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羽连忙马不停蹄地抱着池鱼下山去找褚神医。
褚神医可能因为自己是郎中,作息十分规律,前些日子因为忙着治疗瘟疫,许久未得安眠,今日好不容易取得了重大进展,早早睡下,还未睡安稳,又被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听到是池鱼中了毒,他二话不说地背上医箱子,草草地穿上了鞋,连外衣都没穿,穿着寝衣便跑向了池鱼的房间。
他趿拉着鞋,‘塔拉塔拉’的声音在寂静地夜里格外的清晰。
他刚刚进去,看着站在一旁的沈羽与池简,想要行礼,刚刚弯下一点点腰去,便被两人拉着来到池鱼床边。
他拉起袖子,翘起两根手指搭在池鱼手腕之上,他摸着胡子,半眯着眼,这症状,这脉象,是中了软筋散啊。
他又将手指按重了两分,又确认了是软筋散无疑,这才睁开眼睛,对两人拱手道:“国公,王爷不必担心,郡主这是中了软筋散,只要喝下解药,很快便能动了。”
几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褚神医也极为有眼力见的去为池鱼熬药,池鱼用了药,很快便可以说话了,她详细地将山上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两人闻言神色都沉了下来,池简却明显带了几分烦躁地意味,他长叹一声,愁眉不展。
池鱼看向愁眉不展的池简,不明所以地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另父亲烦心。”
池简简要地将京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还未等池鱼说话,沈羽便率先出了声,他紧紧握着衣襟,神色倔强地否认道:“不可能,我皇兄不是那样的人,他向来爱民如子,待皇嫂也是一片真心,怎么可能做出这般事来呢?”
池简虎着脸冷哼一声,怒目横眉道:“你爱信不信,人心易变,这自古以来哪里有一成不变的人心?他是你的哥哥,也是个人,是个人,人心就会变!”
“你从小到大的经历,对此看得应该更加透彻才是,如今这个局面,还哪里有时间给你这信与不信?”
他皱着眉斥责道:“你去吩咐,梁川府防御,巡逻加强三成,给我带来的那些兵半个时辰的时间,立刻收拾好行囊,随时准备出发。”
“再将郎城军都召集回来,即刻出发回去郎城。”
“我们兵分三路,沈羽带三成兵驻守梁川府,池鱼带郎城军与两成兵镇守郎城,我带着剩下的五成兵去往南川府。”
“虽然都说私兵只听令于传国玉玺,但是私兵是由我东晋之人培养,并不一定真正的听令于传国玉玺,有可能这只是放出来迷惑人的,以我多年来养病的经验来说,兵更愿意听令于培养他们的人,而不是一个死物。”
“培养私兵的人大权在握,甚至若是他想,这天下他都可以想那么一想,他不一定不存一点私心,那两万私兵风落尘不一定能控制得住,若是风落尘想要趁机造反,向京城进攻,那么他只能选择这三个关口进攻。”
“这三个关口,地处要塞,有接官道,进了关口之后的防备减弱,若是让他通过一个,而这三个关口每个都相隔一段距离,很难第一时间相互支援,那他几乎可以一路高歌猛进。”
“即使他攻不到京城,也会让东晋元气大伤,所以,你们几个一定要守好关口明白吗?”
他们身上的鲜血好像一瞬间沸腾起来,好像又回到了六年前的战场上,金戈铁马,枕戈寝甲,流血浮丘,马革裹尸。
一瞬间的荣誉感与兴奋感,顿时充满全身,池鱼与沈羽神色坚定地微微颔首。
“我们话说在前头,东晋已经数年没有经历过战争,或许我们的身心已经松懈,或许我们学过的兵法,已经不如以前烂熟于心,但是无论何时,从今日开始,哪怕身首异处,哪怕全军覆没,也不允许,风落尘的人,踏入关中半步!明白了吗?”
池简神色肃穆,好像那一瞬间,一身素衣的他,好像披上了狰狞的战甲,战甲上刀痕斑驳,手握长刀,刀尖上鲜血淋漓,他发丝凌乱,身上布满着细密的伤口,却依旧坚定地站定在家国之前,神色肃穆的对眼前被鲜血覆盖,眼神却依旧坚定热烈,视死如归的士兵道:“他们今日想要踏进东晋一步便从我们的尸体上迈过去!”
“保家卫国!马革裹尸还!”
底下的士兵的心立时被点燃,随着他一齐大喊,“保家卫国!马革裹尸还!”
他的身上自带战场上的血腥之气。
池鱼也不顾得身体的疲软,当夜便带兵回了郎城。
此时风雨欲来,每个人都未雨绸缪,等待着风雨的到来。
……
南川府周围环绕着的波临山之中坐落一个诺大的演武场,周围分布着星星点点的屋子,间或可以看到巡逻的士兵。
而此时,诺大的演武场的中心,摆放着一张古朴的棋桌,棋桌之上摆放着残局,与演武场一比,犹如沧海一粟。
周围布满了手执武器的士兵,警戒的望着演武场的中心。
一位身着暗红色劲装的中年男子端坐在黑子一端,他磕着双眸,夹杂着几缕白发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束起,他的左脸蜿蜒着一道细长的刀疤,看着并不狰狞,反而为他的面容添了几分邪气。
风落尘姗姗来迟,不紧不慢地落座。
听到对面落座的声音,暗红色劲装的男子立时睁开了眼,他的双眸不是习武之人常有的锐利的鹰眸,反而是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桃花眼却不显多情,反而沉淀着岁月的浮光,他总是像是笑着,却又不似笑着,一双眼却足以让人沉沦其中,不自觉地相信他说出的每一个字句。
风落尘的那双眼与他有些相像,却又极为不同,虽然是似笑非笑的,风落尘的眼里却暗藏阴狠。
他想周围看了看,收回落在周围手执武器指向他的士兵,佯装不明所以地问道:“冀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早都联合起来了吗?怎么每次见到我还这副阵仗呢。”
被唤作冀大人的男人也不恼,只是挥了挥手让人上了壶茶,摆好的棋局也不做了数,被两人当做了茶桌。
送茶的士兵毕恭毕敬地为两人倒了茶,放到两人眼前又退了下去,安静的垂首立在一旁,紧绷的身体,以及紧握的双手却出卖了他。
冀大人笑了笑,“风公子年少有为,武功高强,而我却是一把老骨头了,若是我与风公子起了冲突,我怕是毫无反抗之力啊,为了保证我们的交易继续进行,我还是好好活着吧。”
“不知风公子可将传国玉玺带来了,您也知道这私兵并不听令于我,而且听令于传国玉玺,若是没有传国玉玺,怕是我也做不了主。”
“最后风公子不再供养这满山的士兵,我怕是只能让他们各回各家了。若是风公子带来了,就尽快拿出来,我们速战速决,怕是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时机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风落尘冷笑着瞥了他一眼,拿出传国玉玺放在桌上,“您看看,可是这个?”
冀大人拿过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激动地道:“是了,是了,就是这个。”
“现在,我们要以什么名头出兵,不知道冀大人有何高见?”风落尘又道。
冀大人放下传国玉玺,意味深长地一笑,“当然是……”
第88章 天意
“当然是顺应天意了, 如今百姓对朝廷,对当今的皇帝极为不满,尤其是闽江周围各府, 若是有人振臂一呼,必定一呼百应。”
“只要我们名正言顺, 顺应天意讨伐昏君, 再给他们安上一个罪名, 那定百姓, 甚至是有野心的人, 自然都会纷纷转向我们。”冀大人胸有成竹地一笑。
风落尘挑挑眉,佯装惊讶地道:“名正言顺?冀大人可能与在下想到一块去了。”
“哦?风公子不妨说一说,看看我们两人是否真的想到一块去了。”冀大人也没有拆穿他,反而是明知故问地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冀大人笑盈盈地望着风落尘,品着茶, 而风落尘却只是将茶盏放在一旁, 从未动过一下。
风落尘从善如流地道:“现在很是明朗了, 知道废太子已死的人有多少?”
冀大人摇摇头,“不多,除了我们两个,以及那几个, 剩下的估计一概不知, 百姓们更不用说。”
风落尘随手拿了一把棋子, 一边说又一边将棋子一个个地扔回去, 他轻笑一声道:“我想也是如此想的,自古以来都讲究天意, 讲究血统纯贵, 我与废太子的年龄相仿, 不如我假装成废太子,百姓从未见过废太子的面容,自然分不得真假,而我们传国玉玺在手,他们又不得不信我是废太子。”
“然后我们放出消息,废太子未死,多年前被当今皇帝所害,又被他们污蔑一身污名,不得不隐姓埋名,如今被上天选中,赐予天兵天将,讨伐弑兄弑父的暴君,您看如何?”
冀大人闻言赞同地点点头,拊掌大笑道:“不错不错,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现在的年轻人果然是年少有为,也确实与我的相差无几。”
“只是,风公子可想过,若是如此做会将池家置于何地,虽然我不喜欢当今的皇上,但是还是挺欣赏池家的,若是以风公子所说,池家人便是皇帝的帮凶,到时候名声尽毁,离穷途末路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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