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醉笑,也蹲下来低头亲了下他。沈央央顿时满足的咯咯笑。
沈沉醉入了贡院,没两日后秋闱的第一场开始了。
众多考生天不亮便起来排队入贡院,每人手里提着行礼拿着属于自己的面貌贴。
贡院门口设了张桌子,检测考生身份的考官就坐在那儿,身后一排带刀衙役,面容严肃。
考官身旁有两人提着灯笼,防止天黑看不清人脸。
许默是第二次替吴溢考试了,心如止水没丝毫紧张害怕。其实她同吴溢长的倒是不太像,毕竟她才二十一,而吴溢二十五,除了年龄差了几岁外,吴溢身形也比她健硕些。
不过这些细微的差距考官向来不会注意,毕竟谁还没个吃胖的时候。凡是认识吴溢的人都已经提前被吴家主打了招呼,所以大家心知肚明,谁让吴家有钱呢。
上次是院试,这次是乡试,即使吴家花钱打点了关系,可吴溢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人替考难免会挡了一些人的路。争个秀才的名额也就算了,可这次是来争举人!
许默的才能她们这些同窗心里是知道的,若是她中了举人,那肯定会占用其他人的名额。
朝廷给的碗就那么大,里面的粥也是有限的,若是这粥全被吴溢这种不学无术全靠花钱的人争去,那她们这些寒窗苦读数十载的人就像个陪跑的笑话一样,她们的付出与努力全都打了水漂。
吴溢挡了一些人的生路,一些人自然不会让她这次考的那么顺利!
第96章 替考历史重现
秋闱共考三场,每一场考试考个三天,三天后交卷出来有个短暂的休息时间。在第二场考试结束后,沈沉醉收到一张纸条,裹着石头从贡院墙外头扔进来,砸了巡逻守卫的后脑勺。
等守卫捡起来石头往外去找的时候,扔石头的人早已跑的没影了。
守卫打开纸条,发现上面是有人检举秋闱舞弊之事,连对方姓甚名谁都写的一清二楚。守卫神色严肃,察觉这不是个恶作剧,便小跑过去求见沈沉醉,将纸条交了上去。
沈沉醉脸微微沉着,皱眉看着上面的名字:吴溢。
秋闱舞弊可并非是件小事。
转眼第三场秋闱开始,前两场已经把最难的东西考完,今日这场对于考生排名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了,所以也算是最为轻松的一场。不少考生都等着考完交卷回去过中秋呢。
可今日考生排队入场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本该轻松的一场考试今日竟戒备森严,贡院门口多了几排带刀守卫。
许默排在后头,因着天还未亮并未看到前面的情况,只是觉得贡院门口今日像是加了灯笼,一片明亮火红。她看不清人,只能看到盏盏灯笼,远远瞧着竟有些吓人。
贡院不远处的巷子里,本该在家高枕入睡的吴家主却带着吴溢藏在那儿。
昨晚夜半吴家主都已经准备睡觉了,却有人敲门递来消息,来者是收了吴家钱的考生。她神色慌张,说不知道为何,许默替吴溢考试的事情败露了,已经传到知府大人的耳朵里,若是没有意外,明日一早便会被发现。
吴家主的脸色霎时间就白了,心道这事做的这般隐蔽怎么会被人发现呢?
她弓着腰在屋里焦急的踱步,想着解决的法子。
吴家主叫来管家,将卧在美人榻上的吴溢薅了起来。吴溢才刚同青檀完事入睡,猛的被人砸门叫起床很是不满,当场摔了枕头。
吴溢扯着外衫一路嘟嘟囔囔的抱怨,“还要不要人好好睡觉了?”
“你竟还有心思睡!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就知道睡!”吴家主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说落,“你回去睡吧,明个衙门来人带你去大牢里睡一辈子!”
吴溢被她娘吼傻了,不解的看向管家,“我娘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她那宠侍跟人跑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满脑子男人!吴家主闻言气的差点厥过去,上前一巴掌抽在吴溢头上,“莫说宠侍,就是你爹跟人跑了我也不急!你可知道,你替考的事情被人发现了,我的儿,你要大祸临头了!”
听说替考的事情被发现了,吴溢这才知道害怕,睁圆眼睛结巴着问,“怎、怎么会被人发现?”
管家提醒两人,“现在不是寻原因的时候,当务之急该好好想想怎么把这事对付过去。明日一旦许默被发现,替考的事情怕是就瞒不住了。”
“能不能咬牙不承认?就说许默是吴溢,反正沈大人也没见过溢儿。”吴家主出了个法子。
吴溢冷汗淋淋,哆嗦着声音说:“她、她见过我。”见两人朝自己看过来,吴溢舔了下发干的嘴唇,头皮发麻,“我说沈沉醉见过我,就在首饰铺子里。”
吴家主只觉得眼睛阵阵发黑,气的想脱鞋抽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儿!
“明日就要入贡院了,这时候从沈沉醉那儿使劲怕是已经晚了。”吴家主深呼吸几口气,将情绪平复下来,语气坚决,“既然如此,只能舍弃许默了。”
三人低头谋划一番,今日一早便偷偷跑来贡院外头。吴溢心里头还抱有一丝幻想,心道万一没事呢。
可等看清戒备森严的贡院后,吴溢后背发凉,尤其是看到今日坐在桌案后的人是谁后,她连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
如今已经入秋,清晨的时候还是有些冷的,可吴溢却是满头满脸的冷汗,小腿肚子阵阵发软,害怕的伸手抓住吴家主的手臂。
吴家主昨晚已经慌乱过了,今日显出冷静之色,她握紧吴溢的手,沉声同她说:“你怕什么,你才是吴溢,是那面貌册上的人。许默才是假的,该抓该杀的人是替考的人,不是你。”
吴溢吞了口唾沫,不住的暗示自己才是正主,她攥拳等着,等沈沉醉发现许默。
沈沉醉坐在桌案后,对着手里的面貌册挨个看学生。
考生意识到今日过审的人怕是官位不低,顿时更为紧张。
终于轮到许默,她低头双手拿着面貌册递上去,手垂在身侧面带微笑安静的等着。
沈沉醉手里捏着吴溢的面貌册,抬眸去看许默,面容有些严肃。
许默是停留在沈沉醉面前时间最长的一个考生,一时间她身后的人不由有些躁动,心道这是怎么回事?可别耽误了入院时间。
就在沈沉醉抬眸看许默的那一刻,她身后的两名侍卫手就已经压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考生们察觉到氛围不对,顿时噤声。清晨的贡院门口一派寂静,连风声都能听到。
沈沉醉在寂静中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叫甚?”
许默也意识到了不对,她手里阵阵出汗,嘴角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她正要抬手示意自己喉咙不舒服不能出声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女人大吼大叫的声音。
这突兀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众人扭头往后看,发现竟是吴溢。
沈沉醉在看到吴溢的那一刻,脸就沉了下来,将手上的面貌册往桌子上一压,想看她要玩什么花样。
“贡院门口,禁止喧哗!”侍卫冷声呵斥,提刀上前将吴溢压到沈沉醉面前。
吴溢这次倒是乖了,往地上一跪先喊了声大人,随后解释道:“不是我要喧哗,实在是我有冤情!”
许默不解的看着吴溢,谁知她却突然抬头伸手指着自己。
吴溢满脸怨恨,“我的面貌册丢了,这个人捡到之后没想着归还,反而自己拿来考试了!她分明是想取而代之,冒名顶替我。”
许默眼睛微微睁大,诧异的反手指着自己,满脸疑惑的看着吴溢,像是想要问她这是要唱哪一出?
许默是个哑巴,不能说话,更没办法轻易比划手语,否则定会当场被识破身份。
吴溢就拿捏住这一点,抬头看她,“你说话啊,你是不是默认了?”
沈沉醉皱眉看向许默,觉得她像是被人当成替罪羊了。显然许默也反应了过来,脸色沉了下来,嘴唇抿紧,垂在身侧的手指更是紧攥成拳。
吴溢挑衅的看着许默,脸上越发露出得逞的神色,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大人您若是不信,您可以问问这些人,问她们谁才是吴溢。”
沈沉醉看向考生们。
这事本就是她们见不得吴溢争夺举人名额,在沈沉醉跟吴家两边透露消息,这才有了这么一个闹剧。
此时见沈沉醉投来疑问的神色,便有人小声议论,“对,地上跪着的是吴溢,站着的叫许默,是、是个哑巴。”
说话的是许默的同窗,平日里见面都是颔首打招呼的人,谁知道此刻却是她出来咬了许默一口。
许默侧眸,神色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她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从容妥协的站着,不狡辩,不哭诉。
这事本就是她错了,不管自己是不是顶罪羊,这罪名都是跑不掉的。
吴溢见许默替自己认罪,心里高兴,在沈沉醉面前叫唤的更是厉害,说自己无辜,错全在许默,都是因为她,自己才错过这次秋闱。
吴溢哪里有这个脑子能想出这些话,还不全是昨晚管家打的稿她对着背了一宿,拿吴家主当成沈沉醉,膝盖都跪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