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的众人立即静了,忙下跪向男人行礼,男人不出一言,挥起剑直射向继母,一剑穿心。
沈玥琳大哭着扑过去,可那一剑命中要害,鲜血几乎是喷出来的,很快就在地上蔓延开,深红色的血像只怪物,一路肆虐到了沈嘉仪的脚边。
沈嘉仪纤弱的身子晃了晃,惊慌失措地往后躲,可那血就像长了双眼睛,一直跟着蔓延过来,眼看就要沾到她小小的绣鞋……
“不要……不要过来!”沈嘉仪忽然在梦中喊了一声,音色凄慌,透着惊恐。
顾承霄垂眸看过去,怀中的人儿紧紧闭着眸子,秀眉皱着,眼尾泛红,一双小手此刻正紧紧拽着他的衣襟,他将她的头拨正,轻轻拍了几下她的背:“梦魇了么?本王在,不怕。”
这招非常管用,小姑娘羽睫颤抖了几下,往他怀里依赖地埋了几分,重又恢复平静——
梦境一转,地点变成了大牢,董礼貌一身囚服被关在牢房,身上血迹斑斑,满是鞭痕。
她连忙提裙跑过去,想问问他疼不疼,为什么会在这里。
董礼貌却将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他长得极俊俏,目光温柔极了,“小嘉仪,可爱的小嘉仪,我再也护不了你了。”
话里满满都是无奈和遗憾。
话音刚落,一队狱卒走了过来,端起一盆烧得滚烫的铁水,就要往董礼貌身上泼,她看见董礼貌释然又不舍的眼睛,心痛得抽疼。
滚烫火红的铁水随着狱卒的动作,全部泼向董礼貌,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面目全非,紧紧地闭上眼,大喊:“董礼貌!”
再一睁眼,沈嘉仪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马车内暖意融融,散着各种果点的甜香,马车外是百姓们刻意压低声音的交谈声,很多很杂。
抱着她的男人俊毅的脸带了薄怒,凤眸微眯,寒沁沁地看着她:“董礼貌是谁?”
沈嘉仪小脸一白,顿觉不妙,怎么被他听到了……刚才那些事情,原来都是梦么,为何如此真实……她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说话!”男人怒气更甚,抱着她身子的手收紧。
她吃痛地要躲,顾承霄像早就知道她的意图,修指用力,捏着她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
“没……没谁。”
沈嘉仪心虚地低下头,用乌黑的长发遮去脸颊的苍白和惊慌,董礼貌多次偷偷潜入王府,要是被摄政王知道,肯定要被问罪的。
私入王府,如果被定为窃取机密,摄政王如此心狠手辣,他只是小小的礼部侍郎,谁都护不住他,一定会丢命的!
可是,既然董礼貌在朝为官,摄政王又为何未听说过他名字一样?也许是官员太多,侍郎之位太过低微,所以才没听过?
想到这里,沈嘉仪摁下心中的惊乱,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柔,解释道:“很早以前,曾听爹爹说起过这个名字,不知怎么的刚才梦到他丢了性命。”
“是么?”顾承霄显然不太相信,能让小姑娘在梦中脱口而出的名字,绝对不会是如此简单的关系,更何况,她方才的心疼和慌乱骗不了人。
董——礼——貌
他仔细地回想,这名字取得特别,要是在朝为官的官员,他不可能没有印象。
顾承霄在心中搜索了一圈这个名字,确认不是朝中之人后,心中的怀疑更加强烈,但面上仍不显。
见小姑娘低垂着脑袋,不肯再出声的模样,他将她僵硬的小身子扣在怀中,捻起小案桌上的一枚杏脯,塞到她的嘴边:“睡久了嘴里发苦,吃一些?”
沈嘉仪本就心虚着,见男人好像并不追究,嘴里又实在苦得厉害,乖乖巧巧地将杏脯含进嘴里。
那只温软的小口咬的时候,小小的贝齿蹭到了男人的指尖,柔软温热的唇也轻轻地扫过,留下一些湿润的痕迹。
顾承霄只觉指尖一热,瞬间四肢百骸都迅速发烫,他喉头重重滚了几滚。
他迅速捡起一块杏脯塞进自己嘴里,唇瓣故意裹住方才的那片湿润,伸出舌舔了几舔。
甜津津的杏脯味道夹杂了淡淡的女子馨香,惹得他脑中又浮现出小姑娘粉嫩的脸。
当真是……销魂勾骨。
他再也忍不住,一手沿着她背部姣好的曲线,重重地吻了上去。
“唔……”沈嘉仪水雾迷蒙的眸子,怔怔望着面前陡然放大的俊毅脸庞,连挣扎都忘了,他他为何突然亲自己?
顾承霄吻得缠绵用力,好像要将怀中的人儿整个揉碎入骨,沈嘉仪渐渐忍得憋气,本就虚弱迷茫的小脸泛上了红,她攥起小拳头用力捶男人的胸膛,心里叫着“放开 放开”。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终于放开她,灼热的气息喷吐在她颈子上,又痒又羞,她赶紧埋着脸躲得更深,声音闷闷糯糯的:“不要……”
顾承霄不言,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剩余的话堵了回去。
沈嘉仪本就因为憋气急促地喘着,发觉一凉,眼眸里有了水意。
车内意乱情迷。
正在这时,马车外“吁——”的一声,停了下来。
朱墙跪在外头,毕恭毕敬:“主子,到了。”
还没等顾承霄回应,沈嘉仪猛地推开他的脸,一个鲤鱼打挺,从男人怀中弹出,抓起侧位上的锦衣囫囵穿上,掀开帘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这回她很小心,揪起下摆稳稳落地,一阵冷风吹来,她冻得下意识缩了下脖子。
此地车马已停了很多,看左边车顶上的灯笼标志,大多都是高官显贵。
弘福寺是大晋最大的寺庙,颇受皇室和百姓们的追崇,多年来香火不断,除了一些皇室的祭祀仪式,百姓们若有心愿便会来此祈福。
不知从何时开始,弘福寺内求子的风气盛行,传言只要住在寺内一月,潜心祈福,就会立即怀上珠胎,心想事成。
沈嘉仪拢紧锦披,看着“弘福寺”三个大字怔怔出神,若是能将母亲的牌位请到弘福寺内加持,自己也许会更加心安。
虽然母亲是永安侯府嫡妻,在侯府宗簿上也占据主位,可这么多年了,也没见爹爹在母亲忌日时多上一炷香,夫妻缘薄至此,母亲待在府中想必也不太开心。
倒不如移到弘福寺,多受些佛家福泽。
“这么冷的风,脸不要了?”顾承霄紧跟着下了马车,站在她身后,将锦披的帽子替她戴好。
沈嘉仪的脸小,帽子一戴上,就把整张脸全部遮住,男人这才满意,“弘福寺人多眼杂,你还是不要露面,一会儿本王会将你安置在偏殿中歇息,等大臣们走得差不多了,再带你出来闲逛。”
他虽然不怕众臣子发现车内的女子就是沈嘉仪,可到底顾念着她的清誉,若是被有心人瞧见,在这京都传扬开怕是不好收场,况且,今日之行只是想带她散心,并让外祖孙二人见见面。
弘福寺的小和尚眼尖,见到摄政王下来,赶紧上前引道:“摄政王殿下,轻远住持已在昆仑殿内等候,请随我来——”
顾承霄点点头,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里肃杀冷酷的表情,虚虚搂着小姑娘,大步走进。
小和尚偷偷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女子,身形娇小,体态婀娜,虽看不到脸,却能瞧出她的脱尘气质,遂不敢再看,低着头在前面引路。
见到摄政王进去,远远停着的马车里走出许多大臣及家眷,也跟着疾步走了进去,不过,他们去的是稍远些的紫光殿,那里专供宾客歇息。
高诗诗也跟着高尚书来了,这种佛家场面按她的身份本不合适,可她还是央着父亲带着自己来了,不为其他,只因为摄政王会主持中馈,若能趁机再与他接触一番是最好的,毕竟上次在书房闹得太过僵硬。
她一直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此刻,高诗诗脸色发白,一双妖柔的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刚才摄政王马车内下来一个姑娘,那身段体态,像极了那个人,那个她一直暗恨在心、不断比较却终究比不过的人。
如果自己看得没错,那张一闪而过的侧脸,就是沈嘉仪。
更让她惊呆的是,摄政王竟然主动替沈嘉仪戴兜帽,即使看不到他的脸,她都可以想象男人眼中的温存。
袖中的手狠狠捏紧,长长的指甲直嵌进肉,她附耳在一旁的贴身侍女:“悄悄跟上去,看她在哪一处庙殿休息。”
侍女应声离开,高诗诗心中一股怒气上涌,死死盯着那个小小的身影——
所以,外界盛传,摄政王独宠的那名神秘女子,就是大婚之日失踪已久的沈嘉仪?
呵!好,好极了!
怪不得她总觉得摄政王和其他时候不一样了,从前还能给一个温和的笑,现在是连多看自己一眼都吝啬,原来如此!
她美艳的脸上闪过一丝嫉妒的疯狂,沈嘉仪,你抢我的男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
小和尚一路引着二人传过重重殿宇,终于来到了弘福寺最大的昆仑殿。
因此处是寺中最重要的佛门重地,就连幼帝与太后也只能在旁边的次殿休息,故而昆仑殿机关重重,屋舍繁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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