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两人正说着话,也不知道手里的风筝什么时候和范慧的绕在一起去了。“哎呀,我的风筝。”
宛蓉这才注意到,原来是两只风筝绑在一起了,这会怎么也绕不开。
范慧着急道:“这风筝我做了三天的,要是坏了可怎么好?”想她辛辛苦苦做了三天,现在才刚飞起来,还没一会功夫。
范景颇有些不耐烦,“坏了就坏了,坏了再换一个不就是了。”
“不行,我花了三天才做好的。”这蝴蝶风筝,可是她花了几天功夫照着市井上的花样描好的。鬼知道多费神,趴在地上手脚都麻了。好不容易做个自己心仪的风筝,怎么能刚飞起来,就坏了呢。
正当没有主意的时候,她眼睛转了转,跑过来冲宛蓉道:“把你这风筝线给剪了,我的风筝就不会坏了。”说话间手上也不耽误,直接把宛蓉的风筝线给裁了。
看着那断了线越飘越远的风筝,范景这会面色十分难堪:“你的风筝是风筝,蓉妹妹的风筝就不是风筝了?”这个风筝还是他做的呢,自己费尽心机讨宛蓉欢心。他的亲妹妹只一个劲地搁那拆台,真是家门不幸。
“这都是我家的风筝,让她随便再挑一个不就行了。”
“你。”范景正要上前争辩,宛蓉拦道,“没关系的二哥,剪了就剪了。”一个风筝而已,她真的没有很在意,反而范景每每为了她和范慧起冲突,多少让她有些难堪。
范雪见状也收了风筝过来,“蓉妹妹,别理她,我们去那边玩!”
两个人走到湖边柳树下,看着眼前的风景,只觉得那风吹来格外舒服。青青草地,杨柳依依,也是久违的惬意。没有范慧咋咋乎乎在跟前,世界都清净了。
范雪拿出一包酥纸包裹的东西,“桂花糕,我知道你喜欢吃,我也喜欢吃。”
“五姐姐好细心。”
“出来玩也太无聊了,还是带点吃的好。”说完打开袋里,她一块,宛蓉一块,坐在湖边吃了起来。
“这桂花糕真好吃!”宛蓉从小就喜欢吃,只可惜江南的桂花糕,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心里好想念那个味道。
“我也喜欢吃,她们玩她们的,我们吃我们的。”这样也很好呀,反正也不是一类人,又玩不到一块去。
过了会,她叹了口气,“其实我跟你一样,差不多的处境,虽然我是范家的人,终究像个外人罢了。”寄人篱下,无依无靠,看人脸色的又何止宛蓉,她自己还不是一样。
宛蓉顿了顿,见旁边没有人。“姐姐这话还是少说,这桂花糕真好吃,你再吃一块。”这样的话若是被旁人听去,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事。
范雪吐了吐舌头,仰起头颅,还是吃桂花糕吧。过一天是一天,谁也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
等他们一行从郊外回来时,天已经黑透了,一点星光也没有。宛蓉和祖母住的有些偏僻,通往院子里的这条路,一到晚上黑漆漆地,所以平日里也不大出去。
走在半路中,只见角门那里隐约有些微弱的灯光。那里是偏门,平日里少有人走动,哪来的灯光,难道是遭了贼?自从先前午夜十分有黑衣人的经历,宛蓉便十分谨慎了起来。
于是壮着胆子,悄悄上前看了看,脚底十分轻盈。墙角那里有扇小窗户,隐约听见里面有说话声。仿佛是个女子的声音,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宛蓉微微松了一口气,不是贼人就好,也许是哪房的丫鬟在里面也说不定。
正准备走,又有一阵男子的笑声传来。她心里奇怪,这大晚上角房里怎么又有女子又有男子的说话声,于是透着窗户略瞧了两眼。
那屋子里的灯光十分昏暗,隐约看见一个明艳的女子,正衣衫不整地坐在男子的怀里,二人说说笑笑,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那女子的脸?宛蓉吓得一惊,差点尖叫出来。赶忙用帕子捂住嘴,蹲在墙角下。一颗心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久久无法平静。
燕绡见她急匆匆地跑回来,脸色煞白。跟着看了看身后,什么也没有。“小姐怎么了?”
宛蓉目光闪了闪,喝了一大杯水下去。“没事!”
夜晚,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全是刚才那一幕,那人的脸也不断浮现在眼前。她看上去明明是一个端庄大方,处处周到的人,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宛蓉摇摇头,一定是自己眼花,看错了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章 二爷娶亲
傍晚时分,夕阳在廊下的余辉拉了好长。
燕绡从门外进来:“小姐,二公子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宛蓉回眸道:“在哪里?怎么不请进来?”
“回廊那边呢,请他进来也不过来,就说有几句话想跟小姐说。”
宛蓉想了想放下笔墨,迎了出去。既然人都来了,也没有不见的道理。只见范景正在回廊下,来回走动,神情焦虑。
“二哥站在这里做什么?”这里离院子也没有几步路,有什么话不能进屋说。
范景见她过来,眼睛里透着欣喜。“蓉妹妹!”
宛蓉有些疑惑,“二哥有事吗?”
范景顺着回廊坐下,愁云满面道:“我要成亲了!”
宛蓉笑道:“这是好事,二哥怎么不开心呢?”
范景忽然站起身来,快到喉咙里的话又咽了回去。有些无奈抓了抓头,“我是满腔心事无处诉说呀?”
想他如今已是弱冠之年,两年前家里突然来了一个清水芙蓉的妹妹,让人眼前一亮。这两年也渐渐大了,心底的那股念想也越发强烈。他不是不想成亲,只是不想跟一个不认识的人成亲。
宛蓉看着他的眼神,恍惚了下,心底也隐约明白几分。如今已经不是当初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也知道人与人之间会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可是范景纯粹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有些尴尬道:“哥哥大了,成亲是早晚的事,这是大喜的事。”
范景心里满是失落,“蓉妹妹真的这么想?”
宛蓉点点头,她打心底只把范景当哥哥看待。有时碰上范慧为难,范景也会跳出来替她解围。自己从心底十分感激,也仅限于感激而已。他们之间绝无可能,半点也没有。既然这样,还不如早点绝了他的念想。
范景受挫道:“好吧!”尽管他一早就知道宛蓉会这么说,心底还是存了一丝期待。
他知道宛蓉只是暂时寄居这里,早晚有一天会离开范家,他们之间什么也不会发生,这一切是他自己单相思而已。
可是听到她这么说,心底还是凉了一大截,那仅有的一丝期待此刻也烟消云散了。少年的情愫百转千回,他从来没有这么惦记过一个人,午夜梦回都在他脑海里。
正说话间,范景身边的小厮急急忙忙地过来:“二爷,狄公子正找你呢。”
范景闻言:“你去跟他说,我今天不过去了,改日再给他赔礼就是。”他这会哪里还有心情去赴约,单相思落空,满肚子的惆怅,素日里同狄公子的那些胡闹也毫无兴致。
这几日范府里热闹非凡,各处张灯结彩,二房嫡子范景要迎娶甄家小姐。说起甄家门户也不低,祖上也曾拜相入阁,只是儿孙皆是不思进取之人。延续至今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唯有一个儿子担任实录院编修官一职,这个甄家小姐便是这位老爷的嫡次女。
宛蓉得了老太太的允许,便也去前头瞧瞧。二哥平日里对她颇为照顾,去贺一贺他的新婚之喜,也是应当的。
远远就听见吹吹打打的喜庆声,二太太春风满面,由众人搀着往大厅走去,接受新人拜礼,脸上笑开了花。这是二房头一次办喜事,也是她儿子娶亲,自然要大操大办,事事亲力而为。
府里的男子们娶亲,未出阁的姑娘是不能观礼的。于是她和范雪结伴去了新屋等着,来到二爷的新房里。
屋内红樱帐,橱窗上火红的喜字,看上去十分喜庆。没多久就看见二爷范景一身大红走在前头,新娘盖着红盖头,手里紧握着绸缎,由喜娘扶着跟在后头。
身后还陆陆续续跟了一些人过来,估计都是想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子,一时间本来宽敞的新房被堵得满满的。
“新郎挑起盖头,从此称心如意。”喜娘在旁边喊着。
早有丫头手里端着托盘,站在旁边侍候,托盘上面放着一把精致小巧的称。
范景轻轻挑起盖头,新娘满面娇羞地脸露了出来,光艳照人。“二兄弟好福气,二夫人真是羞花闭月之容。”人群里有人赞叹道。
范景只是笑了笑,也不语。自古婚姻父母做主,娶谁不娶谁,也不是自己说了算。他想娶的,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一般成亲男女,当天才得见面,若是碰到个不齐整的,那也是自己的姻缘,像甄氏这般秀丽貌美的倒也让人意外。人群中见宛蓉端庄地站在那,只微微注视一眼,便放下称陀走出去了。
这时外面有人传,“狄公子到。”庐阳的郡守大人姓狄,膝下有个儿子,今天也亲自来了府上。
宛蓉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怎么好像听谁提到过一样,不太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