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央央慌忙跑过去一把抱住沈沉醉的腿,正要喊她的时候,就听沈沉醉说,“爹爹睡着了。”
沈央央跟个小尾巴一样,乖巧的跟在沈沉醉后面,看她轻手轻脚的把陆小渔放在床上。安顿好了夫郎,沈沉醉才把儿子抱起来,提溜着坐在怀里。
“好想好想娘亲。”沈央央软着声音在沈沉醉怀里撒娇,小声恳求,“娘不走了好不好?”
沈沉醉垂眸笑,“不走,娘以后天天陪央央玩。”
沈央央开心的差点蹦起来,沈沉醉还要去放榜,沈央央只能依依不舍的同她告别,小嘴噘的老高,惹的沈沉醉半蹲下来又抱了抱他。
“娘说中午回来给爹和央央带好吃的。”沈央央开心的双手托脸。
陆小渔笑儿子没出息。看着因为满足口腹之欲就能高兴的乱跑乱蹦的儿子,眼里笑意慢慢变淡。
陆小渔有些不明白原本要求同样简单的沈沉醉怎么突然就变了,在寿眉县时沈沉醉并非没碰到过棘手的案子,可哪怕再难她也未从想过徇私。
他能明白沈沉醉由许默想到了当年的自己,沈沉醉救许默是否也是为了替她自己遮掩?
陆小渔垂眸坐在床上,思绪一片混乱。他想沈沉醉做个好官,并非是图个清正廉洁的好名号,他为的是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毕竟做人端正总没错,这样旁人也挑不出错来。
陆小渔怕沈沉醉出事,怕到了骨子里。哪怕有了央央,陆小渔依旧觉得将来陪在自己身边的唯有沈沉醉。
若是当初自己没劝父亲留下来,老沈的债就不用沈沉醉替考去还,两人也不至于挂着层继兄妹的关系。
沈央央跑过来,探着身子一头扎进陆小渔怀里,将他撞回神,“爹爹变成了木头人。”
沈央央学着陆小渔眉头微皱嘴角抿平的样子,煞有其事的评价,“不好看。爹爹不开心的时候不好看。”
陆小渔摸了摸自己的脸,垂眸看着沈央央,柔声说,“爹爹老了,老了就不好看了。”
“不是不是。”沈央央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指着自己的眼睛说:“没有星星才会不好看。”
陆小渔的眼里一直都是有光的,跟沈沉醉父亲眼睛里总是满满愁绪阴霾不同,这是沈沉醉一眼便钟情陆小渔的原因。
沈沉醉未曾见过哪个男子的眼睛这么漂亮。
陆小渔一怔,突然定定的看着沈央央,鬼使神差的问他,“若是央央在你娘书案上的文书上点了两个墨点,该怎么办?”
平日里沈沉醉极少让沈央央进书房捣乱。在沈央央看来,涂黑了沈沉醉的文书是件大事。
沈央央小脸板起来,瞪圆眼睛声音清脆的否认,“央央没有!央央都没进去过!这不是央央干的!”
一连三个否认怼的陆小渔没话说,他安抚沈央央的情绪,“爹爹是说假设,爹爹当然知道央央没做这事。”
沈央央狐疑的看着陆小渔,“是不是爹爹你涂的?赖在央央身上。”
陆小渔觉得自己问错人了,沈央央再机灵也是个刚满两岁的孩子。
“也没事啦。”沈央央偷偷凑过去跟陆小渔咬耳朵,“娘不会生爹爹气的,更不会打你屁股,因为娘爱爹爹呀。”
陆小渔愣怔的看着沈央央,整个人像是被他无心的一句话给点醒了一样。沈沉醉从未觉得陆小渔是个麻烦,更没觉得自己身上这两件不能轻易见光的事情怪陆小渔。
沈央央替陆小渔认真出主意,“墨点大不大?大了能不能画个梅花,这样就不是墨点了,就成了好看的梅花。”
沈央央最近就在学作画,对替陆小渔画梅花的事情有股跃跃欲试的感觉。
沈沉醉如今做的事情,就是给墨点勾勒花瓣,让它变成能见光的梅花。
陆小渔顿时觉得自己错了,他不该去强求沈沉醉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官,沈沉醉就未曾要求他做个什么样的当家主君。
如沈沉醉所说,不管如何她都是爱自己,爱着这个家的。夫妻一体,他不该去怕,不该因为畏惧就站在沈沉醉身后死命的拖着她。
陆小渔想通后一把将央央抱在怀里,低头吻他额头,“央央真是个宝贝,是你娘送给爹爹的大宝贝。”
当初拼死一搏也要生下沉央央果真是最正确的决定。
沈央央高兴的咧开嘴,语气矜持的说:“央央是个小宝贝,长大才是大宝贝啦。”
府里的事情沈沉醉自然不知道,她从府里离开的时候虽一夜未睡,整个人却是一身清爽的感觉。
多日来萦绕在头顶的乌云像是一扫而空,许默的事情不是云中雷电,而是清风,她吹散了阴霾,给沈沉醉指了条崭新的为官之道。
榜单刚挂在墙上,便瞬间涌来许多考生。而贴榜的沈沉醉早已转身离开,她答应了给央央买吃的,不能言而无信。
想起央央,沈沉醉必不可免的想起了自家心软的夫郎。陆小渔昨晚的不安担忧全写在脸上,她借着烛光看的一清二楚。
沈沉醉垂眸,想着陆小渔若是心里不安,她便找他好好谈谈,将事情利弊全都分析给他听。小渔不傻,会懂的。
沈沉醉买了糕点,一式两份绝不厚此薄彼,提着回衙门。
衙门不远处吴家主正在蹲沈沉醉,等着问她讨人呢。
沈沉醉冷笑,将糕点递给身侧的人,准备去会会她。
第100章 你个男子懂什么
吴家主为了捞出吴溢可谓是方法用尽。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本来万无一失的法子,到了沈沉醉这儿就不顶用了呢?
秋闱最后一场,那日许默几乎是当场认罪,也有人指证说她的确用了吴溢的身份,可即便如此,沈沉醉依旧将吴溢一同扣押下来入了狱。
吴溢是吴家主的独女,虽说平日里她对吴溢诸多嫌弃,说她整日招猫逗狗沉迷酒色,吃喝玩乐样样都会就是胸无点墨,可不管嘴上怎么抱怨,这都是她亲闺女。
这个家里,吴家主连夫郎都能不要,唯独不能不要女儿。
吴溢刚入狱那日,几乎急坏了吴家主。她用尽关系,能找的人都找了一遍,甚至腆着老脸去求同知,问能不能把人先放出来?哪怕等沈沉醉回来再去衙门提审呢。
沈沉醉这贡院闭院一待就是一个多月,她儿身娇肉贵哪里受过这个罪,这三十四天按下去,岂不是要了她半条命吗。
可惜同知丝毫不近人情,嘴上宽慰吴家主,说在大人开审此案之前,吴家娘子在狱中不会受到伤害,让她尽管放心就是。
任由同知再三保障,吴家主还是不安心。吴家主就差给同知跪下了,说她也是有儿有女的人,应该理解她这个做母亲的心。
同知面上一副被吴家主打动的样子,可嘴上依旧没有任何松动,她道:“吴娘子又没做错什么事情,想来等大人回来后也就审问一两句话,你这心里头又不心虚,吴家都占着理呢,你还怕什么?”
吴家主怕啊,因为她心虚,她不占着理。
吴家主没有办法,最后只能花些银钱托些关系,让大牢里的狱官对吴溢多多照顾。
从孙同知这边没法子,吴家主就把主意打到沈沉醉的夫郎身上,一开始她还觉得一个男人能成什么事,可吴家主听闻这个沈大人是个惧夫的,走投无路这才改了主意。
院子后头吴溢新抬进来的那个宠侍以前是沈大人府上的,听说叫做青檀,吴家主也没见过,今个特意来找他,为的就是吴溢。
吴家主进不去衙门,陆小渔也极少出门,她便想着让青檀替她去衙门走动走动。
青檀诧异的看着吴家主,同她说:“家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青檀是出自衙门,可却是被发卖出来的。我若是去求情,怕是不妥。”
吴溢好端端的进去了,青檀也是担忧,可这并不代表他能求得动陆小渔。若是沈大人回府后知道自己纠缠她夫郎,怕是会适得其反。
青檀的顾虑落在吴家主的眼里就成了要面子,她当场就怒了,斥责青檀说道:“被关进去的是你的女人,她在大牢里吃糠咽菜的受罪,你却在府里吃香的喝辣的,你难道就不心疼吗?你但凡要是有点良心,就不该只顾忌着自己。”
“若是我进大牢能换吴溢出来,青檀自然眉头都不皱,可我被沈府赶出来根本不可能再踏足衙门半步,更别提见到陆主君了。”青檀眉头微皱,语气不似刚才那般软弱。
吴家主倒是没看出青檀是个伶牙俐齿的,“你就是好面子,你去衙门口撒泼,都是男子我就不信陆小渔能放任你在门口哭闹不管,他就是不要脸面,衙门还要脸面呢。”
“我为了溢儿都能腆着老脸求人,你为何不能?”吴家主尽出馊主意,想着青檀是男子,衙役若是敢来拉他,他就往地上一躺,任由谁拿他都没法子。
青檀的眉头拧起来,垂眸不语,垂在身侧的手指缩进袖筒里,觉得这一家子脑子都不灵光。当女儿的没点本事,当娘的遇事净出馊主意,想来吴家能有今天,全是赶上了好运气。
吴家主好言哄他,“若是救出溢儿,我就做主让她娶你,做正夫,是这吴家的少主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