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目,喃喃道:“是缘分。”
“这怎么就下雨了!”
长廊内望天的常疏辞没明白,昨日还是晴空万里的,偏偏现在就下了雨。
那雨水落在身上,再被冷风一吹,简直寒透了骨子,让人直打哆嗦。
江汶琛坐在长亭边,目光忽恍,可下一瞬冷风便使劲的往身上打来,他舔了舔冰冷的唇,终于是维持不住风度了。
“常疏辞。”他将目光放到常疏辞身上,“现在咱们有两个法子,一是你将外衣做伞咱们冲出去,二是你脱了给我穿。”
“???”常疏辞骂骂咧咧开口,“你得了臆症?”
再说那赵趁穿的明明比他厚实多了,而且人刚刚下雨的时候跑得快都没粘几滴水,怎么偏偏薅他?
“就知道你不会答应。”
江汶琛转身到一旁,在众目睽睽之下言语礼貌的找和尚借了把伞,他利落的展开伞骨,雨水便滴答落在伞面上。
忽而又转头重语心长的对他道:“考验你衷心的时候,没想你这般不成器。”
常疏辞一愣,自己这般不顾及他确实不好,正要解释,却听江汶琛道:“若是想挽回,衣服给我穿?”
“......”
见他脸色黝黑,江汶琛又噗嗤一笑,“逗你呢。”
这般几人才从泯恩寺出来,风是正面吹来的,伞便朝外倾斜着,自家马车离得不远,但还未走几步江汶琛便停住了脚步。
雨声淅沥,但马车所在暗藏的隐晦气息却逃不过他的耳朵。
赵趁也是练家子,很快察觉到,“公子,有人蹲咱们。”
常疏辞一惊,哽了一下才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难不成是那位又派人来要强硬送江汶琛回去了?
雨水不断从伞骨坠落,他们无声无息的停了半刻。这些人埋伏在马车那头,显然不是什么善类,江汶琛的手摸上腰间那把匕首,轻轻抛了抛。
他笑:“抓了问问不就知道了。”
—
宋月稚从寺内出来,被铃可扶着上了马车,缓缓行驶中她闭目养神,却被铃可一声尖叫吵醒。
只见铃可指着车帘,双目颤抖道:“姑娘,这怎么有血?!”
宋月稚伸手探看,确实是血迹,在青白的布面上格外刺眼,依稀还有些湿润,显然是刚过不久沾染上的。
来之前无这印记,童南这次也没有跟来,宋月稚定了定心神,出声道:“别怕,若是真有人要伤我们,早就在刚刚就动手了。”
马车已经行了好长时间,这时候没出事大半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说不准只是鸡鸭牲畜的血,不小心沾上的而已。”她沉声安慰玲可,心里却盘算起来。
但愿皇后安排保护她的人还在,她怎么忘了,那些仇家不会善罢甘休,逮着她出门的机会便要有所动作,恰巧童南又没在。
若是真有人埋伏,情况危急她便亲自上阵,绝不能坐以待毙,她的功夫虽比不上童南,但到底是上柱国将军的女儿,护着铃可离开也是绰绰有余的。
她又开口叫外头的人快些驱赶马车,到了人眼多的地方那些人便不好动手了,可行驶了没几步却被另一辆马车堵住,像是有备而来。
雨下的愈发大,两辆马车在小道上正面对上,宋月稚抿紧了唇,铃可手都在发颤是生怕有什么不测。
半响后,从外头传来粗旷又朗朗的声音,“打扰尊驾了,适才我们在泯恩寺外抓了几位匪徒,细细问了几句似乎是抓错了人,寻仇的对象是您,实在是冒昧。”
宋月稚一愣,实在是没想到是这么一个情况。
且听那人洪亮晴朗的语调,也不像是个歹徒,提起的心这才轻轻往下放了放,虽然他语意十分荒唐,但所言确实不假。
赵趁咳了一声,有点脸红,“这......我们公子说了,坏人好事犹如断人生路,这插了手总是对不住这几位匪徒大哥,但是放了让他们来迫害尊驾也有些说不过去,这几个人现在都成这样了,您要是不嫌弃就带走问问话,解决解决矛盾什么的。”
他看了一眼地下生气渐弱的匪徒,有些心虚。
这奇怪的说法倒是让宋月稚有些讶异了,雨下的大,她不便出门去,又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但听他言语中并无什么漏洞,且毫无恶意没有进攻。
于是她细细思索了一会,便对嗓门大的马夫说了几句话,那马夫便大声对外头说:“多谢那位公子了,这些人我们带走,不知公子姓甚名谁,来日好登门拜谢。”
赵趁一喜,声音洋溢着道:“拜访不必,倒是有件事想拜托尊驾。”
听有请求,宋月稚心紧了紧,却还是让马夫问:“何事?若是某现如今力所能及之处,定会帮上忙。”
赵趁赶忙放开嗓子喊道:“我们公子问可有御寒的衣物,天气实在是冷,这里离住所还有段距离,想问讨要几件,他日再来奉还。”
江汶琛把人抓了之后全身都湿透了,常疏辞自愿递过来的外衣他都不愿意要了,冷的要命这才想出这么个荤招,虽然有些窘迫但也实在是没法。
那边的马车好一阵都没声,接着那马夫打伞护着几件斗篷出来,踏着雨水颠颠的往这边跑来,他伸手递到赵趁怀里,笑着道:“我们家姑娘只带了这么两件,还望公子莫要嫌弃,还有这汤婆子,姑娘说定是公子抓了歹徒才会沾上雨水,也是因她之过,实要说上声抱歉了!”
那斗篷上留有些香气,赵趁粗糙的手感觉摸了一团云朵似的。
他说话打结巴,“是……是是是个女人?”
“莫要无礼。”马车内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举手之劳而已。”
马夫点了点头,又道:“公子若有空来还物件,小姐说一定好好招待,梅知江畔清莺坊,我家小姐名讳叫宋晚。”
再一鞠躬后,马夫带着五花大绑倒在地的人回去了。
身上暖的很的赵趁低头看自己厚实的衣服,忽然后悔今天为什么没有少穿点,适才追匪徒公子让他拿着伞,身上都没落得什么雨水。
他……他还没有碰过姑娘的衣物呢!
一转眼,马车内的常疏辞便将他手上的斗篷拿走了,赵趁觉得呼吸很痛。
常疏辞随手递给江汶琛一件珊瑚色斗篷,冷到僵硬的江汶琛撇过来一眼,又合上双目,一开一合唇,“我要那个。”
那一件是雪白的,下摆有金线刺绣。
“还挑上了。”
常疏辞骂骂咧咧的递给他,又将那汤婆子往他手里一递,也不顾什么男女之别,将那珊瑚色的斗篷裹紧在身上,缩在一旁。
他们家公子许是太冷,半垂着目,僵直的挺坐在那,肩背上像是盖了一层雪,陷入阴影中的五官深邃如嵌入,侧颜线被柔光打出一层光晕。
连呼吸似乎都带着些冰雪。
一丝香味飘入鼻尖,很是干净清透,又夹杂着淡淡的梨香,莫名添了一丝女儿家的气息。
“倒是没想到,这些亡命之徒追杀的居然是一个女人。”常疏辞忍不住叹了一声,“还是清莺坊的人。”
这些人下手及其狠辣,明摆着是不见血不罢休,那股拼命的劲让江汶琛也险些着了道,他手臂上划了道血痕,这时候草草包扎,渗着些血迹。
“清莺坊......”江汶琛跟着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
“人倒是不错,碰上那些个教养的,怕是把你我当成骗子骂两声了。”常疏辞一哂,“不过一个风尘女子居然会有这种仇家,这些人显然是要她的命,还好是碰到我们这些闲出屁事来的,不然真要香消玉殒在这了。”
江汶琛手指摩挲了下温热的手炉,难得郑重道:“总觉得那辆马车有些眼熟。”
至于在哪里见到过,一时半会还想不到。
“你改日见那小姐一面不就得了,是叫......宋晚?”
第13章 “说是想见见姑娘。” 是他思虑不周了……
宋月稚带不走这些人,便将人藏起来,回去后吩咐了童南在院外买处宅子,秘密看压起来亲自审问,这些事她暂且不想让封絮她们担心。
这也警示她往后出门一定要多带些人,只是唯独没想到的是就算离了京都也能生事,思考一番后还是决定送封信给皇后娘娘,让她帮忙把那些洪水猛兽封在京都。
等审问出来再将这些人送回京呈上公堂,不然真当她好欺负的不是?
等把信递送给童夕后,宋月稚见她神色隐晦似乎有什么话憋在心里,便问了一声。
童夕捏紧手上的信,道:“姑娘将自己的衣物送于男子了?”
说起这个,宋月稚咳了一声,略显不自然的说道:“那位公子帮了我的忙,再说他是为了我们才那样,御寒之物而已。”
“可那是贴身的物件。”童夕不认同的看她,“若是往后他拿那物出去谣传姑娘的名声呢,就算他正人君子不那么做,但若是被旁人认出来,便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当初就该让她留在京都的。
宋月稚想捂住耳朵,她有些窘迫的答,“也不是只我一个,玲可也给了去了。再说......再说那位公子连姓名都不肯透露,也是个怕缠上事的,我估计他连那衣服都不会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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