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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娇养手册 (卿潆)


  像是浮沉不定中交到她手中的一只锚,令她在无尽的茫然里有了一点踏踏实实的着落感。
  谢青绾没有系舟,手臂支在船舷漫随湖波。
  露央湖造得极为广阔,很有几分摄政王府炙手可热的气势在,她这小舟一时半刻想必是搁浅不了的。
  谢青绾又漫无边际地想到今下。
  不知摄政王府供的甚么灵丹妙药,她这把静养了十多年也未见成效的病骨似乎渐渐硬朗一点。
  只是一点点,便足够令她发觉。
  顾宴容的书房空大冷寂,她以那样不整的形容呆了许久,竟也没有发烧。
  她想起顾宴容狩猎一样极具攻击性的眼神,想起他不知是像启蒙又像圈套的每一句话。
  “你愿意的,绾绾。”
  “问一问你自己。”
  彼时谢青绾尚且自顾不暇,哪有多余的心神分出来问一问自己。
  此刻她在这片专为她开凿的湖泊上漫随波澜,湖水如丝绸一般从她指缝间悄然划过。
  他要她问一问自己。
  谢青绾想到他剜出的带血的指骨、蝶翼一样开绽的背部肌理连同贯穿咽喉的剑。
  很奇异地,她没有太多的怯意。
  她记得顾宴容盥去满手的鲜血,接下了她滑落的珠钗,夸她“凝脂柔荑,伶仃玉骨”。
  记得昏沉中他低缓嗓音与暗藏疲怠的眉眼,他沉稳喂下的温热汤药。
  记得干干净净藏在他外袍里躲避如雨的乱箭,听利刃贯穿骨血,听他纹丝不乱的呼吸。
  她原来每一次都藏在顾宴容身后,没有沾到过星点血污。
  哦,似乎有过一次,谢青绾没有端由地回忆起来。
  他听到祖母家里的一位表哥,无意唤出她乳名的时候。
  那个吻很凶,手掌把玩一样扣在她脖颈间,近乎是彻头彻尾的掌控,气得谢青绾一口咬在他颈侧。
  见了血。
  谢青绾想起彼时他幽黑的目光,连一身温热都淡褪三分。
  也许不是因为嫌脏,更非恼她不知轻重,而是纯粹觉得,她不该沾血而已——无论是谁的血。
  “你愿意的,绾绾。”
  “问一问你自己。”
  谢青绾缓缓将手掌按在心脏处,慢吞吞想道。
  他没有骗她。
  顾宴容乘舟而来,只遥遥看到那叶乌舟上垂下一截骨感分明的手臂来,在春尽夏初的日光里蒙着晕辉,白如莹莹珠玉。
  纤指浸没水中,随乌舟漫行间划出波纹来。
  船蒿止住了那叶未系的舟。
  谢青绾昏昏沉沉地回过神来,看到顾宴容将两只木舟绑在一起,步履极稳地朝她靠近。
  木舟微晃。
  谢青绾支起身,仰起脸来等着他缓步而至,像是翘首期盼着被早日接走的幼小孤兽,细声细气的:“殿下。”
  顾宴容很自然地擦净她拨水的手,又给人披上自己的外袍。
  他所能给的自由已经濒临界限。
  谢青绾乖顺地被他环拥入怀,暖融的温度驱散湖上冷风与寒气。
  顾宴容没有多问任何一句,只是明确又意味不甚分明地告诉她:“该回去了,绾绾。”
  谢青绾没来由地联想起书房里他深而危险的眼神,想起他很低的、似乎压着甚么的呢喃:“总要给我一点甜头罢,绾绾。”
  彼时听得她心颤。
  舟近岸,才稳住身形,芸杏忽然来回禀道:“王妃娘娘,康乐长公主托人捎了口信来,等着您回话呢。”
  谢青绾被这位摄政王一语不发地牵着,还未酝酿好如何开口,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桩事打断了。
  她只好道:“传罢。”
  便有婢女小跑着来问了礼,跪在跟前将头埋得很低:“见过殿下,见过王妃娘娘。”
  她是极恭敬的模样:“奴婢是康乐长公主殿下遣来与娘娘捎口信的,我们殿下每年四月都会到佛庙祈福,同行的也尽是女眷,更有皇宫禁军护送,想问王妃娘娘,今年可愿同去。”
  她叩了个头:“因着时间有些赶,后日便要启程出发,这才急匆匆遣了奴婢过来,问过王妃娘娘的意思,奴婢也好回去向长公主殿下交差。”
  听她一口气讲明许多,谢青绾并未当即应下,先道:“且起来回话。”
  婢女这才敢起身。
  佛庙祈福,往往一去便要数日,同行的又尽皆是女眷,想必这位摄政王权柄再大也不能跟来。
  倘若是今晨来问,她一时心乱如麻,为躲这位摄政王,兴许当真便要应承下来。
  而今她厘清了繁绪,已没有了躲逃的必要。
  打心底里,也不想独自离府。
  只是康乐率真简单,是她格外喜欢与之相处的玩伴,谢青绾不愿拒绝得太过轻率,象征性多问一句道:“是去哪座佛庙?”
  顾宴容目光一瞬沉下去。
  婢女尚一无所觉地答:“回王妃娘娘,我们殿下常去的是寒林寺。”


第35章 私印 ◇
  ◎绾绾想看么◎
  南楚崇尚礼佛之传统自古有之, 及至开顺年间,恪文帝愍民惠礼,对佛家至为崇奉,更使这一风气鼎盛空前。
  康乐平素常去的不是被奉为皇家寺院的佑宁国寺, 反倒是深山里那座空幽寂静的古刹。
  寒林寺, 也是祖母常去的地方。
  谢青绾有些意外:“寒林寺僻静清苦, 缘何不去更近一些的佑宁国寺?”
  “这……”婢女一脸为难地埋下头,“主子的心思奴婢也不清楚。”
  湖畔时有风起。
  谢青绾拢了拢那件明显不合身的沉黑外袍, 迟钝没有留意到身侧摄政王渐浮上来的一身气魄。
  她嗓音温软,鸦色的睫羽微微一敛, 不笑也似含笑一般:“这一去怕是要十多日才回罢?”
  手掌忽然不轻不重地揉过她纤腰。
  在宽大黑袍的遮掩下与她不设防的间隙中, 如藤蔓一般绞缠上来, 沿着曼曼线条轻车熟路地往上。
  天光昭昭。
  大庭广众。
  昨夜潮而热的记忆纷至沓来。
  谢青绾面上竭力不动声色, 隔着外袍近乎慌乱地捉住那只手。
  幸而周遭侍奉的无不埋头屏息, 在这位积威深重的杀神面前大气不敢出,更全然没注意到衣料掩盖下不为人知的侵进与拮抗。
  那婢女听出她话中考量, 还在着急禀告道:“回王妃娘娘,我们殿下往往不足六七日便要打道回府, 必是用不了那么多时日的。”
  她埋头又等了许久, 才听见这位主子嗓音更轻三分:“你且回去禀了你家殿下, 寒林寺路远难行,我抱病多年只怕受不得这样的劳顿,委实没办法同她一道了……”
  话音不知缘何顿了顿,再便只闻那把小嗓子刻意压低, 很有几分怄恼地凶巴巴念道:“殿下。”
  四下俱是一惊。
  露央湖畔的粗使下人皆是新来府上, 只听过赵大管事教如何伺候王妃, 殿下同王妃如何恩爱。
  可真见了这位王妃对摄政王蹬鼻子上脸的模样, 登时骇得跪下去。
  又恐于他最不喜吵闹,硬是撑着连句求饶都没有。
  窒息间,忽闻有沉而悦耳的男声很轻地哼笑,低到仿佛只是风里卷携过来的一瞬错觉一样。
  谢青绾话中带了一点涟涟的呼吸:“山中寒凉霜重,我这里有两件细绒新织出来的薄毯,正合时节,教芸杏领你去取。”
  她沉吟一瞬,补充道:“上回康乐问起那件寝衣,似乎很是心怡,可巧近两日樾湖又送了两匹料子来,你一并捎回去,也算我答谢她的情意罢。”
  众人散去。
  谢青绾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被捉回去补上了晨间未来得及服用的那碗汤药。
  “殿下。”
  她在书房沉木椅中坐如小小的一团,因着这只木椅太过笨重,轻易不好走动,只能困坐其中,朝他招着手。
  书房上首摆着一张通体沉香木雕琢的书案,宽敞气派。
  顾宴容坐在书案另一头,从堆成小山的文折里缓缓抬起眼来。
  他搁下笔,近乎温驯地被她细嫩粉白的手勾过去:“无聊了?”
  谢青绾摇一摇头,仍旧抬着湿乎乎的一双圆眼望他,嗓音也跟着潮漉:“不是,你过来一些。”
  她惴惴不安地等着顾宴容走近,开口想要告诉他,她想通了问题的答案。
  顾宴容手掌撑上椅背,闲闲地俯身贴近,开口时轻淡若过云而散的烟:“还疼?”
  谢青绾近乎是电光石火之间骤然意识到他指的是甚么,涟涟呼吸声都不可置信地一凝。
  酝酿许久才积蓄出来的一点勇气顷刻之间散了干净。
  她像是柔软怯生的幼兽,自己想要冒出尖来,又被意料之外的惊扰吓得缩回壳里,嗓音都断续:“呜,别问。”
  顾宴容适时给予她安抚,温柔里更多有不甚分明的驳杂意味。
  谢青绾被他揉着脑袋,男人一身凛冽气息连同手心的温度将她裹挟。
  她在蒙蒙化开的间隙中听到顾宴容很低地唤她绾绾。
  听到他没来由问:“康乐何时见过绾绾的寝衣?”
  谢青绾被他哄得晕乎,很乖地坐在宽敞木椅里,仰起头来一本正经地回答他:“在……汤泉行宫回程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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