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眸看他,毫不推拒。
像是他要在她身上做任何事都可以。
这种任人摆布的暗示,更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千清轻轻吸了口气,俯下身吻她。
完了。
他败了。
就算她现在说她要北元,甚至是要这天下。
他也想给她打下来。
第二日,千清醒的时候天色还很早,他的身体已经习惯这个时辰醒来。
他半撑着下巴,望着身边人的睡颜。
她的眉头轻轻蹙着,似是睡得不怎么踏实。
大约是第一次与别人一同入睡,并不习惯。
千清亲了亲她的额头,嗓音很低,带着点儿安抚的意味,“睡吧,还早。”
又看了一会儿,他才小心地起身,由着奴才给他更衣。
穿戴整齐后,他回过身,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又上前压下她身上不知何时掀起的被角。
千清和往常一样忙碌着,坐在案几前处理政务。
奴才们也和往常一样候着。
不知过了多久,其中一名奴才琢磨着茶水大约凉了,便来更换。
在这时,门外一名奴才前来向千清汇报事情。
千清停笔,那奴才几句说完,迟疑着道,“陛下,您要的美人已经有了消息,只是路途遥远,大约得花上几日……”
这奴才不提,千清都要忘了这档子事了。
他搁下笔,力道没控制好,发出了轻微的声响,正要说这美人便不必寻了,来回也是折腾。
然而更换茶水的奴才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给吓了一跳,手没拿稳,茶水便溅了出来。
好巧不巧地就溅在千清的手背上。
倒水的奴才:“……”
千清扫了一眼,手背没一会儿就红了。
那奴才当即跪了下来,大约是觉得自己已经没命了,也或者是吓傻了,一时之间竟没抖落出个求饶的话。
就显得……相当不知死活。
众人不忍直视,心道这人大概是没了。
旁边的奴才则立即上前来为千清擦拭,又询问,“陛下,宣御医来吗?”
“不必。”
千清视线从跪着的奴才身上划过,“这次算了,你起来吧。”
“……?”
众人稍感疑惑,悄悄打量起王。
这才发觉,今日的王与往日略有不同。
也不知为何,反正透着一股子隐晦的神清气爽。
死里逃生的奴才连忙爬起来,回过神似的谢罪。
千清没发怒。
见此,那名汇报完事情的奴才也告了退。
殿内再度安静下来。
千清无事发生般提起笔,继续忙碌。
片刻后,他笔一顿。
他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件事。
正要让人把方才的那奴才叫回来,而恰在这时,属下进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陛下,王后醒了。”
闻言,他扔了笔,往寝宫走去。
第3章 你想要的,夫君都给你弄来……
白泽鹿醒的时候已经算很晚了。
昨晚几乎弄到了半夜,她知道千清曾亲自带兵出征,又年轻,大约会折腾许久。
但她没想过会这般久。
千清疼她,没让她多难受。
只是结束后,她太疲倦,已经忘记了是谁帮她清洗身子。
行文进来服侍她,白泽鹿摒退了其他奴才,嗓音还带着点哑意,“将军也被召回了?”
行文动作顿了顿,木梳顺着她柔顺的发一路到尾端,“回殿……王后,是。”
“几日能到?”
行文抿唇,声音稍低了些,“按路程看,大约三日便能抵达。”
白泽鹿心情似好了些,也没再开口。
行文熟练地为白泽鹿梳妆,到更衣时,殿外传来了通报。
她下意识地要取外衣来披在白泽鹿身上。
白泽鹿伸手轻拦了她一下,没做声。
行文的动作停住,将外衣放了回去。
千清进来时,便正看见自己的王后衣衫不整地坐在镜台前,大约正要更衣,因为他的闯入而被打断。
裸·露出来的脖颈处,还有点点红痕。
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显眼,而这,是由他留下的。
想到这里,千清感到极为满足。
“你出去。”
千清看也没看行文,视线胶在白泽鹿身上。
行文行礼后退出去。
“夫君。”
白泽鹿眉眼微弯,似是撒娇般看向他,眸子软成水。
这一刻,千清脑子里顿时就多了许多禽·兽的想法。
他咳了一声,提起一旁的裙装,生疏地为她更衣。
这是他头一遭服侍人,动作有些笨拙。
白泽鹿的视线落在他的手背上,顿了顿,关切地问道,“夫君受伤了?”
千清闻言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注意到手背上的红痕还没消。
‘没事不疼’已经到了嘴边,他一抬眼,看见了她眼里的心疼和担忧,沉默了一瞬,改口道,“嗯,烫伤的,还没来得及宣御医。”
白泽鹿蹙眉,伸手阻拦了他为她更衣的动作,“夫君……”
千清:“我这便宣御医来看看。”
得到吩咐去叫御医的奴才:“……”
哦,被茶水烫一下都要御医来看,掉根头发要不要也看看是不是脱发了。
哦,临时改主意,不想让御医白拿俸禄是吧。
奴才腹诽了一路。
御医来得很快,他很久没被陛下宣,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病症,因此很有些着急。
不过他一进门来,不小心看了一眼王后,就忘了自己方才在着急什么了。
白泽鹿已经穿戴整齐,注意到御医的视线,刚要开口,就听见千清没好气地骂,“脑袋不想要了是不是?”
“……”
御医收回视线,跪下,“陛下恕罪,王后国色天香,微臣孤陋寡闻,未曾见过世面,一时……”
话还没说完,千清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怪王后太美,让你看入迷了是吧?”
“……”
御医也不知道陛下在斤斤计较什么,曾经随行军队时,陛下还口出狂言,自己的女人越漂亮,越要给别人看,不然谁知道你女人漂亮。
陛下对于女人的态度,一向是对于物件的态度,用来炫耀的一种工具。
此刻这个态度显然有些不对,御医头埋低,再度谢罪。
千清还想说什么,却感觉到衣袖的微弱力道,顺势看去,白泽鹿望向他的手背,神色担忧,还有些着急。
千清顿时消气了。
御医上前来为他诊断时,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伤?”
“烫伤。”
千清丝毫不脸红。
“……”
御医对着他的手背左看右看,没看出来哪里有被伤到。
他刚想开口,一抬眼正对上千清的死亡视线。
“……”
御医安静片刻,道,“陛下,烫伤最耽误不得,你早便该宣微臣来。”
他低头开方子,“微臣待会儿便让述引将药送来。”
千清很满意。
御医走后没多久,便有人来送药。
本该由其他奴才为千清擦拭,但被白泽鹿拦了下来。
她垂着头,指尖沾取少量药,轻轻涂抹在他的手背上。
神色极为专注认真,仿佛是在做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原本想说算了,不知怎么,千清最后没有开口。
冰凉的触感在手背上摩挲,他却感觉到了迟到许久的烫意。
也不知道那茶水有什么古怪,到了这会儿才让人觉得烫。
“好了,夫君。”
白泽鹿收回手,抬起眼看他,柔声问,“还疼吗?”
疼。
第一次被人疼。
千清摇头,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谢谢我的王后。”
用过午膳后,千清没留太久,他上午还没处理完事情,因为得知王后醒来便搁下事情赶来,现下正回去继续之前未竟的事。
见千清离开,白泽鹿慢慢闭上眼,调整了一下情绪。
再睁开时,那双乌眸里波澜不惊,再没有任何情感在里面。
她起了身,来到案几前,铺上了信纸,提笔写下几个字,便停了。
“行文。”
白泽鹿忽地唤道。
行文立即靠过来询问。
白泽鹿:“外面的花开了?”
行文到殿外查看,很快便回来,回道:“王后,外面的花已经开了。”
白泽鹿垂下眼睫,搁下笔,走到了殿外。
殿外的花草比之御花园少很多,却也因为金贵,奴才悉心照料,而开得极为漂亮。
白泽鹿立在花前,垂眸看了半晌。
“折了。”
她声音平静。
行文依言上前,并没犹豫。
候在殿外的奴才有一大半是北元的奴才,这花娇贵,平日里便需得小心又小心,生怕一个粗心,这花便活不了了。
生平遭了这突如其来的劫难,花猝不及防,这些奴才也猝不及防。
众人的视线纷纷投向发号施令的主人。
王后今日着了一身雪色裙装,她皮肤白,与雪色放在一块,几乎找不出分界处来。
她安静地站着,面上没什么情绪,乌眸微微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