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里头就传来水声,顾承霄掀起眼皮往内室的方向瞧了一眼,忽然烦躁地起身, 捏着兵书走到了床榻。
果真是整日盼着被厌弃, 连走路都要刻意避开了!
他侧躺着,因身形高大占据了大半张榻, 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兵书,右脚曲起,风流不羁之气倾泻而出。
沈嘉仪擦着头发出来,寝衣虚虚地贴在身上, 描摹出勾人的曲线。
见顾承霄已躺在榻上,将所有进入里侧的路都挡死,她迟疑了片刻,到底不敢开口让男人挪一挪,脱了绣鞋,弯着腰就往里爬。
眼看着她就要跨过男人高大的身躯,顺利进入里侧时,顾承霄忽然放下兵书,苍劲大掌扣住了她白皙的脚踝,用力往外一扯——
“啊——”小姑娘惊呼一声,身子因为外力往右边一歪,重重地跌下去,正好撞进男人的怀中。
她的哭泣声、求饶声终于统统变成了恐惧,今夜的顾承霄就是一头久未进食的猛兽,像是要把猎物撕扯成碎片,生吞入腹。
小姑娘哭得哑了嗓子,娇美的小脸上泪痕遍布,终于再也忍不住,她张开檀口用了最大的劲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带着肩膀上的刺激,顾承霄终于舒服地闷哼一声,翻身将她揽进怀里。
沈嘉仪的气息早已乱了,带着浓浓的哭腔,一双泪眼红肿得像个核桃。
顾承霄回了些理智,捏着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真没出息,在这事儿上怎么只会哭?”
之前一直顾虑着她的身子,恪守着分寸,今日终于趁怒肆意畅快了一回,没成想小姑娘哭成了泪人。
他餍足地躺下,刚才的郁结之气已散了大半,脑海中忽然又浮起轻远的话——切莫等到佳人远去,为时晚矣……
顾承霄皱眉沉思片刻,垂眸去看沈嘉仪,就见小姑娘已昏睡过去,羽扇似的睫毛沾着泪珠,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不得不说,睡着时的她,比醒时不知可人爱多少倍。
“磨人的小妖精!”他低低骂了句,将人抱在怀里,大步走进湢室清洗。
小姑娘睡得很沉,至始至终都没有醒来,顾承霄只好又将她柔弱无骨的身子抱回榻上,那小身子刚一沾上被褥,就迅速地缩进锦被中,好像防备着再次被拆吞入腹似的。
男人无奈地扯扯被她搅得一团乱的锦被,也翻身躺了进去,还没躺实,就听见小姑娘细弱的梦呓。
“想要什么?”他起初没听清楚,好脾气地俯下身子去听。
被中的人儿脸色微红,好看的唇一张一合,呓语着:“等……等腻了我……就放我走吗?”
虽是在睡梦中问出的话,却说得十分认真恳切。
顾承霄顿时被气笑了,本来餍足的神色沉了下去,将被她扯去的锦被拉回了大半,阴恻恻道:“对,玩腻了你,本王就把你扔得远远的,再也不管你!”
没成想,这话她竟好巧不巧地回应了。
“恩。”小姑娘低低应了一声,翻了个身,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顾承霄更生气了,胸/口都被气得发疼,他重重地躺下,背对着小姑娘不再搭理。
许是弘福寺中的地龙年份久了,到了后半夜竟不太暖,沈嘉仪越睡越冷,她梦见自己来到了冰天雪地的极地,只有远处的一只火炉能带来温暖。她
连忙飞奔过去,紧紧贴着火炉壁,不管寒风怎么吹,死都不撒手。
然而床榻上,被她当作火炉的男人正一脸寒霜,动作生硬地将小姑娘推开:“不是要走得远远的吗,抱着本王做什么?”
沈嘉仪自然听不到这句话的,她更加紧地缠上来,依赖地缩在男人怀里,闭着眼低低地喊:“火炉别走……冷……”
男人生性体热,屋内的温度对他来说刚刚好,他皱着眉去摸小姑娘的身子,触手冰凉,看来是真的冷着了。
他僵持了会儿,终于放弃推开她,铁臂一伸将那具冰冷的小身子抱在怀中,坚毅紧绷的下巴抵在那颗毛茸茸的头上,威胁道:“沈嘉仪,你竖起耳朵听好了,等本王腻了,别说上榻,你连本王的寝殿都休想进来!”
回应他的是怀中小姑娘依赖的微蹭和绵长均匀的呼吸。
——
次日一早,弘福寺内热闹非凡。昨日祈雨仪式已经完成,剩余几日高官显贵们会在寺内为家国百姓祈福、捐香火,诰命夫人们常年不出府门,今日也正巧借着礼佛与各家多多走动,联络感情。
官家贵女们对礼佛和交际兴趣不大,一个个地都派了丫头往翠竹阁外跑,一腔闺思再清楚不过。
丫鬟们跑得多了,难免撞到一起,都是为了里头的那一位,免不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骂起来。
有个脾气急的已经怼上了:“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裴将军家的二姑娘啊,听说不是已许了人家了,怎么,又想另攀高枝儿?”
“你!”裴府的丫头一张脸气得通红,回击道:“你们家的杜姑娘长得这么丑,连平常人家都相看不上,还妄想摄政王殿下看上?”
“你个臭小蹄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其他假装在一旁闲逛的各府丫鬟,一看情势不对,立马上来将推搡着的两人拉开,有些素日里有恩怨龃龉的,丫鬟们趁着人多眼杂,暗中踩脚的踩脚,掐肉的掐肉。
“哎哟,谁踩了我一脚!”
“哪个小贱人掐着了我的肉,可疼死我了!”
顿时,场面乱做一团,动静越来越大。
钟义今日起得早,原本在院外练拳,听到门口乌压压的叫骂声,赶紧飞身往外查看。
这没看倒好,一看吓了一大跳,十几个丫鬟扭在一块儿,发丝都扯乱了,嘴里不住地骂着脏话。
他顿时急了,主子刚吩咐不可有大动静,免得吵了睡梦中的沈姑娘。
害,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主子也不知怎么想的,一会儿担心沈姑娘休息不好身子受不住,一会儿晚上又折腾得她哭得停不住。
就拿昨夜来说,沈姑娘到后来哭得声儿都哑了,恐惧的意思连在外头的朱墙都听出来了,王爷就是不怜香惜玉,直闹到后半夜才停。
他要是女的,绝对离主子远远的,沈姑娘说不定哪天就被折腾死了,偏偏那些个贵女眼巴巴地要往这个活阎王跟前凑。
钟义“戚”了一声,快步走到纠缠着的丫鬟们旁边,堆着笑说道:“哟,众位小姐姐们,这是在做啥呀?”
丫鬟们听到男声,顿时止住了动作,四下分散开,盯着突然出现的男人瞧。
看方向是从翠竹阁出来的?那他是摄政王的护卫还是……
钟义咳嗽了一声,开始自报家门:“在下是摄政王的贴身护卫——钟义。”
“钟……钟大哥!”一个机灵点儿的小丫头立即出声。
紧接着,剩下的丫鬟也都跟着叫了起来,钟义顿时觉得心里熨帖了不少,借着摄政王的势,他在这帮小丫头心中的地位可谓水涨船高。
自己年岁也差不多了,不近女色的主子身边都有了沈姑娘,自己是不是也该讨媳妇儿啦?
这样想着,他喜滋滋的将那些丫鬟的脸一个个看过去——
这个太泼辣——
那个太精明,一看娶进门自己就要受气——
粉衣裳的太瘦了,捏起来没味道——
蓝衣服的身材倒不错,就是脸上麻子多了点儿——
看了一圈,就没一个入眼的,钟义捏捏眉心,长叹一口气,找个称心的媳妇儿不容易啊!
“钟大哥,我家小姐乃远安侯府的嫡长女,感恩于摄政王的雄韬伟略,家国才能安定,不知王爷……”那个精明的小丫头凑上前去,在他手里放了根金簪。
钟义眼睛一眯,连迟疑都没有,不动声色的将簪子收进袖中,笑道:“王爷今日不会出门,不过明日会……”
其他小丫鬟见“行贿”成功,纷纷上前将手镯钗环塞到钟义怀里,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这些“赃物”他一概收下,嘴上敷衍着,将王爷明日的安排半真半骗地说了个大概。
小丫鬟们心满意足,嘴巴也不刻薄了,互相看对方也顺眼了,嘻嘻笑着回去给自家小姐报喜去了。
钟义巅巅袖中沉甸甸的首饰,心里了开了花,正要转身往回走,冷不丁撞到了一脸严肃的朱墙。
“看什么看,傻大个子!”
朱墙冷着脸,拦住他:“你竟然为了点姑娘家的首饰,把主子都卖了!钟义啊钟义,你真是愧对父母给你取的这个名儿!”
“又不是真卖,我骗了一半的!你的名儿跟你倒是相配,四肢发达像堵墙!”钟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抱着袖中的首饰就要往里走。
“主子亏待你了吗!这点子首饰就把你收买了,你真是掉钱眼里了,守财奴!”
“也!你个大个子,你身板跟堵墙似的,难道脑袋也硬得像堵墙不知道转弯吗?”钟义后退一步,“这些首饰我要变卖了换钱,以后娶媳妇用的!”
“娶媳妇能用那么多钱?”朱墙不懂了,他们村儿娶个媳妇只要二十两银子,乡里乡亲的大摆一桌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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