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暨轻轻跃上墙头,里面院子里裴婼果然伏在石桌上,正和身边人述说那些甜蜜的烦恼,脸上其实是掩不住的笑意。
这样也好,嫁太子总比嫁自己来得顺遂些。
宁暨静静看了许久,看她或闹或笑,看她站立垂坐,就好像看得久了,那模样就能刻进心里一样。
里头的人渐渐也有所察觉,忽然抬头张望,宁暨掩身避了避,在黑暗里瞧着那张他记挂了许久的脸。
如现在般,都是那样明媚动人。
宁暨回过神来,终于将眼前的书翻页。
徐白见他动了动,看看外面天色,唤了人把他前面的茶又换了一番。
他这会儿心跳还是静不下来,实在是世子这一手着实让人吃惊。
他知道裴姑娘于世子而言不简单,只是竟要直接上门求娶,还是这样急促的时间呢?
这何止是不简单了。
他家世子这心思,真的不好猜。
看来这璃院啊,要有女主人了。
静了静心思,徐白上前问道:“世子,您这大半日未用饭了,属下给您端些饭菜上过来吧。”
宁暨终于抬了抬头,眼神中有些茫然,那茫然中还带了些不安。
徐白看得一惊,他何时在世子眼中见过这样的神态?
他展现出来的,从来都是坚定、果敢。
“徐白,你说,她会不会不愿?”
徐白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说裴姑娘的事。
“属下不知,只是世子为了裴姑娘做了这样多的事,裴姑娘不会不知道的。”
宁暨又低下头去,自言自语道:“对,我得去一趟。”
宁暨自己拿过外衣,匆匆出门。
徐白在后面追着喊:“世子,您去哪。”
“国公府。”
第28章 求娶,宁暨支楞起来!……
国公府里裴婼已经用完了晚饭, 正躺在自己的小院子的摇椅上纳凉。
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闷热得很,头顶夜空阴云遍布, 想来今晚又是一场大雨。
夜色静谧, 裴婼思绪放空。
半睡未睡时, 旁边突的一个落地的声音,裴婼急忙睁眼,正要叫人时那人便上前来捂住她的嘴。
刹那间想起被绑那日的回忆,恐惧上头, 裴婼一边挣扎一边抓住那手,张了嘴就咬他手掌, 用了十分力气。
宁暨痛得低呼一声,却仍未松手,任由她咬,哑着嗓音说:“别怕, 是我。”
裴婼听见熟悉的声音, 这才反应过来, 抬眼去看人。
嘴上力道倒是松了, 可宁暨的手仍然没有放开, 裴婼只能睁着一双大眼看着他,满是疑惑。
小院里再没有其他人, 俩人无声中对视良久。
随即宁暨轻笑一声, 收了手, 而手掌边缘已经满口牙印, 鲜血缓缓沽出。
宁暨又去看她裹了纱布的手,轻笑:“倒是巧合,你伤了左手, 我伤了右手。”
裴婼一低头便看见他那泛着血珠的手掌,着急忙慌的起身,“你没事吧,我去叫绿衣。”
“无事,不用叫,我就和你说会话。”
宁暨一派镇静,却让裴婼再次慌了起来。
有什么话非得这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来说,而且还是翻了墙进来的。
裴婼不知他要干嘛,下意识要退后两步,可还未走一步手就被人拉住。
“裴婼。”
语气正式,裴婼心里一惊,连头都不敢抬,应他:“做什么。”
“你抬起头看着我。”
裴婼手还被他拉住,想挣脱的,可偏偏他使了力不让,裴婼便低低喊:“你先松开我,我手疼。”
宁暨闻言急忙松开,不过一瞬裴婼已被他拉至怀中。
怀里那人眼珠子瞬时放大,这回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了,连挣扎都忘了。
要是此刻绿衣走近院子,铁定会被吓一跳,自家姑娘什么时候有情郎了?
宁暨用另一只未受伤的手揽着她后背,将她禁锢住,饶是裴婼双手可用都离不开去。
“婼婼。”那一贯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裴婼醒了几瞬又要晕过去。
那日慌乱中他好像也是这么叫自己,一声又一声,无比熟稔。
她从未觉得有人喊她的名字如此悦耳,和阿兄沈大哥都不同,酥酥麻麻的仿佛有魔力般,让人不自觉着迷,让她忘了此刻这人做着多唐突的动作。
“婼婼,明日我父亲和祖母会上门提亲,你应了可好?”
裴婼不知道宁暨说这话是花了多少勇气,可她霎那间清醒了,抬着头惊讶看去,一脸不敢置信:“什么?”
他便低了头,与她距离不过几寸,两人呼吸交融,侧边一看就似极为亲密的恋人,正在诉说着缱绻心事。
裴婼尚来不及反应,宁暨再次开口,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说,婼婼,嫁我可好?”
周边虫鸣声不知为何在此刻都隐去了,一夜未见的月亮悄悄露了头,恰好做了今晚的见证人。
连晚风也变得柔和,清清凉凉的穿过俩人。
裴婼脑子全懵掉了,不懂得思考为何物。
她用双手抵着他坚硬的胸膛,那清晰有力的心跳震得她一颤一颤,裴婼低下头来不敢动作,怕他再进一步。
“你不用担心,那日的事整个长安不会再有人知道,只是外头太乱了,你在我身边我放心些。”
这人到底在说什么啊?
现在是说这个事的时候吗?
林采儿现在怎么样了?
裴婼胡思乱想,唯独没敢去想他问的那个问题。
“我......”裴婼正欲说话,门廊处忽地传来脚步身,那若有若无的暧昧随之消散。
“有人!你快松开!”裴婼敲他胸口,头不断往门廊处看去。
宁暨松了手,怀里的人得以逃脱。
脚步身又渐渐远去,院子里始终只有他们连个。
裴婼连忙转身背对着他,一下慌乱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又不由抱怨,这绿衣到底去哪了。
脸颊火烧似的又热又红,双手无处可放,只好紧紧捏着拳头。
心跳声“砰砰”响,是面对萧章远都从来没有过的陌生情绪,陌生到让她害怕。
裴婼逼着自己镇静下来,按照他教的方法吸气吐纳,好在身后没了动静来扰乱她的思绪。
可她知道他还在,只因那皂角香始终萦绕。
过了好久,裴婼终于出声:“世子,你是不是说错话了。”
身后一声低笑,开口却坚定:“没有。”
“你这样半夜三更擅闯女子闺苑多有不妥。”裴婼顾左右而言他。
“是,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这样随便拥抱清白人家姑娘,是为轻浮。”
这次身后不答话了,裴婼一时好奇便微微转了身,不巧直直撞上一堵人墙。
“婼婼,你在害怕什么。”
裴婼连忙退后两步,未应他。
“先前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宁暨又盯着她,仿佛要盯出个洞来,问:“裴婼,我心悦于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宁暨看她的眼神从来跟别人都是不一样的,那里面情绪复杂,而最多的一项便是疼惜与喜欢。
之前确实不懂,因为她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神色,可次数多了难免察觉些什么来。
只是装不懂罢了。
她在害怕什么?
她害怕的东西可多了。
喜欢?在她看来喜欢就是这世上最廉价的东西。
宁暨与她认识了多久,这样轻而易举说出的情意她能信吗?
裴婼此刻已经清醒许多:“宁世子,婚姻大事不容儿戏。”
“你未嫁又怎知是儿戏。”宁暨怕再吓到她,道:“婼婼,你今夜好好想想,明日再答复我。”
“未免太着急了些。”
“我已等了许久,一夜,很长。”
宁暨说完从衣袖中拿出一枚玉佩,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
“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玉佩,我今日便给了你。”宁暨顿了顿,神色略有不同,眼里的迟疑不再:“婼婼,我不是开玩笑,你明天若是不应,那我就日日上门,直到你应下为止。”
裴婼低头看那温凉的玉佩,没答话。
“婼婼,我说到做到。”
后来,宁暨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甚清晰了,只是这天晚上伴着轰然落下的秋雨落叶,闺房中的人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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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宁振戚协同宁老太太早早出了门。
“振戚,我想了一晚上没想明白,阿暨什么时候看上国公府那姑娘了,竟是这般非她不可?”宁老太太问。
宁振戚也糊涂着呢,今早宁暨又来催促了一遍,生怕他不出门。
不过宁振戚总归是开心的,这娶了媳妇啊就会着家了,待生了娃做了父亲那人也就慢慢变了,他倒是隐隐期待自个儿子抱着娃哄的模样。
这主动求娶起码也说明国公府里头那姑娘是他主动挑的,日后小两口也不会生分到哪里去,这么一想,孙儿仿佛已经抱在怀里。
宁振戚笑眯眯,“母亲,孩子的事我们甭管,您之前老念叨着要给阿暨找媳妇,如今他自己找好了,我们还操那份闲心做什么。”
“说是这样说,可你就不怕是不是那国公府的姑娘给咱们阿暨下了什么蛊?不然那么冷情冷意的一个人怎的忽然提出这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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