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景,墨画倒也不再顾虑,如实将打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美人主子,您与辰王殿下之间岂会有什么暧昧不清?那些人分明是受人指使,故意嚼舌根子!”墨画愤愤然,这事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就不是失宠那么简单了,会掉脑袋的!
背后之人,用心何其歹毒!
虞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笑意在她清媚的面颊上绽放,似乎嘲讽,又像是无奈。
是谁要害死她?
二姐么?
不,二姐没有这个脑子。
看来后宫之中有人调查过她,不然又岂会知道她与辰王曾经的确频繁接触过一阵子。
辰王对她表明过心意,她也的的确确对辰王有过少女怀春的心思。
可她这样的人,到底早已散失了对情情爱爱最炽热的感受。
哪怕再怎么喜欢一个人,她也能及时收心。
因为她早就知道,“情”这种东西是没法长久的,不然,为何自古以来,所有戏文诗词里都在褒赞“情”字。
大抵是越不能长久,越是稍纵即逝,便就显得弥足珍贵。
人总是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才渴望至极。
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要也罢。
知书拧着细细的眉毛,忧心忡忡,道:“美人主子,这下可如何是好?”
虞姝一手托腮,衣袖下滑,露出的手腕上竟也有朵朵红梅,知书愣了一下……
皇上莫不是还有另外一副面孔?!
这是清冷寡欲的帝王会赶干出来的事么?
知书震惊之时,虞姝叹了口气,“这日头太烈了,咱们关上院门,没事少出去,先熬过三伏天再说。”
言下之意,便是对外面的谣言置之不理。
任尔东西南北风。
第二十八章
皇后以“避暑”为由, 免了后宫嫔妃的请安之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果真,瞧不见那帮花枝招展的妖精之后, 人可延年益寿。
一切大度都是装出来的。
她恨不能后宫那些个女子都不得善终。
听了心腹大宫女杏儿禀报了后宫传言,皇后觉得是时候去见见皇上了。
皇后美眸一扇,对着铜镜扶了扶她发髻上的溜银喜鹊珠花, 这件首饰是当年还在东宫时,封衡赏赐给她的。
每次单独去见封衡, 皇后都会戴上。
试图提醒皇上,记住他们之间的“年少情深”。
如今姑母还在五台山, 她凡事都得仔细着。
等到姑母归来,她就能有靠山了。
皇后嗓音幽幽, “朝阳阁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杏儿一边给皇后试着其他首饰,一边说道:“虞美人闭门不出,今日萧才人和刘宝林又想去串门,却是吃了闭门羹。皇后娘娘,这个虞美人还真是个聪慧的。”
皇后美眸一眯, 看着自己依旧美貌的红颜,却总觉得缺了灵气儿。好看虽好看, 但也甚是寻常。
她到底没有得到老天的庇佑,不曾拥有倾城国色。
当初是太后这层缘故, 她才被册封为太子妃。
但皇后知道,皇上心目中不可能有情情爱爱, 他所爱的只有万里河山。
既是如此,自己就守好了后宫, 不去奢望所谓的真情。
皇后语气不明, “虞美人, 的确是个聪明之人。”
美人不难对付,难以对付的,是有脑子的美人。
皇后捯饬好自己,见杏儿递了一只双凤纹鎏金银钗过来,皇后制止了,“不必了,皇上近日来都在为赈灾银一事忧心忡忡,本宫岂能奢华无度?那虞美人倒是很会体贴圣心,整日素面朝天!”
皇后语气转为不悦。
仿佛笃定了虞姝是个颇有心机的女子。
杏儿垂首,“是奴婢愚钝了,皇后娘娘教训的是。”
皇后的手递给杏儿,缓缓站起身来,姿态慵懒华贵,“杏儿,你给本宫记住了,唯有隐藏锋芒,才能活到最后。”
*
御书房,气氛诡谲,掺了雪松香的香柱已经快燃到尽头,内殿宛若凛冬降临。
王权几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皇上卯时起榻练剑,随后就去上早朝,罢朝过后便直接来了御书房。
其实,皇上虽然年轻,但日子过得十分无趣,宛若行走在世间备受磨难的苦行僧。
在虞姝没有入宫之前,他对美/色/亦是不感兴趣,像是在世间修行。
小太监垂首过来,压低了声音在王权身侧说了几句。
王权手持拂尘走上御前,“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封衡捏着奏折的手一紧,抬首往殿外看了一眼,狭长的凤眸寒光一闪而过,“让她进来。”
皇后亲手提着参汤来到御前时,封衡唇角挂着一丝不冷不热的笑意。
皇后福身行礼,“臣妾恭请皇上圣安。”
封衡挥了挥手,“皇后不必多礼,今日怎的来朕这里?”
皇后面上含笑,心中掠过一丝苦涩。
后宫不得干政,封衡更是不喜任何嫔妃前来御书房。
可虞姝却是个例外。
怎么?
一个美人可以来御书房,她这个皇后却不行?
气愤,自是免不了的。
不过,皇后深知不可逞一时之气。
短暂的圣宠算不得什么,能一辈子执掌凤印才是真正的本事。
皇后站起身,保持着温婉笑意,将温柔小意发挥到极致,这后宫的女子,有妖艳妩媚的,有温柔似水的,也有古灵精怪的,各有各的特色。
而皇后则始终是大度温婉的。
皇后递上参汤,说道:“皇上日理万机,操劳政务,臣妾担心皇上的身子,这便过来看望皇上。”
封衡唇角扯出一丝微不可见的讥讽。
又来了。
他才二十一,又是习武之人,更是不曾浸/淫/美/色,何需旁人担心他的身子?!
没有男子愿意承认自己弱,帝王更是如此。
封衡淡淡笑过,“皇后有心了。”
一旁的王权心一惊。
皇上这种淡淡轻笑,似是讥讽,且微微眯眼的神色,大抵就是一个意思——
他记仇了。
皇上处处优质、天资卓绝。唯独有一个“小毛病”,那就是记仇。一旦被皇上记恨上,就当真是“此恨绵绵无绝期”。
皇后却毫无所觉,继续温柔道:“皇上,臣妾今日有事禀报。”
封衡示意王权,“来人,给皇后赐座,上茶。”
皇后莞尔一笑,掩了一切锋芒,宛若寻常百姓家中的贤惠妻子。
须臾,皇后落座,手捧一只青瓷茶盏,忧心道:“皇上,大抵是您过于仁慈了,叫这后宫之中有些碎嘴之人肆无忌惮,臣妾听闻了一些消息,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权细长的眸微眯。
皇后要说之事,皇上已经知晓。
只可惜,皇上哪里舍得惩戒虞美人呢。
皇上自己个儿气了一早晨了,也没让人去叨扰了虞美人歇息。
皇后倒好,上杆子找茬。
封衡面无他色,“皇后有话皆可以直言,你与朕相识于年少,又是结发夫妻,有何不可说的。”
有了这句话,皇后身心都舒畅了。
她是封衡的表妹,太后是她嫡亲姑母,真要是算起来,就是淑妃也不及她在封衡心目中的地位。
女子便是如此。
很容易从自己心悦的男子身上得到满足。
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甜言蜜语。
封衡本就不会说情话,一句“相识于年少、结发夫妻”就足可让皇后飘飘然。
皇后道:“皇上,宫里都在传言,美人妹妹她……在入宫之前与辰王有过一些交情。”已经说得足够委婉,免得让皇上脸色难看。
一言至此,皇后也不揪着此事不放,她自以为太过了解封衡,看似只是一语带过虞姝的谣言,说多了只会显得自己挑拨且阴毒。
她快速转移话题,又说,“对了,皇上,都怪臣妾无能,恐怕没法保住贵嫔妹妹的孩子了,太医诊断是怒火攻心,亦不知是因何会这般?贵嫔妹妹这般心性,实在不适合生养啊,真真是叫人心酸。”
皇后把一切事情都从自己身上摘了去,全身而退。
就算虞贵嫔的孩子没了,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她非要妒火攻心,又能怪得了谁呢?
封衡淡淡笑过,一手持茶盖,拂了拂飘在水面的茶叶,水汽氤氲,他狭长的幽眸微眯,“皇后辛苦了,朕知你已尽力,皇嗣保不住,是虞贵嫔自己不中用。朕能得皇后这样的贤内助,委实欢喜。”
皇后的心颤了一些。
饶是擅长心机,可一对上封衡幽深若古潭的眸子,她还是忍不住芳心乱跳。
她尤记得第一次看见封衡,还是她年幼时候,她入宫拜见姑母,看着封衡从天光乍现处走来,小小年纪的她就在想,这世上怎会有这样好看的小郎君?这小郎君不苟言笑,年少时期就是一副老成之态。
后来,她时常寻了机会入宫,在姑母面前百般侍奉,终于逐渐获得了姑母的喜爱。
仗着姑母,以及家族的关系,又恰逢封衡当初被先帝不喜,夺嫡之路需要他的母族,皇后这才费尽心机嫁入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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