个脑袋。
正站在前面那辆马车旁边听着属下说话的陆羲洲听见动静,转头看了过去。
他冲她招了招手,做了个口型:“过来。”
沈知禾战战兢兢移了过去。
陆羲洲又跟侍卫说了些什么,等那人退去,男人才转过头,拉着女子的手腕同她一起躲在了马车旁边。
女子声音很轻:“是谁的人?”
“不知道,”陆羲洲侧头看向不远处,眼中流露出些嘲讽的意味,“有可能是余孽,也有可能,是应天府那边的人。”
沈知禾疑惑:“新任知府不是一直在巴结你吗?”
“你可曾还记得,咱们从城里回镇上的前一晚,知府曾经上门找我?”
陆羲洲眉目变得凌厉:“当时我言辞并不友好,他很可能被逼急了。毕竟我现在还不是首辅,若是他真的将我斩杀于路上,且这处又靠近京城地界,怎么也查不到他。”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俩人一时无话。
那边的打杀还在继续。
陆羲洲丝毫不怀疑自己的人会赢。他靠着马车不说话的时候,大脑里还在飞速地转动。其实他个人还是觉得,是知府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在这里动手,很容易就能嫁祸给巽安王余孽。
这样一来,整治江淮,其实迫在眉睫了。
沈知禾虽然不相信那些人,但是她在这种时候,总是无限相信陆羲洲。男人气定神闲,她便也不害怕。
只是手指还是拽住了他的袖子。
就在男人正要张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的打杀声突然大了起来。
比之刚才,刀尖相撞的争鸣声愈发刺耳。
二人不约而同往外看去,原是那边打斗的两拨人马,又加入了一伙人。
陆羲洲眉头刚皱起,便听见对面的人群之后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沈知知!本公主前来救驾了!”
沈知禾手突然捏紧。
—
陆羲洲觉察到袖子的动静,回过头去看她。
却发觉女子笑得正开心。
她眼睛本来就长,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了一条宽缝,黑黑的一条线。勾起的唇角有些无奈,低头的时候,额头就靠在男子的胳膊旁。
突然,就很开心。
打斗声很快就消失了。
贺元康带来的一小队士兵很快就将这些人抓了起来。
尊贵的公主殿下在马上久等那二位主子不出来,耐心逐渐消磨殆尽。她对着马车喊道:“沈知知!我把你的嫁衣拿来了!还不快快出来迎接!”
她骑在高头大马上,手里提着一个布包。眼神落在那两辆明显是用来坐人的马车之上,眉目之间尽显艳丽之色。
而彼时,陆羲洲的胳膊正被女子的眼睛来回蹭着。
她一边蹭,还不老实地问他:“陆羲洲,人到底是为什么可以又难过又开心的?”
这话问的,让他哭笑不得。
他忍着笑放纵着沈知禾在他袖子上蹭眼泪,总是想嬉笑她两句,可每每张口,又颇为不忍心。最终只能看着调整好表情的姑娘从自己身边走过,向着公主所乘的高头大马而去。
贺元康身后跟着一骑马男子。
正是一年多前去找过沈知禾的殷澜。男子依旧温和,在公主说话的时候,就默默跟在她身后的地方。
不多言语,也从不反抗。
他抬眼看女子停在那匹红棕色的骏马旁边,仰头之时,睫毛盖了满眼。而那位如今正在被整个朝堂议论的首辅大人,就默默跟在她的身侧。
贺元康耀武扬威地冲着沈知禾挑眉而笑。
“沈知知!”她一字一顿,笑容露出牙齿,“本公主救驾来迟,还不上前迎接?”
沈知禾的眼眶又开始湿润。
她轻轻地笑了一下,侧头看向了身后一直跟着的陆羲洲。当发觉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沈知禾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突然就,非常欢喜。
“谢谢。”
声音很轻。
是说给陆羲洲听的。
她知道,若非陆羲洲跟公主说,公主定然不会知道她再有两日就回京了。如今她来迎接,肯定是之前告知过。
男人并未言语。
反倒是贺元康等不及了。
“嘿!我说那个小姑娘,你磨叽什么呢?怎么?在南边呆了两年,连本公主都不认识了?”贺元康蓦地绷住嘴巴,眼睛一横,倒是有几分生气的迹象。
沈知禾仰起头来看她。
碰上贺元康的视线之后,那位公主盯她半晌,也噗嗤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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