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杜子盛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她又推了两下,他这才悠悠转醒,看见白莺莺醒了,杜子盛的面上浮现一道笑意,忙不迭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白姑娘,你现在觉得如何,可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大夫开了两幅药,等姑娘喝完了必定会药到病除。”
白莺莺的神情中透露出一丝憔悴,她勉强笑了笑,感激道:“多谢公子,只是奴家如今喝不下,今日的事情麻烦你了,奴家现在还有事情先行离开了。”
说完这话,白莺莺便转身离开了,见她走了,杜子盛连忙追了上去,情急之下拽住了她的胳膊,他语气焦急道:“纵然姑娘有要事,可也应该顾惜自己的身子,总要喝了药才走,难不成这事情比姑娘的性命还要重要吗?”
屋内陷入久久的沉默,良久过后,白莺莺才回首美眸含泪看着他,一字一句带着哽咽道:“劳烦公子松手,这事情的确比我的性命还要重要。”
许是因为她的神情太过悲痛,杜子盛觉得指尖一烫下意识地就松开了手,而后他就看着白莺莺逐渐走远,看着她的背影,杜子盛莫名地想到了她眼眸中的泪花,他一时间觉得有些手足无措,直到看见她下了楼梯,他这才反应过来,一路小跑追了上去,迫切道:“白姑娘,在下并不是这个意思,若是姑娘有要事,在下愿意跟姑娘一起、并没有要阻拦姑娘的意思,只是担心姑娘的身子罢了。”
可无论他怎么开口,白莺莺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是才走了两步,她便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若不是杜子盛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及时凑上前扶住了她,她指不定要摔成什么样子,温热的感觉从他的掌心传到她的胳膊,白莺莺稳了稳心神,侧首看向了他,就在杜子盛以为她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忽然眨了眨眼眸,紧接着一颗珍珠大的眼泪便落了下来,坠落在她桃粉色的衣衫上濡湿一片,“公子,我是真的有事情。”
言毕,一滴滴珍珠般的眼泪便纷纷从她的眼眸中落下,很是惹人怜爱,杜子盛站在她面前,神情满是不知所措,他想要上前替她擦去腮边的粉泪,却又担心这样会唐突了佳人,最后只能木然地往后退了半步,手足无措安慰道:“白姑娘,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直说,如果能帮上忙,在下自然愿意倾尽所有。”
白莺莺还是什么都不说,只是眉眼低垂暗自垂泪,哭了许久她才停下,眼尾泛红看着他、嗓音也带了几分沙哑,“杜公子,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自然。”
问清楚那起宅子的方位后,两人租了一辆马车便朝着城郊奔去,马车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便到了,只见那地方早就化成了一片废墟,唯有门口的梧桐树昭示着这里曾经有一户人家,下了马车便看见这样的场景,空中依稀还有一种烧炭的味道、很是刺鼻,白莺莺的哭原先是逢场作戏,可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后,她顿时就红了眼眶,居然烧成了这般模样,那鸢鸢该有多疼?
她下了马车便踉跄着扑了过去,杜子盛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后,生怕她一不小心便跌倒,白莺莺提着裙摆跑了过去,入目尽是废墟,她顿时便觉得眼前一黑,蹲在地上疯魔一般想要找到宋南鸢的尸骨,等到她的裙摆沾染数不清的烟尘时,白莺莺这才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火势再大也不至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难不成是有人先她一步过来给鸢鸢收尸?
不可能,鸢鸢两年前才到清河镇,一直都是孤苦无依,她在这清河镇也没什么相熟的人。
想到这里,白莺莺眼神微敛,难不成鸢鸢没有死,还是鸢鸢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有些事情只是她的一种猜测,还需要证实一番。
杜子盛看着白莺莺失魂落魄的身影,见她的情绪波动如此大,担心会刺|激到她,他便没有冒然上前,许久过后,她才神情苍白的起身,走到了杜子盛身边,开口道:“多谢公子,今日真是麻烦公子了。”
不等他开口,她便又眼前一黑昏倒了,幸好此时有了白日的记忆,杜子盛倒是没有白日那般慌张了,那大夫说她今日情绪波动太大、容易气急攻心昏迷,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哄她开心,他拦腰抱起白莺莺走到了马车边,动作小心翼翼将她放进了马车中,这才坐在马车外驾马离开了。也就是在这时候,原本昏迷的白莺莺睁开了眼眸,想到他方才小心翼翼的举动,她神情中流露出一道极淡的愧疚,有钱能使鬼推磨,杜家乃是京城首富,若是想要找到鸢鸢的选择,除了利用他,她别无他选。
夜色苍茫,谢钧早先行军打仗的时候,早就习惯了昼夜颠倒,因此驾马赶了一天路也不觉得累,想到白日清河镇传来的消息,早些时候原本是想要把这事情告诉公子的,可那时候公子正服了许多药、昏迷不醒,他自然是不好禀报。算了算时间,谢钧停下了马车,扭头冲着马车里面道:“公子,你醒了吗?”
马车内,谢云宸刚刚悠悠转醒,下午的时候他服用了一些解毒的药丸,记忆早就恢复了,只是今日睡了太久,脑袋多少有些昏昏沉沉,听见谢钧的声音,他用右手捏了捏眉心,沉声道:“有什么事情?”
“公子,陛下找到了。”想到这件事情,谢钧就觉得头疼,一方面是因为陛下真的是在清河镇找到的,另一方面,他也害怕公子找到了陛下后,从此了无牵挂、再次寻死,人总要有些牵挂才能活着,公子这些年过得实在是太凄苦了,也没什么念想。
“在哪里找到的?”捏了捏眉心,总算是觉得神志稍微清明了一些,谢云宸的心思并不在这里,他想不明白明明他已经失忆了,昨夜为何会吩咐谢钧给她送去那一盏花灯,况且这么多时日了,也该找到沈淮清了,不然这些暗探难道都是酒囊饭袋吗,毕竟是他亲自挑出来的人,总不该如此不中用。
闻言,谢钧的神情有些犹豫,他听见这个时候也是觉得不可思议,暗探分明都要把清河镇翻个底朝天了,一个月来分明就没有半分消息,哪料陛下就是在清河镇找到的,“回公子,陛下是在清河镇找到的。”
谢云宸挑了一下眉头,倒是有些惊讶,人居然是在清河镇找到的,他的右手食指摸索了一下套在拇指的红玉扳指,思索片刻,随口问道:“是在宋二姑娘姑娘那里找到的?”
明明是在问话,可他的语气却是十分确定。
“公子料事如神。”
谢钧觉得这件事情颇为棘手,若不是因为莺莺姑娘,只怕公子早就找到陛下了,现在这样倒显得公子办事不力,等到回京的时候指不定要受到多少大臣弹劾。
“无妨,继续赶路,一定要比陛下早回到京城。”谢云宸并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不怕沈淮清,只是若是让沈淮清知道他为了一个姑娘、白白让他在清河镇受了这么久的苦,指不定那人还要如何阴阳怪气呢,倒不如先他一步回到京城,若是沈淮清不提这件事情,他也权当做不知晓。那宋二姑娘的宅子如此偏僻,宋丞相也暗中吩咐县令大人多加照拂,手下的阳奉阴违、办事不力也很正常,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就让宋丞相顶着。
心中拿定主意,谢云宸抬手不紧不慢倒了一盏茶,品了一口随口问道:“陛下这一个月过的如何?”
“属下不知,陛下也没说,昨夜宋二姑娘的宅子起火,据说一主一仆都烧死了,陛下知道后还特意过去了一趟,听手下人说陛下的脸色很不好,”谢钧一边驾马车,一边回想着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对了,陛下今日还下旨天下大丧三日,为那姑娘祈福,只是陛下唤那姑娘‘许念云。’”
谢云宸没有再开口,他总觉得这件事情透着古怪,沈淮清自然是知晓那宋二姑娘的真实身份,可如今却专门编了一个假名字,看见那宋二姑娘的尸体后,他脸色不好恐怕不是因为那姑娘死了,而恰恰是因为她没死、却用这样拙略的手段欺骗他。
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沈淮清不是一直自持温润有礼吗,怎么还让天下为一个没死的人服丧,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指不定有多荒唐,想到这里,谢云宸放宽了心,就算是沈淮清回到了京城,恐怕也不会找他的麻烦了。
果然啊,他倒是有些好奇沈淮清同那宋二姑娘的事情,这么多年沈淮清一直都是温润君子,这宋二姑娘还真是好本事、居然能把他气成这个样子,没能亲眼看见,谢云宸心里倒是觉得有些可惜。
思绪逐渐回笼,想到白莺莺,谢云宸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倒是消散了一些,他昨夜明明失忆了,可还是让谢钧给她送了一盏花灯,谢钧当时只顾着看热闹,根本没细听那摊主的话语,可他却是记得的,这花灯本是男女定情的信物,故而花灯节男女多放花灯祈福、为的就是永结同心不离不弃,他昨夜明明听见了这话,可还是让谢钧送给了她花灯,若不是谢钧昨日多嘴喊住了他,只怕他就亲自过去送花灯了。
他明明知道花灯节的由来,却还是想要送她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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