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三日便写一封书信寄往墨州,这是他现在养成的习惯。
不觉来到京城已经近三个月,离他们当初约定的半年之期,已经走过了一半的路程,在给裴晓葵的书信中也未必全是拿好话哄她安心,他来此的三个月,的确还算顺利,镇阳王让他最末等的从随做起,并未因承湘郡主的举荐而优待,时隔一段时日,觉着他做事干脆还算沉稳,便稍提了一等,成了众多亲随中的一员,可以留在王府居住。
他回来之后顾不得满头大汗,满心满脑的要将这件事写信告诉裴晓葵,因太过专心,并未察觉身后有人悄悄踏入门中。
笔峰着墨,在纸上才写出“晓葵”二字,不想信纸便被人自一侧抽走,他笔峰未撤,于底下的纸张上划了长长的一道。
他拧眉抬起眼来,正见着眼前一位姑娘笑的灿然,手里正拎着他的信大声念着:“晓葵......”
“这个晓葵是谁啊?就是你口中的未婚妻?”
第55章 烦
瞧着手底空空如也,梁舟迟眉间透出怒意,他侧头看去,只见长月正以指尖儿拎着他的信纸招摇而笑,模样十分欠扁。
梁舟迟起身,一把将信纸从她手中夺过,像是宝贝一样在桌上展平,无奈还是破了一角,只能作废。
瞧着他一脸的不悦,长悦来到桌前扬声道:“不就是一张信纸吗,弄坏了陪给你就是。”
眼前人梁舟迟十分不喜,也不理睬,只坐下重新执笔,认认真真的写下“晓葵”二字。
那长月似是瞧不出旁人脸色似的,只坐到他身侧来,一双眼情不得盯在信纸上,“问你话呢,这晓葵是谁,是你的未婚妻?”
她在一旁,烦的人当真是半个字也写不下去,梁舟迟干脆将笔放下,正色道:“长月姑娘,这是家书,你这里瞧着,怕是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瞧着挺合适的,”她灿然一笑,贴离梁舟迟又近了些,“你未婚妻长的漂亮吗?”
“漂亮,很漂亮,是这世上最漂亮的姑娘。”梁舟迟身子挪开,离的她远了些。
“比我还漂亮?”长月自信的仰着脸问。
“需要我给长月姑娘找个镜子吗?”梁舟迟板了一张脸问。
“不过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你说她漂亮,我偏不信。”长月高声道。
梁舟迟最烦的就是她这扰人而不自知的样子,也懒得理她,只顾自己整理信纸,嘴里冷哼一声,“用得着你信,你信与不信既不影响她漂亮又碍不着她可爱,你信不信能值几个钱。”
瞧他说话冷言冷语的,很是伤人,长月脸色终于变下,“你至于说话这么难听,我不过就是问问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有未婚妻,就是了不起,”他露出一抹嘲意,“你没未婚夫吧,也难怪,你这样的,谁能要你!”
“梁舟迟,你太过分了吧,”长月拍案而起,指着梁舟迟大声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治你?小心我去告诉我母亲,让镇阳王来整治你!”
长月是镇阳王妃的外甥女,因为早年王妃走失了爱女便一直将她养在王府里以寄亲思,素日只当是府里的亲生小且,即便后来承湘郡主归来,亦没让她回归本家。
前不久有长随练习弓箭,哪知长月这个不知死活的闯入靶场,险些成了箭下鬼,若不是梁舟迟反应灵敏将她推开,她就要被人射成筛子。也自打那天之后,她有事没事的就总缠着梁舟迟。
梁舟迟不堪其扰,能躲则躲。
可这长月就像是个狗皮膏药,哪哪都有她。
“镇阳王是明理之人,哪里会听你胡说八道,你若想去就快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梁舟迟,我好歹也是镇阳王府里的姑娘,说句不好听的,我也算你半个主子,你敢这样跟我说话,找死吗?”长月说话向来不分轻重,口无遮拦,多数也是吓吓人罢了,府里哪个不知她那胡闹的脾气。
“我只听从镇阳王的,你算是哪颗葱,趁我心情好,离我远些,我梁舟迟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生起气来,连女人都打!”梁舟迟在她面前晃晃拳头。
“你......”
“长月!”承湘在院中高呼一声将长月的话打断,“到处都找不到你,我一猜你就在这里烦梁公子。”
承湘郡主对梁舟迟投以抱歉的目光,随后上前去拉了长月道,“母亲找你有事,快随我来。”
长月不情不愿,死死的朝梁舟迟翻了个白眼儿。
承湘的目光自她脸上扫过,随后又朝梁舟迟道:“是要给晓葵写信吧,信中代我问声好。”
对着承湘,梁舟迟语气也平和了许多,并未多言,只微微颔首。
直到走出好远,承湘瞧着那长月还时不时回头望望,心思都写在脸上,不禁轻摇头直言劝道:“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梁舟迟早就有未婚妻了。”
自打梁舟迟从靶场将她救回来的那日,眼见着长月就像丢了魂,恨不得整日缠在他身上,这些承湘都看在眼里,有时也无可奈何。
“谁说我对他动心了!”长月还死咬着不肯认。
承湘轻笑,“我何时说你动心了?不打自招。”
“你......”长月朝她飞了个白眼儿,嘴角不觉朝下,“未婚妻怎么了,又没过门儿。”
“就算未娶未嫁,那也是梁舟迟的心上人,梁公子的为人我很清楚,当初在墨州他可是为了裴晓葵连杀七条人命,你说这样的男人,除了裴晓葵还会娶旁人不成?”
“那他是没遇上我,若是早先遇上我,说不定会为我杀七条人命,”对此长月很是不甘心,自打初次与梁舟迟在靶场相遇,她就对其一见钟情,得知他有未婚妻也不在意,想着二人相隔老远,哪里似她近水楼台,她自信终有一天会把梁舟迟弄到手,“等着瞧吧,他迟早是我的。”
瞧着她这狂妄而不自知的样子,承湘暗自腹诽,“我劝你,还是别动歪念的好,免得到时候丢脸的是自己。”
“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算什么歪念,男未娶女未嫁,人人都有机会,你哪知他梁舟迟不会变心?”她歪头甩着手里的帕子,“一个乡野村姑,也配跟我争。”
闻言,承湘郡主的眉目一缩,这话自长月口中说出来十分刺耳,她虽贵为郡主,可自小流落在外,也算长于微识,深知百姓疾苦与难处,如今听长月这般眼高心高,颇有些仗势欺人的意味便觉不妥。
于是开言劝道:“长月,你还是谨言慎行些吧,别忘了祸从口出。”
长月瞪了她一眼,全然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本来她在王府里受尽宠爱,哪知承湘回来,整日在王爷王妃面前装模作样,不光王爷王妃以及王府里的哥哥们疼她,就连府里的下人们也眼见着见风使舵起来,若不是她,如今的郡主之位便是自己的,长月怎能不恨。
“父王和母亲这会儿又不在,你说这些话,他们也听不着,倒也不用。”长月一甩袖子,行于承湘之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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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负心汉
就在收到梁舟迟来的第七十二封信时,已经到了大雪纷落的时节。
此时距上一封信,已经过了两个月之久,而这一封却也不是京城来的。
急忙的拆开信,上面也只不过寥寥数语,的确是梁舟迟的笔迹没错,还照比平常多了‘心安勿念’几个字。
也不知为何,这几个字落在她的眼中,倒显得十分疏离。
尾处还写着,让她在墨州好好待着,去京城的事暂缓,许是有很长一段时日不能再给她写信。
裴晓葵心里有些落寞,盯盯的望着手里的信纸发了好久的呆,直到铺子里来人买小菜她才回过神来。
急忙的将信纸收好,暂缓心口的不适便给客人夹菜。
屋里的碳火烧的暖,外面的雪光打进来,整个屋里倒是一片明光。
她坐回柜前,又拿出梁舟迟给她写的信来看,可无论怎么看,也瞧不出什么花样来。
本来说两个人分别半年就可团聚,谁知如今半年已过,梁舟迟却连个影子都没见,等来等去却只等到了这么一封她看不太懂的信。
是发生了什么,很久不能再给她写信,又是为何从前催她快快上京的人一下子说去京城的事情暂缓?
心下越发不安起来。
她不觉得梁舟迟会负了她,只是怕他只身在外会出了什么事。
正愁闷间,店里又来了客人。
只是和寻常来此的人不同,步入门中的是一衣着华丽的小姑娘,轻挑棉帘,随她身后来的,是一位华光贵彩的年轻女子,身披锦狐皮氅,发髻高盘,上有金穿玉珠的步摇轻动,印着雪光直晃人眼。
一双玉鞋轻提,鞋尖儿的绒球亦是狐尾团,与肩膀上的相应,满身的珠翠发出好听的声响,一见此人便是哪家的大户。
再细瞧,怕是又不止。
且看身后随人便有六七,只怕整个墨州城里也找不出几个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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