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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杀 (周扶妖)


  但疾风看了眼主位上的男人,他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疾风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侍卫们立刻悄声退下。
  小皇帝虽无实权,却也坐在龙椅之上,南楚帝王驾崩乃是国之大事,见战兰泽抚额垂眸坐于原处,没有要怪罪的意思,大臣们这才敢纷纷退下,快步朝着临华宫而去。
  “殿下……可要去看看?”眼下没有旁人,疾风试探问道。
  战兰泽起身,出了集英殿。
  虽什么也没说,但疾风知道,殿下不会去的。经过临华宫时,疾风还是迅速地进去看了一眼。
  战兰泽并未停留片刻,仿佛没看见也没听见,平静地走过。
  “殿下。”疾风追上来,声音里透着疑惑,“您命属下送去的药,竟是原封不动被放在了角落,不知是那些太医忘记了,还是……”
  不信任殿下。这后半句,疾风没有说出口。
  但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人死不能复生。
  此时隔着一道宫墙,里面的哭声和诅咒变得更加凄厉,外面听得清清楚楚。最后那叫声忽然停了下来,里面传来慌乱急促的喊声——太后自戕了。
  战兰泽脚步一顿。
  但也只停了这么一瞬,而后又如往常,继续朝前走去。
  疾风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宫中出了大悲之事,侍卫、太监还有宫女全部跪地俯首,不敢出半点声响。
  这一路跪了很多人,可不知为何,疾风觉得在这众多人中,殿下的背影竟透着孤寂。殿下大权在握一呼百应,为何还会这般孤寂?
  疾风不由回头,看了眼临华宫,最终也说不出一句话,只得继续安静地跟在战兰泽身后。
  方才的质问和凄厉哭叫咒骂还回荡在耳边,男人一袭白衣,在这炎炎夏夜之中冷若冰霜。
  当初,他的确想杀了父皇。
  众人都说七皇子最受宠爱,可他知道,是因他聪慧过人,事事都是最强的,父皇才喜欢他。倘若他生得愚笨粗鄙,那么,他就不配做父皇的儿子。父皇喜欢的是天赋异禀的儿子,只是那个人刚好是他罢了。
  至于母妃……
  昔日,她关心的唯有他是否吃得干净,睡得舒心,她总怕他太过用功而坏了眼睛,她总担心别的妃子会加害于他。至少那时候,他觉得这些关切是真心的。
  所以当初被母妃放弃的时候,他才觉得那般不可置信,觉得心那么痛。
  回来后,他的确不想见她,更不想与她说话。至于为何不想,大概是因为他这般心思细腻事事算定之人,却始终不知自己究竟错在何处。错到亲生母亲放弃他、厌恶他,甚至临死之前都还那般凄厉地诅咒着他。
  而与他一母同胞的兰煜,当初回来,他草草地应过那小儿一声“皇兄”,仅此而已。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天色已黑,无论今夜发生何事,明早的日头都会照常升起。
  出了宫门,一眼就能看见正往里张望的小厮,他身边还带了个女使,二人都穿着肃王府的衣衫。见战兰泽出来,他们赶忙迎上来跪地磕头。
  “殿下,您可算出来了!”
  “何事。”
  “王妃已经醒了,起先以为您出了事,都哭红了眼。好容易顾少夫人给劝住了,偏这吃了晚膳您都还没回去,王妃等得不耐烦了,眼瞧着就要发脾气。可王妃有伤不能动怒,您……您还是回去哄哄吧。”
  疾风跟在后面,瞧不见战兰泽的脸,却明显感觉到那背影透出的孤寂与戾气迅速消失,不用看都知殿下此时神色温柔。
  “好,知道了,就回。”
  ***
  周乔白日里已经睡了很久,方才周璃帮她沐浴,她支着一条胳膊,还跟姐姐说笑不停,一点也不觉得困。但周璃回房歇息后屋里就静了下来,周乔原本歪在榻上看话本等他,莫名困劲儿上来,头一偏就又睡着了。
  直至有人开门进来,周乔忽然惊醒,看见门口的人。他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竟一如当初她从胡疆回京再遇他之时,如今想来竟恍若隔世。
  “吵醒你了。”他温声说着,关上门朝她走过去。
  听说她等得不耐烦了,战兰泽回来时还真想了想该如何哄,可尚未走近床榻,就见她已张开双臂,泪汪汪地看着他。
  战兰泽心颤不已,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拥入怀中。
  纤瘦的身子与他身体紧紧相贴,柔柔的,热热的,刚好暖了他的心。他越抱越紧,舍不得松手。
  周乔被勒得快喘不过气,哎呀一声推开他,“你别抱我抱得这么紧,我又不会跑,你自己还有伤呢。”
  伤?她不提,他都忘了。
  战兰泽见她手腕和肩上都已包扎好,看她那样子也知白日里吃饱喝足睡得不错,连面色也红润许多,怎么看都觉甚是好看。
  “听说你在府上等得不耐烦,生气了?”他捏了捏她的下巴。
  “废话,当然不耐烦了。唐烈云都说了你的伤比我的伤重,箭尖卡在里面太久,内里伤得严重,要按时涂药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回来上药,那些事再重要,还能比这事重要?”
  话都说到这份上,他还只知看着她笑,周乔啧了声,下榻穿了鞋:“你在此等着,我给你涂。”
  “好。”他坐在榻边,宽了衣裳。
  周乔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她拧着眉头,“咦,莫不是方才收桌子的时候一并被收走了?是哪个小女使来收的桌子来着?”
  说着她找了件外衫套上,“算了,我再去拿一瓶。”
  说完也不等战兰泽应,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殊不知身后男人只要听上几句担心的话,那伤自然就好了,怕是比涂药都有用。他脱了衣裳,闻见身上沾着宫里的熏香和血腥味,微微皱眉。
  唐烈云本在院里观摩他新种下的药草,只等着此药草成熟之后再加入回春丸,能使之效用再增一倍。
  就是这草实在长得太慢,水浇多浇少都不成,太阳大了也不成,雨水淋了还是不成,娇贵得很。他养得这般辛苦,将来必要卖个好价钱,断不能又被人拿去当大米吃了。
  这么想着,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唐烈云看见周乔出现在院门口,心道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喂,你瞧瞧这都什么时候了,战兰泽不在你就往我这里跑,叫他知道了你是没事,但我有事晓不晓得!出去出去!”
  “我是来找你拿药的!”
  周乔哪是那种让走就走的人,她眯眼打量了下唐烈云身后的药草,“你这个草以前怎么没见过,新种的?这个能治什么?”
  唐烈云眼角一抽:“少管闲事。要什么药?你把我一瓶金创散都用了,还要什么药?你那肩膀是金子做的不成?”
  “不是我的药,是战兰泽的药。也不知原先那瓶放哪里了,你再给一瓶呗。”
  唐烈云啧了声,“麻烦。在这儿等着,不许进屋。”
  周乔果真站在门口,不过却探进半个身子使劲儿瞧。这才多久没来,屋里多了好多她不认识的瓶瓶罐罐。
  “哎你那个勾玉小盒里是什么呀?是不是新的回春丸,疾风说你又在制回春丸呢?”
  “那是鹤顶红,要吗?送你一盒拿回去放在汤里调个味。”唐烈云取来个小瓶往周乔手里一塞,“拿去,再丢了就让他伤口烂掉好了!”
  “几日不见,你这嘴还是这么毒。”周乔看了眼手里的瓶子,“那这个多少钱,到时候一并给你。可别说我们占你便宜。”
  “不必!”唐烈云不耐烦地补充:“叫他切记,伤口不能沾水,药多涂点没事,但是一定要按时涂。”
  周乔原本都要走了,听见这话又来了兴致,“我早就想问你了,你们两人的性子天差地别,是怎么成朋友的?你还对战兰泽这么好,称得上是随叫随到啊。”
  “哼。自然是命不好!生在个破烂医官之家,祖祖辈辈在太医院侍奉那群贵人,后宫女人争宠弄死了一个皇子,最后倒了霉的太医就当了替罪羊。整个家族年满十二的处死的处死,流放的流放,就剩下个不满年岁的小孽种,被抓进宫要处阉刑。那时候七皇子路过,被小孽种拽住了袍子。”
  “最后小孽种的命和命根子都保住了,还被送出宫继续学医。学成出师本来逍遥自在,谁知某一日月黑风高就被抓回去,到现在也没逃掉,约莫要一辈子做牛做马。还不如当公公算了!”
  周乔听得直发楞,她本是随口一问,竟没想还听到这样一番旧事。
  见她一脸怜悯地看着他,唐烈云摆摆手:“你不必用这种同情的眼神瞧着本公子,我堂堂烈云药王——”
  话还没说完就见周乔点点头:“原来战兰泽小时候这般善良。”
  “……”唐烈云总算知道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夫妇俩眼里除了对方就没有旁人。明个儿他就收拾这些花花草草,趁早逍遥快活去,省得日日瞧着烦人。
  ***
  周乔拿着药回去时,推开门就闻到一阵清香。 战兰泽已沐浴完,换上了干净的里衣,听见推门声他一边系带子一边走出来,“怎么去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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