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岁边替她穿衣一边问道:“姑娘做了什么梦?”
什么梦?想起昨夜的梦,姜笙忽觉的有些难以启齿,也不知是不是对世子爷的恐惧太甚,才会做那般匪夷所思的梦。
所幸玉岁叫她叫得及时,司仪课上并未迟到,只是,姜笙刚到屋里一眼便看到了气鼓鼓的贺秋浓。
她想应当是昨夜世子爷的事儿,姜笙本着想细心安慰,刚刚靠近,便听到贺秋浓嘀咕道:“真是烦人,你可知道,今日乔姐姐要来学规矩了。”
姜笙一愣,有些诧异却未敢多言,来学规矩便来学规矩,躲着些她便是了,经过昨夜谢婉的提醒击,她多少也有些忌惮孔灵乔,转头便见姗姗来迟的孔灵乔。
司仪姑姑的脸色虽然不怎么好,但有长公主说话,到底是没再为难孔灵乔,直到课结束,司仪姑姑没忍住敲打的:“诸位既想好了,来学规矩,便各自守着奴婢制定的规矩,可知?”
孔灵乔自是知道这话说给自己听的,脸色变得不大好看,她不高兴,贺秋浓便高兴了,只见她大大方方的冲着司仪姑姑道:“知道了,我与小笙儿必谨记姑姑教诲。”
姜笙亦是乖巧的垂下了脑袋,司仪姑姑颇赞赏的看了眼两个小姑娘,而后略警告的看了一眼孔灵乔才转身离去。
一下了课,贺秋浓便拉着姜笙往外头奔去,孔灵乔忙拦住他们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贺秋浓却是抿了抿唇道:“无事,只是课下有些饿了,我带着笙儿去找些吃食,表姐也要跟着一起吗?”
哪里是去找什么吃,肯定是去看贺屿安去了,但是贺秋浓明摆着不愿意带着她一起去,他到底是没好意思跟着一起去,只是笑着摆了摆手道:“那不必了,我倒不是很饿。”
第8章 药阁(五更)
“那便好了,那我这便带着小笙儿去了,乔姐姐自便吧。”说罢也不待孔灵乔说些什么,拉着姜笙便往外头奔去。
刚出了屋子,贺秋浓便止不住的吐槽:“真是麻烦,看不出来我不想带她去吗?非要舔着脸一起,也真好意思,明明是她害的三哥哥罚跪祠堂,倒像是没事人了似得,回回都弄这一招,回回都是三哥哥倒霉,你记着以后离她远些。”
姜笙听话的点了点头。
贺秋浓见她脸色不大好,不禁问道:“你身子可是不适,我方才便想问你,你脸色怎么这样不好?眼底下一圈乌黑,昨日夜里没睡好?”
姜笙想起昨夜的梦,不禁有些失神的点了点头道:“是没大睡好,梦到一人,梦里不大好”
贺秋浓不禁好奇的问道:“梦到谁了?怎叫你如此害怕,莫不是梦到了我三哥哥吧?”
姜笙被贺秋浓说的一惊,一个不妨便被呛得直咳嗽,憋得一张脸通红。
都如此明显了,贺秋浓怎会察觉不出,惊疑了一声:“欸?果真是梦到我三哥哥了吗?快说给我听听,你梦着他什么了?”
想起昨夜的梦,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姜笙只是憋红着脸,摇了摇头的道,:“不是,不是的,姐姐莫要胡猜,我,我怎会梦到世子呢?”
贺秋浓却是笑了一声道:“怎么就会梦不到呢?毕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想来定是平日里他吓你太过,才会连梦里都会被他惊吓,实在是有些罪过了,你莫要怕他,我定会护好你的。”
姜笙咬了咬唇,心下有些乱忙岔开话题道::“姐姐方才要带我去哪儿,这是往哪儿去?”
“带你去见三哥哥呀!他被罚跪祠堂了,整整三日呢,那样阴森的地方,我连一刻钟都不敢待,他却要时常跪在那里,且每回都是因着孔灵乔!”
她自说自话,却未发现身后的小不点并未跟上来,待反应过来,两人已离得很远,她回过头来不禁问道;“怎么了?”
姜笙一双眼睛有些闪烁,红着一张脸咬唇道:“姐姐,我能不能不去?”
见她不愿意去,贺秋浓便急了:“你不去不成,你不去我又不敢去,又无人陪我一起去,我要不去给他送些东西,他万一饿死了又怎么办?你就这么忍心,让你的救命恩人在宗祠里受苦?”
果然,一提起救命恩人一事,姜笙面上表情有些松动,贺秋浓心下一喜忙又道:“你定然不是如此狠心的人,走啦,陪我一起,大不了你不进去,替我守着门成不成?”
想起救命恩情,姜笙到底是没再拒绝:“那我便守在门外,你去给他送些东西吧。”
“好好好,都依你,只要你愿意陪我去!”
两个小丫头很快到了宗庙祠堂门外,贺秋浓扒在门角处看了眼守在门口的小厮,不禁皱了皱眉头道:“这次竟然管的这样的严厉。”
姜笙不禁有些好奇道:“平日里就不严吗?”
贺秋浓点了点头道:“倒也不是不严,只是我刚才看过了,这次连唯一的狗洞都被祖母令人填上了,现如今想进去便只能翻墙了!”
翻墙,姜笙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高耸的墙壁,不仅有些感叹,这么高的墙,要如何翻越过去?
只见贺秋浓驾轻就熟的将手上的包裹,用力一甩,包裹便被院子丢了进去,而拍了拍手道:“东西是过去了,现在该人过去了!”
她看了一眼姜笙的小胳膊小腿,不禁皱了皱眉头道:“还是你踩着我上去吧,你这小身板子,我实在不忍心踩上去,便是我敢,也怕一不小心便折了”
姜笙闻言指了指自己的,眼眸睁的似铃铛一般:“是让我爬墙过去?”
贺秋浓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姜笙吃了一惊道:“这怎么能成,这,这要是被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贺秋浓却无所谓的摇了摇头道:“被发现了便被发现了,出了什么后果我来担着,你莫怕!”
?这怎么可能不怕,但到底是没有犟的过贺秋浓,直到她攀在了墙头上,才恍然发现自己被贺秋浓哄骗了,奈何如今已是骑虎难下。
贺秋浓在墙根底下小声道:“半个时辰后我便引开那小厮,你若见守卫处无人,即刻便跑出来,可知道?”
姜笙无奈的点了点头,胆颤心惊的看了眼地面,不禁有些头晕目眩,她们当时想的倒是简单,如今她上是上来了,可该如何下去呢?她四处张望了一眼,只看到不远处有一颗柳树可做攀附下地。
她小心地挪着步子,一步一步的靠近,然后抱着那人粗的枯柳树木慢慢的往下滑,只是未想到枯木底下仍有一坑,下地时未注意到脚踝一滑,只听咔嚓一声响,姜笙青呼了一声,忙又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的动静引来了那小厮的注意。
她四下看了一眼,捡起包裹便一步一步的往祠堂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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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跪祠堂,贺屿安早已不知跪了多少次了,住在屋子的时日都未必有在祠堂里的时间多,
他正百无聊赖的靠在廊柱边,忽听到“吱呀”一声响,而后门被推开,贺屿安挑了挑眉头,今日贺秋浓倒是胆子大了些,平日里都是敲三下门,丢下东西便跑了,如今竟敢推门进来了。
“世....世子?”一道轻软的声音响起,在祠堂里轻缓的回荡起来,贺屿安转过头去,便瞧见逆光处正站着一道小小身影。
是那个病秧子?
他忽然出声:“贺秋浓呢?”
这声音发的突兀,又是在这样阴森的地方,姜笙被吓得一怔,手上的包裹都险些要扔出去了,待在廊柱下看清楚了人才松了口气道:“今日守卫看的有些严,她,她进不来.....”
贺屿安站起身来,掀了掀嘴角道:“严?莫不是那狗洞都堵住了?”
姜笙觉得这狗洞委实不雅,却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贺屿安轻嗤了一声,而后平摊开手,姜笙了然便将手上的包裹交给他。
“东西既已交给了世子,那我便回了,”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贺屿安看她一眼,见她脚步缓缓,行动不大对便开口问道:“脚怎么了?”
姜山闻言一惊,想起方才的事,脸募的变得有些通红,磕磕巴巴道:“无碍的,只是不小心崴了脚,我身子本就弱,总是容易身子不爽利,世子莫要见怪才是?”
她既不愿意说,贺屿安便没再多问,只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禁有些愣神,明明走路一瘸一拐,又如此瘦弱,可背影总是透着一股子刚强劲儿。
真是怪事!
出了祠堂姜笙便觉得轻快了许多,如今也算是还了世子的一个恩情了。
她不禁轻松了一口气,再有一次便互不相欠了,她默默的记下。
果真如贺秋浓所言,半个时辰后,姜笙小心的躲在一侧看了一眼,见门口无侍卫把手,忙拖着崴伤的脚一瘸一拐的跑到门外去。
待完全逃了出来,两人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一般大汗淋漓,两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东西可送到了?”
姜笙点了点头道:“浓姐姐放心,东西我已亲自交到世子爷手上!”
“那便好,那便好。”
姜笙见贺秋浓如此担忧贺屿安,不禁感慨道:“世子与姐姐,兄妹感情真是好。”
说话间,不经有些感伤,她也曾经有个哥哥,只是他与父亲去年便死在了去京述职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