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瞧着这僧人的眉宇总是有些熟悉。
确实在是想不起来,她转眸一抬首,本想着示意渭川瞧瞧这僧侣。
但渭川却是没瞧她半分,反而是对着满目情谊望着他的崔舒笑了笑。
孙宛俞的心猛地一滞,那一口气呛在了心口,不上不下的,噎的她心口生疼。
她猝然转开视线,将那不争气涌起的泪水眨去,心腔子却疼的她快要呼吸不过来。
她转头的动静不小,那帔子不慎扫到了几上的果子盘,一时间瓷盘落地的尖锐声,引的众人注意。
那本走到了俗讲位置上的僧人也跟着瞧了过来。
只这一眼,本无悲无喜的僧人竟是浑身一震,那手中本捏着的一串佛珠竟是一时间没拿稳,从手中落了地。
“圣僧,这佛珠,可得拿稳了。”
妄念将珠子拾起,微微垂眸对着李渭川的方向行了佛礼。
世俗间的男欢女爱终是殊妄,最后女子落发成尼,男子战死边疆为结局。
众人听得只谈遗憾,但孙宛俞却羡慕故事中男女那段相互倾慕的爱情故事。
既是相爱,何必将就情缘的短暂或长久?
只怕的是她这飞蛾扑火一般的孤勇,换来的是一片虚妄罢了。
宴会结束时,早已是金乌西坠。
孙宛俞跟着李怀玉原路返回,崔舒也跟随在一旁。
越是走着,离着殿下的四合院越近,她的心下就越慌。
若是被崔舒知晓了她住在殿下的院子里,可如何是好?
本这事儿不该她担忧,都是殿下让她上来的,可不知为何,她心中竟满是慌张。
刚走到口子上,她那股子的心慌简直是压抑不住,她猛地顿住了脚步。
李怀玉和崔舒也都停下了脚步,朝着她疑惑的瞧过来。
她不知两人知否瞧出她神色慌张,只勉力的装作自若的笑了笑,说道:“公主,崔姑娘,我就先不同你们二人同路了,我想去别处逛一逛。”
李怀玉因着今日瞧见了毛承沙,心中本就有气,此刻只觉心中疲累,想早些歇了,于是嘱咐了两句注意安全之类的,就离开了。
倒是崔舒拉着她的手,细细的嘱托了身后的彩玉:“你家主子姿容过人,你们可仔细些!”
接着这才扶着丫鬟的手也跟着走了。
孙宛俞和彩玉立在原地,瞧着任走远了,她才低声对着彩玉说:“这崔姑娘好生奇怪。”
彩玉也不喜欢这崔舒对着她一副理所当然的女主人模样,殿下不一定娶呢,做出的什么急不可耐的模样!
忒上不了台面!
“姑娘,咱们去哪儿呀?”
彩玉问道。
孙宛俞闻言,倒是也不说了,转而是四处瞧了瞧。
她们走来的路上传来嬉笑的声音,她知晓这些个贵女们都瞧不上她,于是干脆朝着一处人少的路走去。
人虽是少了,但竹灯却是一路都亮着的。
圣泉寺素来风景秀人,此处又少又人来,一路安静,只余徐徐的微风和灯火下满路的翠色和蝉鸣。
彩玉瞧着越走越偏,想劝姑娘回去了,但孙姑娘近日里神色不佳的,只有现在神色松怔,脸色也好看了许多,也就没有劝了。
孙宛俞确实心情松懈了许多,许是这长安城的繁华逼人,她终究是融入不进去,此刻少了人烟,倒是心情好了许多。
直至走到了一处拐角,孙宛俞偶听一破风声,接着便是刀剑划破布料的声音。
她猛地顿住了脚步,正欲侧耳倾听,却瞧见转角处一青衣男子捏着把玉扇出现在面前。
孙宛俞猛地后腿了两步,彩玉大着胆子挡在她的面前,怒喝:“哪里来的登徒子!”
孙宛俞却是朝着男子身后那烛火昏黄的深处望了去。
那身后瞧着微风轻轻的晃动着绿树,蝉鸣声声不断,似是一派的祥和。
许是这人走路传出的奇怪动静?
村宛俞捂了捂胸口,定了定方才骤然紧绷的神色,低声对着彩玉说道:“别怕,这公子是昨日里白间拉了我一把的人。”
白日里瞧着男人倒是俊美,如今在这夜色的烛光下瞧着男人竟是有些像那话本子里采花的风流浪子。
男人剑眉上挑,那双眼眸在这烛光下瞧着竟有些微微的泛着蓝。
也不怪彩玉一时间没能认出来了,孙宛俞想。
“姑娘,你这般姿容只带着一个手无寸铁的丫鬟,便敢在这荒郊野外的乱逛?”
孙宛俞不欲多言,且确实走的有些偏了,男子也是好心,即便这气质瞧着就像是山间的妖精一般。
她告了谢,就带着彩玉原路返回了。
她不知道的是,等着她走远了,方才悄无声息的地方骤然走出一个男子。
“你倒是怜香惜玉。”
男人嗓音醇厚矜贵,即便是身在这犹如荒野一般的地方,那双漆黑的靴子踩在荒草上,也带着不可一世睥睨。
第29章
杨坤扇着玉扇的手指一顿,面色上倒是一如既往的闲适,他开口说道:“在荒野之处待久了,乍然瞧见了如此佳人,到底是不忍就此香消玉损不是?”
李渭川负手往前走,高大的身影背着光,瞧不清面容,人高腿长的,几步路就不见了踪影。
“我的人。”
男人只留下这一句话,声音温凉,但却让杨坤不由得背脊僵直。
他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女子那犹如西北荒野上蹦跑着的小白兔。
那是他童年里唯一的玩伴。
他嘴角提起,整个人犹如鬼魅一般,消失在荒野里。
孙宛俞走着走着,总觉得身后发凉。
“走快些。”
她不由得低声对着身旁的彩玉说道。
直到深更露重时,两人才进了大门。
但不知为何,孙宛俞总觉得身后一直在发着凉,她心中慌慌的,直到瞧见了立在树下,背脊宽阔挺拔,烛光半照着的那张坚毅俊朗的男人时,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殿下。”
她瞧见男人微微侧头,正欲上前,却不知为何背后猛然传来一阵破风声,顺着她的一边就要朝着李渭川冲去。
她心猛地一击,甚至来不及反应,她就迅速的朝着渭川扑去,将他正面抱住。
李渭川神色一愣,反倒是让那刺客得手,一剑刺穿了他的手臂。
李渭川一手将那刺客挥开,一手抱着牢牢将自己护着的女子。
心中顿时有些好笑,这么娇小的人儿,竟是想要护着他。
与此同时,太子身旁的护卫终于将刺客拿下。
“好了好了,没事儿了。”
李渭川手臂剧痛,本想着将女子拉开,但女子抱的太紧了,以至于透过两人的衣褥都能清晰的听见女子那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于是他那手转了个弯,反倒是轻轻的拍打着女子纤弱的背脊。
一旁的德云心中也是感叹不已,那刺客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是直接冲着殿下去的,孙姑娘那样柔弱的女子不说是躲避了,没吓傻都是好的,哪里能想到是立马去不要命了一般的去护着殿下呢。
孙姑娘对着殿下真真是一往情深呢。
“孙姑娘,快些放开殿下吧,殿下受了伤得处理一下呢。”
孙宛俞本吓得都快晕了过去,听见德云说话,这才慌张的放开了手,站直了才瞧见了渭川手臂上的伤口血沾湿了正片衣袖。
“没事儿,没什么大事。”
男人的声音称得上是温柔,但孙宛俞哪里顾得上这些,她本以为自个儿护住了殿下,哪曾想竟还是受了这样重的伤。
“您....您疼吗?”
孙宛俞哪里瞧见过这样大的伤口呢?即便是当初陪着殿下走遍了江南,也只是瞧见他处置旁的人,也不会在她的面前有什么脏污的事情。
都躲着她呢,如今瞧见了这样大的伤口,和这样多的血,她不觉害怕,只是心疼的不行。
但旁的人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太子殿下对她态度上的变化。
“不是很疼。”
孙宛俞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扶着男人就朝着屋子里走去。
确实疼,而且这毒即便是他心中有把握,但那张脸明显的苍白起来,嘴唇发紫,那手臂上流的血也尽是紫红色。
太医本就是随着殿下侍奉在圣泉寺,但不知为何等着德云前去之时,早已是生死不知的趴在了地上。
德云不敢私自大张旗鼓的寻大夫,于是只得派人悄声下山去寻太医和大夫,接着再回去给殿下汇报。
“无事,别伸张,先去寻大夫。”
李渭川身边的人都是从刀尖上舔血走过来的,一个侍卫上前查看,说道:“恐怕得现将毒逼出来。”
接着又告了罪,这才将手指轻轻的沾了点李渭川身上的血,靠近鼻子嗅了嗅,神色一变,连声说道:“这毒最是歹毒不过,只要染上了这毒,就会顺着血管传染遍全身,到时候血流不止,即便是伤口缝合,恐血也流的差不多了。”
“那如何做呀?”
孙宛俞那张小脸比躺在床上的李渭川还白,她蹲在床褥边,挨着那伤口即近,神色焦急的问道。
那侍从神色一变,咬牙说道:“只得人口先行将毒血吸出来,直到血色变得鲜红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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