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还是担忧身后的姜笙,深吸一口气才回头,强装镇定道:“你去那边呆着吧,我很快就好了。”
姜笙担忧的捏紧长袖,柳眉轻蹙起,一脸的担忧之色:“浓姐姐,你莫要怕,不然,不然我替你.....”
她强装镇定提议道。
贺秋浓却是面色一沉,很是断然的指了指远处的凉棚:“听话,去那边呆着,怎么,你不信姐姐吗?”
姜笙叹了口气,这不是信不信的事,她抬头看了那高昂傲气的追暮,不禁吞咽了下,无奈只能走向那凉棚。
她脚步缓缓,一步三回头,贺秋浓见她渐渐走远,才回过头来背对着她,小脸瞬间便拉跨起来,哭丧起脸来,一旁的小厮忙上前递过马刷,东西往地上一搁便躲得老远,生怕被追暮看到,还不忘在凭栏处高喊指导道:“四姑娘,先粘湿马刷,而后从脖颈那处刷,对了,他的尾巴,您避着点.....”
贺秋浓看了眼远处的小厮,白眼几乎要翻到了天上,低头看了眼马刷,无奈只能卷起袖子粘湿马刷,一步步朝着追暮走去。
姜笙在一旁看着,心就几乎跳到了嗓子眼,眼见着贺秋浓离追暮越来越近,她只得屏息看着,怎想贺秋浓还未靠近,追暮眼睛一眨,下一刻便抬起马蹄来,贺秋浓虽躲开了马蹄,却是摔倒在一旁。
红色大氅被泥水染脏,斑驳出一片又一片。
“浓姐姐!”姜笙见状哪里还管得了其他,玉岁拉都没拉住,就见她往贺秋浓身边跑去,刚刚跑到身侧,追暮被一惊,又抬起马蹄踏来。
“姜笙!”贺秋浓眼见着马蹄要踢到了姜笙,忙喊了一声。
姜笙虽想躲开,奈何到底是没有那马蹄快,眼帘里是马蹄渐近,她呼吸都要停下了,下意识的便闭上了眼睛,等着疼痛来袭。
耳畔边忽的一阵风响,她一阵天旋地转,腰间一热被人抱起,待反应过来睁开眼眸,抬眼便见一张肃沉脸色,姜笙一惊不禁喊了句:“泽宁表哥....”
她话还未说完,就见贺昱嘴角渗出一丝鲜红血色来,姜笙不愣,大惊失色喊道:“表哥!”
不远处忽传来一声“三哥哥”呼唤,姜笙转头看去,便见追暮被贺屿安牵制住,她只皱眉匆匆看了眼,便又收回视线看向贺昱:“表哥,你伤到了哪里?”
她眼眸泛红,眼里头满是惊忧之色,贺昱看的不禁一愣,不由与深埋的记忆渐重,又是一阵轻唤,才将他从记忆中拉扯出来,见小姑娘红了一双眼,抬手抹去嘴角鲜血,摇了摇头道:“无事,你莫要惊怀。”
“二哥可要紧?”贺屿安手牵着追暮,皱眉问道。
贺昱挺了挺腰板道:“没多大的事。”他顿了一下,又道:“三弟,这畜生性子未定,你怎敢让她们两个来此......”
“畜生”二字一出,在场人不禁面色都一沉,气氛忽肃了起来,尧京上下皆知,世子爷对追暮可不拿“畜生”看的,贺屿安能看上眼的就那么几样,这追暮就是其一。
盛阙眼见着气氛不对,忙打起马虎眼道:“没事就好....泽宁,我送你回府,追暮的蹄力不轻,唯恐有什么内伤,还是命医士看看才是。”
太子看了眼两个姑娘,心下叹了口气,虽知道这事是贺屿安玩笑过甚,但到底是没说了什么,只是沉着一张脸对着负责的马奴道:“哪里的看守,疏忽至此,怎能让两个贵女至此。”
那马奴闻声一惊,忙跪倒在地,虽心下觉得冤枉,但他很是有眼力见,忙低头将一应罪责应下。
贺屿安自始至终只是抿唇不语,贺昱也抬眸看着他,两人视线相交,针锋相对颇有些火药味。
姜笙担忧的扶着贺昱,见他额间渐渐冒冷汗,不禁心下生急,抬头也看向贺屿安,眼里头也带了几分埋怨。
贺屿安自是看在眼里,莫名轻嗤了一声,而后勾了勾嘴角道:“二哥说的是,既是个畜生,那便莫要与畜生计较。”
他顿了一下又道:“还是早些回府吧,莫要耽了治病。”
说罢,便抬脚上了马,而后看向太子等人道:“殿下不是要去郊外吗?眼见着天色不早了,迟些就只能看到落日了。”
作者有话说:
他很恶劣,是真的很恶劣……
第11章 认罚
郊外寒风凛凛,大氅被吹拂的扬起,一行人驾马缓行在雪上,马蹄落地踏出一伦伦夜空半月。
太子许永承牵着缰绳道:“方才那个小丫头,孤看着眼生啊。”
贺屿安抿唇未语,一旁的盛阙看了一眼贺屿安才道:“是二房谢夫人的亲侄女,前不久才到尧京,殿下没见过,自然眼生。”
许永承点了点头,看向贺屿安打趣道:“难怪方才你要去马场,原是因着她?”
贺屿安牵着马绳,不明所以皱眉道:“不去牵马,殿下是要步行赏雪?”
言下之意,去马场不是为着谁。
许永承轻啧了一声道:“那真是巧了,对了,阿浓方才可有事,我见她被吓得不轻。”
贺屿安转头看向许永承,眼神淡然无波,却似是比这寒雪还要冷上几分:“她无碍。”
许永承还在问一两句,怎想贺屿安先一步问道:“殿下,皇后娘娘是不是属意何家女儿?”
许永承方才准备好再问一两句的话,募自便被卡在喉间,他目光坚韧道:“她再如何属意,孤不点头,还想强按头不成?”
“殿下今已弱冠,如今东宫却无人,皇后娘娘自然是急的,我见何家女儿甚好,年岁与殿下相配的很,哪里像贺秋浓那个小丫头,母亲日日按着她学规矩,她却还无半点闺房女子的自觉。”
盛阙挑了挑眉头道:“才多大的年纪,与盛枝一般大吧,十一二岁也该是没规矩的时候。”
两人一唱一和,让一旁的许永承却是黑了脸,只见他微微垂眸:“是太小了点。”
贺屿安直言道:“殿下,话我先说在前头,趁早歇了心思!”
“怎么,孤要是真的给你做妹夫,还屈了你不成?”许永承似开玩笑一般说道。
贺屿安皱眉道:“殿下,这玩笑还是少开,半大点的孩子,离及笄还有三年,便是禽兽也不能将主意打在她的身上,你说是吧。”
许永承:“......”
是与不是,感觉都是像在骂自己。
盛阙眼见着许永承面色越来越黑,虽心下乐的很,却只得岔开话题道:“这猎还打不打了,若是要聊,倒不至于在这处吹冷风了。”
许永承咬牙切齿道:“打!”
话音一落,扬鞭打马率先便奔驰起来,下一刻贺屿安打马追上,盛阙看着两人憋气的背影,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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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府内,姜笙忙让书言去喊府医,两个小丫头将人送到揽文阁,小心的将贺昱搀扶到榻上坐下。
“表哥可好点了吗?”姜笙蹙着一双柳眉问道。
贺昱轻咳一声,才摇了摇头道:“无事,你莫担心。”看了她一眼又问道:“你可伤到了?”
姜笙忙摇摇头道:“多亏了表哥,我没叫那马伤到半分。”
贺昱闻声轻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咳....以后那样危险的地方.…你,你们再不准去了。”
贺秋浓想起方才的追暮,不禁还有些心有余悸,乖巧的点了点头道:“再不去了,叫我去,我们也不敢去了。”
姜笙眼见着他面色越来越苍白,起身道:“我去找姨母来看看....”
怎想还未起身,就被贺昱一把拽住,他摇了摇头道:“别去叨扰母亲了,若是让她知道,我没看书还溜去了马场,必然是被她骂一顿的。”
姜笙刚想说话,门外响起敲门声,是书言寻了府医来了。
府医皱着眉头,不禁心下叹气,近些日子他来南院的次数实在是多了些,他见是贺昱受伤,也不敢怠慢,忙仔细查看,按在了他疼痛处,见无内伤才松了口气道:“索性避开了要害处,只伤到了后背,但也不可小觑,公子还是要卧床数日好好休养才是。”
要卧床休养一事,是贺昱没想到的,他皱了皱眉头道:“要休养几日?”
府医摸了摸胡子道:“最少十日。”
那怕是瞒不过去了,贺昱受伤的事情到底是没瞒住,贺秋浓前脚刚走,谢婉后脚就迈进了院子里,一进屋就见贺昱面色苍白的坐在榻上,问清缘由,眉头紧皱,转头就看向姜笙,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贺昱见状忙道:“与表妹无关,母亲莫要怪她!”
姜笙心有愧疚,闻言低垂着脑袋,强忍着泪水走到谢婉身侧,连头都不敢抬,准备迎接谢婉的责骂,毕竟贺昱是为着救自己受的伤。
怎想谢婉拉起她的手,往府医面前一推道:“劳你给这孩子也看看可受伤了。”
姜笙一愣,忙抬起头来看向谢婉,怎想她面上虽肃,却无半分怨怪,她只匆匆看了一眼,忙又垂下了脑袋,定是自己看错了。
府医点了点头,忙上前细细查看,摇了摇头道:“姑娘安好的,夫人放心。”
谢婉点了点头,摆了摆手便让四周人都退下,姜笙心咯噔一下,该来的总是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