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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煞 番外完结 (她与灯)


  周太后虽没有言明,众人到是都听出了其中“传宗接代”的叮咛告诫。
  吴嫣垂了头,郑婉人目中有光,程灵只是望着手上的一只红玛瑙的镯子,并不言语。
  魏钊复端了一盏酒,向周太后道:“朕明白,敬母后一杯。”
  太后含笑饮了,命开席。
  橙酿蟹一旦凉下来,滋味便不好,于是,郑婉人便命人在延福宫的后殿外头架了一排蒸笼子。一只蒸笼放一只橙子,陪着新鲜的龙爪菊一道端出来,上了桌子,腾腾的热气都还没有散去。
  一时之间白烟袅袅,橙儿的香味混着蟹肉的鲜香一道铺入鼻中,的确让人颇有食欲。
  九王妃知道太后是要抬举这两个新封的婕妤,便道:“郑婕妤,这瞧着就是一只蒸熟的橙子啊,您到是应该与我们说说,其中是什么门道。好叫我们吃得不糊涂呢。”
  郑婉人忙起身道,“看着新奇,做起来到也不难的。先要将橙子开顶儿,然后去掉里面的果瓤儿,只留下些汁水。接着,取蟹黄,蟹膏,蟹肉,配上酱汁与老陈醋,一并放入橙子中,在封上顶盖,上蒸笼蒸熟即可。”
  魏钊笑了,“一样的做法,朕在你兄长那里听过。”
  郑婉人弯了弯身,“兄长好美食,从前还未外放时,就常在家中,与我等弟妹探讨。妾得兄长指点,若能博官家一笑,就是我兄妹二人之福。”
  魏钊点头,“好,赐酒。”
  众人喝过一巡酒,又食过蟹酿,兴子都在,太后又命人带几个孩子们去园子里玩去。因天气晴好,风清日明的,烫热的花雕酒在腹中挥发,众人不觉冷,反而都在额上沁出几分薄薄的汗。
  魏钊招手唤杨嗣宜过来,郎声道:“这次启的花雕比上回舅舅送给朕的好。你去封一坛,给舅母,请舅母一并带回去。”
  梁氏本在一旁发呆,猛地听见魏钊提到她,忙站起身到前面谢恩。
  魏钊让人去扶,一面道:“舅舅的腰疾好些了吗?”
  梁氏似乎有心事,手一直搅缠着一方帕子,眼睛盯着地上一根漏秋的新草芽儿,轻声道:“还是老样子,天气越发冷了,就越发不好受,官家您请了太医去给他诊治,夫君心里也是感念的……”
  魏钊自斟了一盏,“还请舅母转告舅舅,朕不急,就任之事还是等舅舅腰疾无碍再说。”
  “是……是……”
  说着梁氏转身就要回位,脚步却是一步比一步犹豫。走回到座位上又像做了什么决定似的重新回到前面。
  “太后娘娘,临来时夫君跟妾身说,您多年沉疾不好,他心中甚忧,如今您身子渐硬朗,他却无幸给您认真请个安,实在罪过。便令妾身呈上一礼……愿……愿您福寿安康。”
  周太后笑了笑,“徐大人对哀家还有这份心思,那哀家是要好好看看,是份什么礼。”
  梁氏看向身后的侍女,那侍女会意,将一只小巧的锦盒捧了过去,跪呈于周太后面前。
  殷绣亲手接过来,奉到太后手边。
  太后低头看了一眼,“是什么稀罕物件么,这样精致的盒子装着。”
  梁氏道:“夫君说了,太后娘娘在宫中多年,见过的好东西太多,这样东西虽不十分贵重,但一定能慰太后娘娘的心。”
  周太后看了梁氏一眼,梁氏眉目低垂,并不敢抬头。
  “是么,绣儿,打开看看。”
  “是。”
  殷绣打开锦盒,众人一道抬眼看去。
  只见盒中放着一只青玉佩,佩上刻着如意祥云图,云中龙身隐现,不见龙首。虽雕工精致,玉石质地也算好,对于见惯了好东西的王公贵族而言,却也不是什么大稀罕的物件。引颈而观的人都有些失望,但又不好直说什么,仍是评说“玉美色好。”
  殷绣却看见,盒子打开的那么一瞬见,周太后的手指猛地捏紧了。
  指甲盖划破了虎口,周太后也浑然不知。
  殷绣忙抬头看去,周太后没有说话,她半张着嘴唇,目光死死地落在那枚玉佩上面。
  “娘娘……”
  “啊……”
  周太后听到殷绣的声音方才回过神来。
  “娘娘不舒服么。”
  “没有。”
  魏钊也发觉周太后看了玉佩之后神色有异常,伸手从盒中将玉佩取了出来。
  “母后怎么了,是这枚玉佩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周太后稍稍吐出一口气,强压语气道:“不是,只是,这个玉佩是个旧物,当年初入宫时,先皇赏赐的,后来不慎遗失,不曾想徐大人这样有心,今日还能让哀家睹物忆往昔,哀家一时感怀,这才失了神。”
  说着,她对梁氏道:“回去替哀家好好谢谢你们大人。”
  梁氏此时已经手脚冰凉,听太后这样说,忙伏身应是。
  魏钊看了看周太后,又看向跪在地上的梁氏,并没有再多问什么,将手中的玉佩放回锦盒中。
  “既是母后的旧物,今日又能归原主,舅舅是大功一件。”
  梁氏轻声道“不敢。”
  殷绣盒上锦盒,收手时目光却与魏钊相迎,魏钊目有疑惑,殷绣心中也是不解,只得轻轻摇了摇头。
  “哦,徐夫人快起来吧,你们也别让哀家这个念旧的人伤了兴。”
  九王妃道:“娘娘也别这样说,今日本就是个伤心的日子,家家都要烧寒衣念故人,只不过,是在我们皇家,到不该忧思过重,太后娘娘才好意请我们聚一聚。娘娘如今有心事,我们哪有不陪着排解,反而自个乐的道理。”
  魏钊站起身,“既然母后心有不舒,今日就且到这儿吧。母后,儿子扶您回宫歇息。”
  周太后点了点头,“也好,也好。哀家也是觉得有些乏了。”
  魏钊扶着周太后上撵离,众人齐送后也都各自散去。
  一时间宫门外各府遣来接内眷的车马塞滞,风中四处飘散着纸灰淡淡的香气。
  各处燃灯,祭祀的日子人们总是少眠,豪门大户在花厅里摆茶果,回说过去祖先的功绩,小门小户的人呢也点着灯,话说家中亡人。这一刻,天地间不分恶人和善人,只有一缕又一缕不同的遗憾和怀念。
  刘宪骑在马上,于万千灯火里行过。身上清白色的衣衫随风扬起。他今日连冠都没有束,头发随意用一根素络子束在后面。
  他才从城外养父母的墓地回来。
  自从养母过世,他将他们两夫妻合葬在一处之后,每年中元,寒衣日,他都会带着祭品去上香祭拜。他到并不相信鬼神之说,但这种家族的仪式,却时常让他这个孤独的人感到安慰。
  这段时日,刑部的许成宗接管了掖庭的案子与卷宗,朝廷上下有很多声音传出来,而这些声音最终都是要传给他听的。魏钊要开始翻看他的过去,理整他的势力了。曾经在手底下做事的人急于知道他的应对之法,与他为敌的人乐看他的下场。
  他知这是必然的,也知道这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想起殷绣,想起日后的前程和命数,他心中复杂,竟有些不知如何自处了。
  退了一步,就会退很多步,直到退无可退,被碾杀作蝼蚁。
  刘宪望着前面灯火辉煌的归家路,胸口一阵钝痛,他勒住了马步子,翻身下了马。
  灯下走出一个人来。
  月白袍子,拄木杖。
  “刘知都,府上摆了花雕酒,饮一杯在回去吧。”
  刘宪抬头,“徐大人,走动得了。”
  徐牧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露出个若有似无的笑容,转身往回走,丢下一句话。
  “替刘知都把马牵好。”
  徐牧在汴京的宅子是魏钊赏的,以前原是冯太尉的府邸。冯太尉死后抄家,徐牧去看过后,命人把钱财都搬了出来,特意嘱咐里面的陈设和景致一样都不要动,而后向魏钊要了这处地方。
  从前冯太尉在时刘宪就来过这个地方,后来徐牧住进来以后,他更是过来得勤。虽然宅子是八进八出的规制,廊转路绕格局复杂,但他也不需人引路,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徐牧住的院中。
  徐牧在天井下摆了一桌酒宴。旁边的小炉烧起了火,一个烫酒,一个蒸蟹,院中月光下坐着一个抱月琴的女人,正唱诸宫调《井底引银瓶》中的一句:“瓶沉簪折知奈何?似妾今朝与君别。”
  那声音幽怨纤细,身前隔着一张轻纱屏风,月色与灯火辉映于上,将人影照出毛边儿来,朦朦胧胧的,越发动人。
  “怎么样,好听么。”
  徐牧斟满一杯酒,遥遥地递过来。
  刘宪收回目光,走到徐牧面前接过那杯酒,“听说徐大人最近鸢飞戾天的心是淡下来了,只在家中听曲儿饮酒,如今看过这位娘子,才知所言实虚。”
  说完,他仰头,一口饮尽盏中酒。
  徐牧指向那院中的女人,“你的眼睛越发毒了,隔着屏风,你也能瞧出她是谁。”
  刘宪没有抬头。“不用瞧,听也就听出来了。废帝从前喜欢的那个唱诸宫调的女人嘛,她之前在醉仙楼谋生,我见过一两次。”
  徐牧笑开,“是啊,这么一个女人,留在那里可惜了,我把她接过来,又好好调教了几日,学的,都是伺候知都这样中贵人的方法,如今正是花开吐艳的好时候,送给刘知都,放在房中取乐,岂不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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