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距离,就好像她窝在了魏霁的怀里一样。
沈容倾立刻清醒了。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大亮,床边的帷幔半拉着,微微透着些曦光。远处的几个小烛台早就熄灭了,灯罩上绘着些好看的花纹,在这样的光线下隐隐能看清金色的轮廓。
沈容倾发觉自己好像难得比魏霁醒得早,往常每每她睡醒的时候,身边这个人总是不在了。可今日不同,那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轻阖着,鼻梁挺立,薄唇微抿。
他的手臂还轻揽着她的腰身,沈容倾隔着两层衣服,感受到了他手掌的温度。
绯红由侧脸一直漫延到了耳根。
身旁的魏霁微微蹙了蹙眉,似是有要醒来的意思。沈容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赶紧低下头连忙把眼睛闭上。
她一闭上就有些后悔了,视线里一片漆黑,她完全看不到魏霁是不是真的醒了。
纤长微弯的睫毛随着她的心虚微不可见地轻轻颤了颤,就在沈容倾想偷偷看一眼再继续装睡的时候,放在她腰身上的手忽然动了一下。
沈容倾身体顿时紧绷了起来。
她旁边的魏霁好像并没有觉察,无比自然地抬起手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又重新回到她的细腰上,将人往自己身边揽了揽。
沈容倾被迫和他靠得更近。她闭着眼睛仿佛已经隐约可以听到到对方的心脏在强有力地跳动着。
要不……她还是“醒了”吧?
沈容倾这样想着,便打算寻个时机悠悠转醒。
可还没等她发出那声标志性的嘤咛,便感觉魏霁在稍稍用力抱了她一下后,默默将手移开了。
沈容倾微微一怔,原本的计划遭到了无期限的搁置。
那人动作很轻,似是并不想将她吵醒。
两人盖着同一床被子,沈容倾不难感受到身旁他微微起身的动作。
她总是睡在里侧的那一个,这样的位置好像不知不觉间成了他们两个睡在一起时的习惯。
魏霁总是会把床里面的那一块地方留给她。沈容倾曾经好奇地问过他一次,为什么?
那人却非常不正经地回答说,是怕她睡觉不老实滚到床榻下面去。
沈容倾还记得自己当时气得一上午没理他。
魏霁分明是胡说,她睡了一整晚,可是能连姿势都不带变的!
反正是她心里的话,也没人反驳。
沈容倾胡思乱想着,忽而感觉从帷幔外透过来的光线被魏霁起身后挡住了。
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影子里。微微蜷缩着,似是再做一个不知名的梦境。
沈容倾睫毛微不可见地颤了颤,觉得他这次起身好像花的时间也太久了。
黑暗之中,有人轻轻亲了下她的侧脸。
“!”
沈容倾的耳朵彻底红了起来。
第76章 乌龙。
她到底没有睁开双眼的勇气, 就这么任由魏霁亲了之后一走了之。
帷幔外传来了帕子落在水盆里的声音,那是沈容倾昨晚用来给他降温的,他真的按照向她保证的那样一晚上都没碰过。
湿帕子整晚没换, 早就干了。
沈容倾想起她当时还认真承诺说就在这里给他守着,可是没想到自己睡得比魏霁还熟……都怪魏霁非要让她躺到里面来。
也不知道他的高烧退下来了些没有……
沈容倾一点一点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耳边还能听见床帐外魏霁更衣的声音。
“……”
还是不发烧时的殿下要正常一点。
……
魏霁走后过了很久, 沈容倾才唤了月桃进来洗漱更衣。
月桃拿了件绾色牡丹花缠枝纹的长裙, 又从她屋子里的梳妆台额外拿了几个发簪供她挑选。
她知道沈容倾看不见, 把每只簪子的外形一一念叨了一遍。
沈容倾望着她手里的宝蓝鎏金彩蝶流苏簪子,默默咬了咬唇, 忽而开口道:“今日不戴这个了。”
月桃一愣, 低头看着发簪, 不知道自家主子这是怎么了。这可是沈容倾最近最常戴的那一只。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主子不喜欢这个了吗?”
沈容倾没说话,纤细的指尖在旁人视线看不到的地方不自然地攥了攥。
月桃不明所以,垂下视线又仔细瞧了瞧,她生怕自家主子记错了,再次开口补充道:“主子, 这只是王爷送给您的那只流苏簪。”
沈容倾侧脸一红,像是莫名被戳中了某种心事。
她一言不发地将簪子拿回来,缎带下的眸光瞥向一边。
“先收起来吧。这两天我不想戴。”
月桃眨了眨眼睛, 难不成是王爷惹自家主子不开心了吗?
瞧瞧, 把她家主子气得耳朵都红了。她跟了沈容倾这么多年,都没见自家主子这样过。
月桃立刻帮着她把那簪子收了起来, 义愤填膺道:“主子消消气,奴婢这就把它放回到梳妆台最后那个抽屉里去。”
“?”
“主子放心,眼不见心不烦的道理奴婢明白。”
沈容倾心想你这是都明白了些什么。她动了动唇想开口解释,月桃却为了让她分分心,已经跳转到了下一个话题:“主子, 早膳奴婢见厨房的人准备了小笼包和清粥小菜,您还想吃些别的什么吗?奴婢亲自去厨房盯着他们做。”
沈容倾杏眸微动:“王爷用过早膳了吗?”
月桃不知这话题怎么又回到王爷身上来了,她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如实回禀道:“奴婢进来的时候,王爷刚刚传膳。”
沈容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月桃觉得她有些心不在焉。
沈容倾倒不是介意魏霁不等她用膳,因为那人总是习惯早上让她多睡一会儿,从来不会叫醒她,更是不许其他下人进来打扰。
其实这和沈容倾入王府前所听说的规矩大不相同。王府仅次于皇宫,但凡与皇家沾边的事情,规矩都大得很。沈容倾很早就听说,嫁进王府的王妃们早上都是要比王爷先起来,而后服侍王爷洗漱更衣的。
这些事情沈容倾从来没做过。
魏霁也不叫她做。
沈容倾想着,从前可能是因为她眼睛不那么方便的缘故吧?
月桃歪着头望着她,就算是吵架,自家主子今日出神的频率还是有点太高了。
难不成……是昨天晚上还发生了其他什么?
莫名戳中事情真相的月桃此时毫无所觉,她昨晚确实被那件带血的衣裳吓了个够呛,可后来江先生在把门关上后和她耐心解释了,没有什么妖魔鬼怪,更没有什么吃人,王爷就是受了点伤而已,包扎一下就好了。
就连几年前那个传说都是弄巧成拙的,起因也是魏霁受了伤,但那日王府里刚好处置了一个叛徒,小厮在处理王爷衣服的时候没太在意,被路边的乞丐看见了,一传十十传百,这才以讹传讹地弄出了今日市井间这种可怕的传闻。
江镜逸也是觉得她能吓成这样也是好玩,本着身为医者的一颗心,不忍看她直接吓晕过去就跟她说了几句。有关最核心的问题他都模棱两可地随口带过了,连中毒都没提,就只是告诉她是受伤。
他临走前还半假半真地吓唬了她一下,让她自己知道就行,别往外说。
其实谣言传了这么些年,她就算说出去也不会对此产生任何影响。月桃自己也知道轻重,不光是这件事,别的也一样,反正她和她主子是一条心的,她主子又是在意王爷的,那她肯定不会做任何对慎王府不利的事情。
月桃自己想通了,今早一睡醒连带着从前对这王府的恐惧也减少了。心里轻松手上动作也快,她给沈容倾梳了一个有点复杂又十分好看的发髻。
沈容倾微微回过神:“你新学的?”
月桃点了点头:“嗯,跟吴嬷嬷学的,吴嬷嬷好厉害,什么都会。”她新学了好几种,今天就是小小地尝试了一下,没想到效果还是很不错的,“主子,奴婢扶您去用早膳吧。”
……
外面天色尚早,院子里的落叶已经被下人们扫去了,清晨的阳光甚是柔和。沈容倾听两个小厮说魏霁已经去书房了,便自己一个人慢慢地吃起了东西。
与此同时,对目前状况毫无所知的魏良晔已经站在了王府门口。
他思来想去了好几天,经过了好一番天人交战,最终还是觉得这事还是旁敲侧击地提醒一下魏霁比较好。
毕竟钟家的人各个老谋深算,姓钟那小子虽然看起来没什么能耐,但是这明显已经成功把小嫂子骗得团团转了,荷包都送出去了这可就不是什么小事情了。
这几天慎王府里一直风平浪静的,魏良晔猜测着魏霁应该是还不知道这事。
只是小嫂子最近日日在王府,他约魏霁约不出来,想去王府又怕被小嫂子发现。
魏良晔着实愁了好几天,连新酿的好酒都没心思喝了,无奈之下只能时不常打听着,终于在昨天晚上听说了沈容倾中秋节回家去了的消息,不仅如此,据说还要住上一晚才回来。
魏良晔算准了时间,知道这个时辰就算沈容倾已经往回赶了,路途上还得耽搁很久,在次之前,他肯定已经将事情跟魏霁商量完了,绝对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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