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把儿子吓着了,张氏这才敛去脸上的神色,抬手温柔的把陆小渔搂进怀里,“不说别的,你的嫁妆钱也不够还债的,再说就是沈沉醉,也不会同意用你这笔银子的。”
张氏幽幽一叹,“比起欠赌坊老板女儿,爹更宁愿欠老沈的银子。对付老沈我们还能把她告上衙门,都是小老百姓,怎么判还不一定呢。但赌坊,她们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就是闹上公堂,吃亏的也一定是没钱没权的我们。”
“爹知道自己做事对不起沈沉醉,”张氏眼角湿润,声音却不显异样,仰头看着屋脊轻声说道:“可爹只有你一个儿子,爹还活着全靠你支撑着。”
陆小渔抽咽着哭出来,慢慢抬手抱住张氏清瘦柔软的腰,脸埋他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张氏摸着陆小渔的脑袋,“除了你那点嫁妆钱,其余的爹都可以答应你。你说不走,咱们就不走。”
陆小渔从张氏屋里出来的时候眼皮红肿,轻手轻脚把门给他掩上,自己站在堂屋中间发呆,余光瞥见沈沉醉提着白天洗干净的书袋进来,忙低头左右乱看,假装在地上找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丢了?”沈沉醉见陆小渔低头在地上看来看去,脚步停了一下,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陆小渔扭开身子,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眼睛,结巴着说道:“没,没什么。”
沈沉醉拿著书袋垂眸沉默了一会儿,主动开口说道:“我明天要回书院了。”
陆小渔低着的脑袋猛的抬起来,楞楞的看着她,也顾不上眼睛了。
他们要是死皮赖脸的不走,她就走吗?
沈沉醉看着他发红的眼睛,心里揪疼了一下,想抬手抚他眼尾,但手还没抬起来就被她攥紧拳头克制住了。
陆小渔揪着衣角看着沈沉醉的背影,在她进屋关门前,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前跟进一步,小心翼翼的问她,“那你晚上,回来吗?”
他声音里不自觉的带着刚才的哭腔,瓮声瓮气的,语无伦次的说道:“我明天也去集上出摊做生意,你要是回来我就等你一起,你……回来吗?”
“出摊?”沈沉醉皱眉,扭头看他。
陆小渔吸了吸鼻子伸出食指指着院子里的竹篓,“我都编好几天了。”
门旁院子里放着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背着的那个大竹篓,现在里面放着竹筐簸箕以及一些竹条编制成的小玩意。
沈沉醉本来是打算不回来住的,现在看着那个能把陆小渔压垮的竹篓,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回来,”她垂眸重复,“我回来住。”
陆小渔眼睛顿时亮了一下,嘴角露出些许笑意,声音也清脆了不少,“那我等你一起回家。”
晚上沈沉醉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眼前全是陆小渔的模样,有他笑的,有他哭的,有他昂头专注看着自己的……怎么都挥不散。
明明已经入秋,第二天早上,沈沉醉还是被熟悉的感觉热醒,身下传来的湿润异样让她羞愤的抬手捂眼。
嘴上说着要他走,身体却格外的诚实。
两人早上一起去县里,路上沈沉醉背着竹篓,陆小渔脚步轻快的跟在她后面走着。
张氏留在家里跟林叔照看他的女儿,这样还能有个照应,万一张氏出事也有人能知道。
陆小渔好长一段时间没过来,周围的几个摊主重新看到他还挺惊讶的。
旁边卖鸡蛋的大伯视线在陆小渔跟沈沉醉身上扫了两眼,笑着揶揄打趣他,“呦,还以为你嫁了人就留在家里头不出来了呢,旁边是你妻主吗?这一表人才的,长的真是好看,你俩站在一起看着就有夫妻相。”
陆小渔听的一愣一愣的,赶紧睁大眼睛摆手否认,扭头看了一下沉沉醉,见她专心低头帮他摆东西,并没有在意这人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是我……”
“继妹”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沈沉醉有意无意的打断。她拿着个簸箕,半蹲着地上抬头问他,“这个放哪儿?”
陆小渔指着旁边的空地,心想哪里都能摆。他扭头跟旁边的人继续聊,“我爹嫁……”
“陆小渔。”见他又说起来了,沈沉醉开口喊他,没话找话的说:“你中午别忘吃饭。”
陆小渔拍了拍斜挎在身上的包,“我知道。”
沈沉醉“哦”了一声,探身拿自己的书袋准备离开。
“她是你谁啊?”陆小渔说话说到半截总被打断,真是急死个人,大伯只能自己好奇的问,“你还没说完呢。”
陆小渔正要开口再说,就见沈沉醉拿书袋的动作一顿,手一松书袋又掉了回去,她睁着眼睛装瞎,扭头问陆小渔,“你看见我书袋了吗?”
“……”
这下别说陆小渔了,就是旁边的大伯也看出来沈沉醉想干什么了。他笑而不语的摇摇头,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陆小渔纳罕的瞥了沈沉醉一眼,沈沉醉目视前方任由他看,就是眼神死活不跟他对视。
陆小渔把书袋往沈沉醉怀里一塞,鼓着脸颊看她,“行吧行吧,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在外人面前喊他一句哥有那么困难么,她前几天不才喊过吗。
第22章 男人就是猪蹄
已经六月中旬,眼见着离院试还剩小半个月的时候,书院里学习氛围正浓,平时坐在学堂的秀才现在都分布在书院的各个角落,各自占据一块地方摇头晃脑的背书念文章。
若是换做平时,山长定然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学生一旦离了学堂,学习之心就散了,得聚集在一起才有读书的氛围。
可现在情况特殊,分开学习不被打扰更好。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就是,规定一旦乱了,就会有人钻空子。
沈沉醉回书院也没什么事,主要就是看一下赵武秦的减肥进行的如何了。两人迎面对视一眼,并未打招呼,而是分别往假山后面走。
平时清净无人的假山,今个听起来有窸窸窣窣的动静,气氛显的格外不对劲。
赵武秦狐疑的往后伸头,只一眼就把身子撤回来了,挑眉带笑不怀好意的看着沈沉醉,怂恿她,“你看看,有好玩的。”
不知道哪个秀才禁不住这苦行僧般清淡的备考岁月,把家里的通房小侍扮做书童带进了书院里。在寝舍当着一干同窗的面不好亲热,这才钻了空子在假山后面偷香。
女人火急火燎的掀开男子的衣摆,伸手去扯他裤子,噘嘴吸他的脖子,声音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快点,好不容易不用在茅房闻那熏人的味了,咱俩多弄两次,我这两天都快憋死了。”
茅房里不仅做的不尽兴,那股子刺鼻的味儿还倒胃口。好好的温香软玉都给熏成了带味的“骚”货。
听着后面暧-昧不清的黏腻口水声,沈沉醉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在干那档子事。
许是自己的那点羞涩之心全丢在陆小渔身上了,比起赵武秦,脸皮还算较薄的沈沉醉难得面无表情,斜睨了她一眼。
“无趣。”赵武秦撇嘴嘟囔,目光将沈沉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停在她腰腹以下部位,坏笑着问她,“你该不会那个方面冷淡吧?”
她砸吧嘴感慨,抬头眼神迷离的跟她描绘形容,“那你人生该多无趣,你是不知道,男人的身子,就好比猪蹄,啃上一口就想啃第二口,啧,那味道,回味无穷,恨不得时时都能尝到。”
“……”
听到她提男人,沈沉醉不可抑制的想到陆小渔,想到他蹲在地上低头整理簸箕时,散在背后的长发随着动作滑落一旁,露出那半截白皙纤细的脖颈……
谁知道赵武秦话锋一转提起了猪蹄,沈沉醉脑子里的那点涟漪心思瞬间被油腻击散,捡都捡不起来。
沈沉醉无奈的瞥了她一眼,见她瘦了一圈,就没多说什么。赵武秦这是饿极了啊,见到什么都能联想到猪蹄。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大,沈沉醉本来就打算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不去打扰别人的好事,结果赵武秦偏偏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往假山后面一扔。
她手搭在嘴旁边扬声说道:“呦,谁家娘子下面长了只‘鸟’啊,还不赶紧藏好。”
假山后面的男女听见声音,正激烈的动作猛的停下来,女人下意识的挺腰把书童露出来的“鸟”装进笼子里。突如其来的动作,激的两人都是一声闷哼。
女人慌里慌张的把塞在腰带里的衣服拽出来,遮住两人相连的身体,装作替书童整理头发,低头遮脸余光偷偷往四周瞥。生怕毁了自己读书人的名声。
在这圣贤读书地,她不仅行苟-且之事,还在白日-宣-淫,若是被夫子知道,这脸怕是要丢到城外了。
听见假山后面的男女动作慌乱的整理衣服匆匆离开,赵武秦得逞的哈哈大笑。
沈沉醉伸手捂脸挪脚离她几步远,实在不愿跟她站在一起。
“对了,老沈把钱还清了。”赵武秦脸上笑意散去,仿佛刚才的插曲不存在一样,同沈沉醉说起正事,“我让她把沈林领回去了。”
老沈摸到赌坊,问管事要人。
这才几天的时间,沈林就像朵被抽干水分的花一样,折磨的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