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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庭春深 (一丁果)


  曹裕整个人的怒火被激了起来,扔掉那刀,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牢房,祝闻语在钱慕的搀扶下跟在他身后一同走了出去,昏暗的廊道里,曹裕垂首蹲在墙边,整个人周身流转着颓败之气,听见他们的脚步声靠近,抬了抬眼,眸中神色复杂,张了口,却终究未能说出什么,又低了头下去。
  祝闻语认识曹裕的时间并不久,见过他大部分时候的纨绔浪荡模样,也见过他难得冷峻正经的模样,却是头一次,在他身上见到如此浓烈的落寞意味,少年的侧颜在这一片灰暗中有些模糊,祝闻语坐回他身侧的椅上。
  “你怨我吗。”那牢房的门又被死死闭住,祝闻语眼神放空的盯着那漆黑之处,轻声开口。
  “怎么可能怨的到你头上。”曹裕也抬起头,却并未看向祝闻语,只是苦涩的笑了笑,故作轻松回道:“公主因和长宁郡主有几分像,在我朝遭了难,曹某愧疚还来不及。”
  那些迥异复杂的情感压在曹裕心头,让他迷茫的有些不知所措,他深知祝闻语和谢晏词的恩怨情仇,但如今谢晏词生死不明,他无论如何,都没法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又过了稍许,曹裕再开了口,打破了他们之间经久的沉默。
  “公主,不要有负担,谢晏词就是那样的人,他做什么,都是自己愿意,不然没人能逼得了他。”
  即便是死,也甘之如饴。
  祝闻语不自觉的咬紧了唇,这些道理,即便曹裕不与她说,她也再清楚不过了。
  牢外的连廊又陷入了诡秘的沉静,除了屋内行刑时的鬼哭狼嚎,几个人都各怀心思,却无人再开口,终于捱到了那门又一次打开,狱卒抹了把汗,走到曹裕跟前行礼,复命道:“曹大人,那人就剩了一口气了,刑已经加到了第九层,还是没能问出来,再向上加,可能这个活口就留不住了,是否还要继续加刑。”
  “先不必了。”曹裕站起身子,沉色道:“把人押好,随我进宫。”
  “如今阿词性命堪忧,皇后肚里的孩子日渐大了,这事拖不得,先处理掉。”曹裕未打招呼,直接过去揽起了祝闻语,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听见曹裕在她耳侧小声道:“别害怕,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我不害怕。”祝闻语笑了笑,从母亲离世以后,她对着皇后,便连最后的一丝顾虑也不曾有了。
  他们踏出那大狱之时,浓稠的雾色之中忽地飘起了细雨,曹裕替她遮挡着上了车,还是有绵密的雨丝洒在她的额角,打湿了一缕碎发。
  忽地雷电交加,轰然掠过的闪电将那天地间照的大亮。
  照亮了祝闻语那颗沉没的心,也照亮了冷宫内黝黑一片的庭院。
  一盏烛火未燃,清冷的雨落下,那原本浑浊的空气里又增添了一抹潮闷,皇后捂了捂胸口,抑制住了呼之欲出的呕吐感,李付蹲在她跟前,向她说着自己打探来的消息。
  “这消息千真万确吗。”皇后不安的闭了闭眼,谢晏词中的毒无解,即便是秦太医那等人也不可能配出最合适的解药,他丧命无非是早晚的事情,可这疯子太过邪门,他一天不咽气,自己就一天不得安宁。
  “千真万确。”皇后这段日子的反应更强烈了些,连小腿都开始浮肿,李付意味不明的笑笑,一边应着她的话一边替她揉着小腿。
  李付本就惨白的脸在骤然闪过的电光之下,阴恻的像地府来的黑白无偿,皇后斜眼,又厌恶的别开,嫌弃道:“等本宫这肚里的孩子生下来,你就别在本宫跟前伺候了,这伺候小皇子的人,本宫可得好好选选。”
  她腹中的孩子是这万里江山未来的储君,李付这等阴险狡诈之人,自然不可在留在她身边伺候。
  天色阴沉,李付没有说话,唯有那串连的雨珠沿着殿穹之上覆着的瓦片流下,满世界只剩了滴答的落雨声。
  手指一下下轻柔的点在腹上,皇后又开始哼那首童谣。
  乍眼的火光将层层交叠着的黑色云团染上昏红,皇后蹙眉,抬手遮了一下,这才眯着眼睛看清,冷宫的殿门大开,禁卫兵成了两列自那门前排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自那之中走来,她看清了为首的曹裕和钱慕,还有他们二人身后銮驾之上坐着的华服女子。
  銮架被落下,钱慕递了伞过去,祝闻语玉手搭在他的婉间,轻点下了地,踩过那冷宫凹凸不平的砖瓦地,溅起有节律的水声。
  “如此深夜,本宫也经要歇下了,不知诸位如此大张旗鼓前来,是为何事。”皇后呼吸微滞,视线悄然扫过李付,想起他才和自己说过的话,才忍着惊慌,强装镇定开口。
  “娘娘可知我和皇上遇刺客一事?”皇后那一点小动作被祝闻语看的干净,祝闻语心中失笑,缓缓开口。
  “皇上遇刺了?如今可是没事了!本宫......”皇后作出一副震惊模样,原本斜靠着的身子立马坐了起来,眼瞧着那眸中竟是要落下泪来。
  “可以了,娘娘不必说这么多。”曹裕手攥紧,眸底灼烧着的怒火快要将皇后的影子燃成灰烬,不愿再委蛇周璇,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把人押上来。”
  曹裕话落,皇后看着他身后迎上两个卫兵,中间一个皮开肉绽的狼狈男子正被钳制着,到了跟前,曹裕踢在他跟腱之上,随着一声尖锐的□□,那男子跪倒在地,身上的血水混着雨水,滴落成一片。
  那男子衣衫破碎,却还是能隐约看出那是件黑色的夜行衣,冷风夹杂着雨丝卷入内殿,皇后如坠冰窟,额头渗出了冷汗,她看着祝闻语身侧的钱慕,在晦暗的光下,陷进海棠花之中的眸更是一片漆黑,下半张脸上绷直的嘴角依旧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
  钱慕安排的人,不该被捉活口才对,即便捉了,若真供出了背后的人,钱慕也不该如此站在这里,皇后定了定心神,重新看向曹裕,不明开口:“这位是?不知曹大人这是何意。”
  “这种货色,娘娘定然是不认识的。”曹裕一字一句开口:“但他,可是认识娘娘的。”
  “皇后娘娘,参与谋杀圣上和邻国公主,你可知罪。”
  一声惊雷,霎那间,原本绵密的雨丝化成了豆大的水珠倾泻而下,劈里啪啦的打在屋檐之上,像是骤然加紧的催命咒,让皇后的脸色变得煞白。
  钱慕依旧静静站在那里,冷眼旁观着这一场闹剧。
  “曹大人说这话可有证据,皇上与我是结发夫妻,我与十三公主无冤无仇,但凭着刺客嘴里的一句后,曹大人莫不是就要给我定罪了。”即便再压制着翻腾的情绪,惶恐还是自上而下蔓延开来,皇后从椅子上站起身子,指着那地上跪着的男子,激动叫嚷道。
  句句不认罪,却句句都把心虚写在了脸上。
  在这位置上坐了这么久,她这长姐还是没有长进,祝闻语看着她涨红的脸,嘲弄地弯了弯唇。
  “您是皇后娘娘,若我没有半分证据,自然是不敢来顶撞您的。”曹裕眉眼间凌厉尽展,拊掌开口,立马有亲卫上前,躬身递上几张纸卷,曹裕对着皇后展开,继而沉声道:“这是从那刺客身上搜出的手书,这是从娘娘身边掌事太监房中搜出的,这字迹,娘娘可还有抵赖。”
  犹如五雷轰顶,心间巨震过后,皇后僵硬着身子转过头,不敢置信的看向跪在自己脚边的李付。
  最初去刺杀的人,是李付替她安排的。
  可那之后的刺客,分明出自钱慕之手,如何会搜出李付的手书。
  “好啊,是你,你串通,串通旁人来陷害本宫是不是,你这个贱人。”皇后彻底陷入癫狂,俯下身子扯着李付的头发,用力拉拽着,那阉人低着头,从始至终未作声,他越是如此,皇后心中的猜测越能证实,她睁大了眼睛,尖声叫着:“你快解释,和本宫无关,是不是!”
  李付慢慢抬头,三白眼盯着皇后,良久,用力掰开了皇后拉扯着自己头发的手,一步步向着殿中走去,“砰”的一声,跪倒在曹裕面前,连连磕了数个响头,在抬起时,如鬼面般的额头已经破了道口子,血珠淌下,曹裕的眉宇皱了一下。
  “娘娘,自打您进了宫,奴才一直在您跟前伺候着,您的提携,奴才打心眼里感激。”
  “但事到如今,奴才是真难过自己良心这一关。”李付回首,又看向皇后,嗓音男女莫辨,在这空荡的庭院内回荡,让皇后通身浮上了一层鸡皮疙瘩。
  “娘娘对长宁郡主一直怀恨在心,又瞧着那十三公主像极了长宁郡主,一时嫉恨难消,就暗中安排了刺客去行刺!娘娘平时对宫人动辄打骂!奴才也是不得不从啊,曹大人,您明察。”李付说着,又开始一下下磕头,那血渍星星点点的溅到曹裕的衣角,让他十分嫌弃的退后了一步,那血粘腻的糊在脸上,李付已然面目全非,狰狞着抬起头,又道:“曹大人,您饶我一命,我告诉您一个大秘密,可好。”
  狗咬狗,祝闻语看着李付这模样都不适,曹裕和她交换过眼神之后,开口:“说。”
  “娘娘腹中的胎儿!根本就是个野种,不是什么龙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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