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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我选暴君 [强推] (三月蜜糖)


  也就是说,孟筱根本不是从日常吃食里发现云臻有喜,藏头露尾,定然暗怀鬼胎,何况以她和孟筱的交情,远达不到谈论此事的地步,她断可以去告诉曹氏,可她偏偏同自己交代。
  碰巧,曹氏与姨母挑选屋舍,今儿宿在姨母新居,若要通禀她,怎么也得明日晌午。
  没想到,吕骞清早便再度登门。
  谢锳将人请到前厅,又着白露去梧院叫人。
  吕骞看了眼桌上茶水,低声笑着感慨:“我落得此等境地,难为弟妹不嫌弃,拿敬亭绿雪招待,这份情谊,吕骞当终生不忘。”
  “姐夫说这话自是见外,阿耶阿娘都记着姐夫好,每每提及总要嘱咐我不可慢待姐夫。
  他们如今忙着帮姨母家挑选屋舍,待闲下来自会与姐夫仔细说道。”
  谢锳一番话,将云家态度摆明,亦是安了吕骞的心。
  吕骞叹气:“岳丈岳母通情达理,我此番过来也是想让四娘跟我回去。”
  白露站在厅堂外,谢锳起身过去听话。
  “四娘子不肯过来,还嚷嚷着要出门,守院的护卫怕伤了她,被打的不敢还手。”
  “你亲自去说,若她想出门必须到前厅来一趟,否则哪都去不了,只能在梧院待着。”
  谢锳当真瞧不起云臻,她身上竟没有半分云家风骨,且不说吕骞没有定罪,便是真的被当今责罚,她也不该如此绝情寡义。
  吕骞进士出身,难免有文人傲气,可他被云臻多番羞辱,竟还低声下气过来寻她,想必已经知晓云臻怀有身孕。
  进门,云臻看了眼吕骞,随后一语不发走到对面圈椅,坐下。
  她眼眸锃亮,面颊通红,发完脾气来不及收敛的架势颇有些尴尬,她啜了口茶,低头撩起绢帕沉默。
  “四娘,跟我回去吧。”
  “我不会回去的,你走吧。”云臻闷闷说道,“从你骂我那刻起,我就决意同你和离。”
  吕骞着急,起身想上前,云臻像见鬼了似的,厉声道:“你站那而说话!”
  “圣人命我休沐,不是要革我官职,你四下求人,到处打听,焉知落在圣人,御史眼里是何模样,便是无罪也会有罪,他们会拟出许多条目弹劾我,我怕你弄巧成拙,这才说话重了些,哪里是骂你。”
  “事到如今是嫌我丢人了?正好,和离便是,省的我碍你眼。”
  谢锳头疼,云臻撒泼耍浑的伎俩拙劣而又让人无力回击,抬头,修养极好的吕骞被堵得说不出话,生生退了两步,跌坐在圈椅上。
  许久,平复下心情:“你跟我回去,我发誓日后对你更好。”
  “你若不是为了孩子,你肯多看我一眼?”云臻破罐子破摔,咬紧嘴唇瞪他,“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放过我吧。
  求求你,签了和离书,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不会在外人面前编排你,诋毁你,但求你顾念我的好,给我留条活路。”
  吕骞浑身凉透,他淡了声音,笑:“真到那一步了吗?”
  云臻别开头,不敢看他,毕竟颠倒黑白,心里是虚的,可她又紧紧攥着手心,知道断断不该心慈手软,她还年轻,后半辈子还有指望。
  所以必须和离,必须跟吕骞划清界限。
  谢锳庆幸公婆和云彦没有在府,这事不管如何收场,至少与云家无关,即便日后吕骞憎恨,也恨不到他们头上。
  “你放心,我死也不和离。”
  吕骞起身,朝谢锳作揖辞别:“让弟妹看了笑话,今日是我唐突,还望弟妹帮我照顾好四娘,我改日再登门拜谢。”
  谢锳点头,正欲开口。
  忽见一道身影晃过,待转身去看,听见咚的一声响动,紧接着传来云臻的惨叫。
  血,缓缓从她身下流出。
  谢锳不敢相信,云臻竟用如此惨烈的方式与吕骞断绝关系。
  她亲眼看着云臻撞到桌角,四方红漆雕花大案被撞翻,云臻捂着小腹痛苦倒地,血很快流淌出来,与云臻的痛苦声交缠在一起,触目惊心地涌入眼帘。
  吕骞怔住,忽的蹲下,伸手想去触碰云臻,半途又缩了回来,双手死死抠着头,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粗重的呼吸声急促而又悲痛。
  云臻蜷着身子,疼痛使得她面容扭曲,血液自身体消逝,她的唇也很快虚白,额上浮出大片冷汗,攥着衣角的手忽的一扬,指甲划破吕骞的左脸手臂掉在地上。
  “四娘,你很好,很好。”
  吕骞慢慢站起来,涨红的脸上泄出愤怒和挫败,他踉跄着抵在桌沿,望了眼被撞翻的大案,目光冷冽的瞥向云臻小腹。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拿笔,我这就签下和离书!”
  梧院的灯彻夜未熄。
  曹氏回来后便扑到床前,握着云臻的手不松开,她亲眼看着一盆盆血水端出,女儿的脸惨淡无色,屋里泛着浓浓的腥味。
  云臻昏死过去,时不时因为疼痛发出呻/吟。
  外间,鸦雀无声。
  忠义伯坐在圈椅上,神情凝重,一语不发。小女儿云恬攥着手帕,时不时朝木门看一眼,既害怕又不敢发问。
  谢锳亦坐在圈椅上,腰肩笔挺,目光沉静,然心里翻江倒海一般,总会想起云臻身下的血,她凄惨的哭嚎。方才救治时,大夫撩开衣裳,云臻小腹处撞击的淤青清晰可见,是用了十足的气力,也是下了决心除去孩子。
  谢锳抬起眼来,正巧对面云恬看了过来。
  小姑娘眉眼中皆是担心害怕,她半张着唇,想开口又默默咽了下去。
  曹氏走出来,双眼通红,拿帕子擦拭泪花,忠义伯起身,上前将人扶住,曹氏靠在他怀里忍不住又是一通低哭。
  灯火重重,谢锳眼前一花,心里却很是明朗。
  若公婆讲理,那她便也是个恭敬孝顺的,可他们若是想将错处一概推到她身上,责怪抱怨,那她必然不答应。
  谢锳抠着掌心,模糊的视线慢慢清明。
  曹氏看过来,暗哑着嗓音小声道:“锳娘,你一直都是个懂事的,怎么这回反倒没劝住四娘,她失了孩子,半条命都险些搭进去,你怎么就....”
  忠义伯咳了声,把手搭在曹氏肩上,道:“没有弄清缘由之前,不要冤了锳娘。”
  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是清楚,忠义伯感叹,握住曹氏的肩膀让她先坐下。
  谢锳理解曹氏的心情,也不介意她方才的发问,况且公公替她解围,她没必要做无谓的争执。
  屋里头总算消停,婆子拾掇好脏污衣裤拿去院里烧了,翠碧哆嗦着从内出来,一打眼对上谢锳,立时吓得面如土灰,扑通一声跪地。
  曹氏皱眉,与忠义伯不约而同朝谢锳看去。
  “你不必跪我,事先我已说过,若四娘出什么事,你掂量着看。”
  谢锳声音不大,字字铿锵。
  曹氏纳闷,谢锳便让翠碧将事情原委讲了一遍,翠碧和主子一样,都是外强中干,遇事兜不住的人,故而全都交了底,包括早就知道四娘子有孕,隐瞒不报,后又从府外请大夫开堕/胎药,一桩桩一件件,打从吕家离开,交代的清清楚楚。
  曹氏惊得往后一仰,“四娘她..她怎会舍得?”
  翠碧抽噎着点头:“娘子也是走投无路,她原想着大娘子和老爷会帮她出头,料理和离,再不济,还有六哥儿——”
  谢锳打断她的话“贴身婢子,在主子糊涂时不加劝阻,反而隐瞒不报酿成祸患,依着家规定然是要责打惩处的。”
  曹氏知道谢锳赏罚分明,也知道她不会简单说说而已,只是翠碧跟在云臻身边十几年,若真被打了,等云臻醒来指不定如何暴躁。
  “锳娘,便等四娘自己处置吧。”
  后半夜,云彦才回来,彼时曹氏与忠义伯已经回院入睡,只谢锳守在梧院外间,主持打点。
  云臻无甚大事,只需静养调理,毕竟落了胎,等同于坐小月子。
  谢锳吩咐将梧院的窗户用明纸糊上,又让人多抬了两座暖炉,添上炭火烧的极旺。
  云彦见妻子忙碌,便没有插话,只是从她背影中,能看出心情不好。
  回去槐园已经很晚,谢锳径直上床拉高衾被,将自己团团裹住,自始至终没跟云彦说话。
  云彦落下帘帷,躺在她身侧。
  屋里静的能听见烛火的噼啪声,熏香袅袅扑入鼻间,与谢锳身上的香味混作一起,云彦从后抱住她,低声唤。
  “阿锳。”


第6章 ◎你跟我谈先来后到?◎
  当初谢锳选择云彦,谢宏阔并不喜欢,只是谢锳坚持,才有了这门婚事。嫁给他,无非想过平静安稳的日子,不被当成棋子随意摆弄,不搅进任何是非窝里。
  忠义伯无大志向,又能独善其身。云彦潜心修习,不交朋党。
  三年来,谢锳很是满足自己的生活,即便大姑姐偶尔回家折腾,她也会念着云家其他人的好,不去计较。
  今夜,她很累,也不想说任何解释的话。
  身后人更近些,呼吸温热。
  “阿锳,你受累了。”
  这话就像戳到谢锳心上,她僵住,鼻尖发酸。
  云彦趁机将她摆正,支着左臂撑起身子,右手抚在她面额,黑亮的瞳仁,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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