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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扯,我家郎君不谋反/夫人别怕,将军他给你撑腰啊! (梵升)


  “她跑到将军府来,气着了娘子?”
  “别提多烦人了!”
  江幸玖黛眉蹙着,一脸嫌恶的摆了下手,“她竟是意有所指的暗示我,马家倒台,苏家败落,拿捏他秦家,都是你的算计,你心机叵测图谋不轨!
  我都要气死了!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出生入死鞠躬尽瘁的,圣上还忌惮你,旁人也给你泼脏水,这也太糟心了!”
  “她如今是珣王侧妃,跟珣王一条绳上的,她的话,定然也是珣王的心思!”
  “他若是继位,头一个恶心的就是咱们箫家。”
  箫平笙默默听了,凤眸里流光幽暗,旋即轻笑着捏了捏她气鼓鼓的小脸儿,语气里尽是满不在乎。
  “何必为个外人生气?旁人如何想如何做,都与我们无关,娘子不必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江幸玖想说,怎么能说与我们无关?
  他们嚼舌的明明是她的郎君啊!
  可对着箫平笙清润的眉眼带笑的眸子,她话便咽了回去,安静了半晌,深吸了口气,喃喃低语。
  “箫郎,我知道,与你比起来,我还是不够沉稳,不够豁达。”
  “可我也知道,你今日能面对别人的诋毁,做到全然漠视,毫不放在心上,都是因为在父亲和大哥相继离开后的那段日子,承受的比这些要沉重。”
  “可正是因为如此,你越是觉得别人的诋毁对你来说无关紧要,我思及此,便越觉着心里难过,气愤。”
  箫平笙静静听着,笑叹一声,伸臂将人揽进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有娘子这番话,这份心意,我便是受再多诽谤也值得了。”
  江幸玖鼓了鼓腮,悄声哼道,“我不愿听旁人说你不是的……”
  箫平笙眉眼溢笑,唇轻轻贴着她眉心,嗓音醇柔。
  “那就不听,让她们随便说去,若真是没法当做听不到,那就骂回去,实在不解气,娘子就打过去。总归不是咱们先要招惹旁人的,犯不着闷声受气。”
  江幸玖'扑哧'一声笑出来,攥着他衣襟扯了扯。
  “你到底是劝我别放在心上,还是让我别放过他们呀?不管是与人起口舌之争,还是动手撕打,那都是泼妇才做的事,你不能这样教我的——”
  “泼妇怎么了?”
  箫平笙挑着眉,十分不以为然,谆谆教导江幸玖。
  “泼妇好!泼妇从不饶人,也不受委屈,我宁愿娘子是个泼妇,谁都不敢招惹你才好。”
  江幸玖笑不可遏,清悦的笑声在寂静的卧房内回荡,令人闻之心情愉悦。
  箫平笙瞧着她的笑颜,瑞凤眸柔和,怜爱的揉了揉小娘子粉面含春的面颊。
  “高兴了,便快些睡,时候不早了。”
  “嗯。”江幸玖乖乖靠在他怀里,合上眼睑。
  男人的手在她背上轻拍着,像是在哄心爱的孩子。
  翌日,朝后,箫平笙径直去了朔王府。
  主院里摆了酒席,朔王屏退了所有人,亲自提壶替箫平笙斟酒,满脸沉肃的开口。
  “你离开帝都之前,找我母亲商议怀王之事,提出将怀王秘密绑了,营造他出逃投奔齐国公的假象,然后借此事将苏家拖下水。”
  “当日我还不明白,为何母亲会轻易点头,她是素来不喜欢珣王,掰他羽翼也手下不留情,苏家无缘无故与怀王和乔家扯在一起,定然会落得个灭族的下场,母亲即便是不与苏府来往,至少也该因着父亲的关系,不能这样平白害苏家。”
  “而今……”
  他说着搁下酒壶,温文尔雅面上笑意苦涩。
  “我知道了,她不提父亲,甚至不许任何人提父亲,不是因着怕念起他会难过哀痛,而是因着……记恨他……”
  箫平笙眉眼清寒,默默旁听没言语。
  朔王也没在意,自顾自叹息一声,“我父亲去的早,幼年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只依稀可想起,他是个温润儒雅的贵郎君,待我十分好。”
  “这一点与我母亲不同,这些年来,母亲待我期望颇深,望我能文武双全,对我管教颇严,早些年父亲刚病逝时,我时常因母亲的严厉感到委屈无助,那时便很想念父亲,可我越是想念他,母亲就越是严厉。”
  “再大了一些,我多少知道些母亲与父亲之间的情谊,旁人口中听来的。”
  “他们都说,芳华长公主当年如何痴恋苏家嫡长子,亲自向先帝求的赐婚圣旨,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长公主驸马温和儒雅俊美无匹,与公主伉俪情深。”
  “我过去也一直以为如此。”
  朔王唇角扯了扯,掂起酒盏一饮而尽,继而又替自己斟满。
  “我记得,父亲病了许久,他病故前,母亲日日夜夜守在他身边,他病逝后,母亲几日几夜关在房中以泪洗面。”
  “她振作起来后,将所有有关父亲的衣物用具全部收起来,抹点了他所有的痕迹,我一直以为,她是怕睹物思人,是在逼着自己放下。”
  “她贵为一国长公主,不到三十岁就丧夫,无论是先帝还是今上,都屡次试探过,欲要再替她选新驸马,都被母亲冷漠无视。”
  “她寡居一生,独自拉扯我长成……在我身上耗费诸多心思,我本该是她最亲近之人,可我,竟突然发觉,我并不真正明白母亲。”
  朔王抬手遮住眼帘,唇角微微颤了颤,似乎是感慨万千。
  箫平笙见状,举起酒盏浅抿一口,淡淡接话。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司马相如自喻为凤,比卓文君为凰,故作此诗以传倾慕之情,古今以来,被诸多善男信女所借用,促成不数佳缘。”
  “长公主倾慕苏驸马,驸马擅琴,当年赐婚后,曾特地在宫宴上与苏驸马琴瑟和鸣,奏咏的便是这《凤求凰》。”
  朔王搭在眼睫上的修长指节抖了抖,便听箫平笙清漠平淡的嗓音接着道。
  “大召帝都内,但凡一提《凤求凰》,谁人不谈长公主夫妇?常理来说,驸马逝世后,再听《凤求凰》,长公主不说潸然泪下,至少也会触景生情,无论如何,也不该是满面寒霜厌恶冷怒才对。”
  “当年大理寺少卿府的孙姑娘,恋慕你多年,苦练琴艺,在花宴上弹奏此曲,本是欲向长公主示好,没成想却得来一通奚落,她羞愤欲死自此淡出人前。”
  “由此可见,芳华长公主厌恶《凤求凰》,缘由是厌恶与《凤求凰》有牵连的人。”
  朔王搁下盖眼的手,怔怔抿唇瞧着他。
  箫平笙略略侧目,与他对视,语声清浅无奈。
  “没记错,当年圣上龙潜之时,苏皇后嫁入王府那日,琴艺名闻大召的苏家嫡长子还不是驸马,当时他便是在喜宴上亲自弹奏了《凤求凰》,预祝新人姻缘美满百年好合。”
  朔王笑的比哭还难看,哑声道,“你又知道了……”


第168章
  他在她心中的模样,越发高大了
  “如此匪夷所思之事,若非我亲耳所听……”
  此生怕是都难以想的到。
  朔王捏着食指间的曜石指戒,垂着眼微微摇头,沉叹一声。
  箫平笙长臂一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兄妹相慕,的确有违礼道,匪夷所思,何况是苏驸马那等风采卓然的人物,另一个确是圣上至今难忘的苏皇后。”
  话说到这儿,他见朔王神情实在有些郁郁寡欢一蹶不振地意思,不由抿唇劝道: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你也无需纠结于此,这么多年过去,长公主想必也多半释怀了。苏驸马,苏皇后,苏家都已是过去,不必多烦忧。”
  朔王垂着眼默然,没做任何表态。
  箫平笙凤眸微动,捏起两只酒盏,一只塞进朔王手里,清声一笑。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朔王殿下素日在帝都城内,素有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和风细雨彬彬有礼之美誉,少有见你这等颓丧的时候。”
  “今日与众不同,也没外人,大不了,本将军陪你一醉解千愁,来。”
  朔王眼尾一斜,对上他清冷带笑的眸子,不由扬了扬唇角,举杯相触,当先饮尽杯中酒。
  “唤你来,就是为了寻个人作陪,今夜若是醉在王府回不去,明日嫂夫人怪罪,你可自己担着,本王是没精力替你解说。”
  箫平笙失笑摇头,“那你得先有本事,将我灌醉了。”
  朔王哑然,兴致缺缺的扔下酒盏,“忘了,老伙计你千杯不醉,唉……合着最可笑的,还是本王。”
  箫平笙低声失笑,继续掂起酒壶斟酒,不谈旧话,提起旁的事。
  “既然牵扯到长公主,苏驸马,和苏皇后,乔贵妃定然还说了些别的,她是铁了心要戳圣上肺管子,也是一心求死了。”
  朔王吁了口气,神情怏怏地持起箸子。
  “别的,无非是今上最不愿意听的,什么求而不得,生死两茫茫,苏皇后至死心里都没有圣上,若非那珣王生的模样与圣上有五分相像,怕是还要骂珣王是野种,混淆皇室血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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