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不再是从前锁喉一般制着她。这一次,他一条手臂搁在她颈下,一条揽在她腰上。
门外。
月折原本笔直站着,如往日一般守在林卿卿门口。这一夜,她却是步子反复提起又放下。若非心下不能放下公子的安全,当真是一刻也待不住。
“陆安之,你你……你别动。”
“你要抱就抱,老实点好不好?”
月折知晓非礼勿听,偏是耳力好,一字不落听得清晰。她略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这般言辞听得她耳根都要发烫。
“我说你是小猪仔,你还真是小猪仔啊!不要总是蛄蛹蛄蛹的。”
这是什么别扭又清奇的措辞?月折无奈扶额,若非自家公子一直寂静不言,她险些要当下逃离。毕竟,还有一个万一,是林卿卿自言自语做了场戏。
“你还想着夫君是不是?”
门内蓦地有熟悉又极陌生的声音传来,声音温和又黏糊。月折下意识就是哆嗦,这语调她是太久太久不曾听过。然眼下却是如蒙大赦,她立时走远些,到另一边的台阶上坐下。好歹地砖发凉,也让她冷静冷静。
门内,林卿卿已是与陆安之面对面躺着,她正竭力正掰扯着陆安之的手腕,想两人多少保持些距离。至少,不要紧紧依偎。陆安之忽的开口,她又是愣住。
夫君,她哪来的夫君?
陆安之又是认真道:“卿卿,你入了三辰宫,就不要还想着以后嫁人之事。”
哦!林卿卿这才反应过来,却是那日她说男女授受不亲之时。他这人……怎的什么事都记得这么清楚?
“卿卿。”陆安之又是低声唤,他抿着唇,模样可怜又无辜,仿佛她欺负了他。
道:“卿卿,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我……”林卿卿倒吸一口气,嘴角扯了下,“我应该喜欢你吗?”
“嗯。”陆安之正经捣了捣下颌。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反正你就要喜欢我。”
这般无赖?林卿卿险些要被他气笑了,哄小孩一般:“那你让我起身,我便回答你。”
陆安之抓着她的手腕,眉头微微蹙着,不大放心:“你不许跑。”
“我不跑,我又打不过你,跑也跑不掉。”
陆安之抿着唇默默想了会儿,觉得有理,这才放开她。林卿卿赶忙起身,纵是仍坐在里侧不得而出,也免了共枕眠的尴尬与羞耻。
林卿卿凝着陆安之天真的模样,轻咳一声:“不如你先告诉我,为何要我喜欢你?凭什么?”
对啊,凭什么要人喜欢呢?
陆安之一时被问住,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将你从林家弄出来,解救你于水火,你当然要喜欢我。”
说得有理。毕竟是救命的恩情,应该记挂感恩,但这与欢喜何干?
林卿卿不及腹诽,只道:“林昌邑和你做了交易,条件是什么?”既是陆安之难得这般模样,还是问些紧要之事。
陆安之一双眸子清澈地望着她,随口应着:“让我困住你。”
林卿卿疑问:“没让你杀我?”
陆安之茫然摇头。
“真不知道?”那一世,林昌邑杀她毫不迟疑,陆安之竟是不知。遂又道,“他让你困我到何时?七夕?”
“你怎么知道?”
果真是七夕。
林卿卿脸色一凛:“七夕后,他要做什么?”他这样周折,甚至找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三辰宫,不知所谋何事。
陆安之又是摇头:“他只让我困着你,七夕后是杀是留再看他的安排。”
林卿卿紧蹙着眉,林昌邑到底筹划了什么,竟是陆安之也半点不知。不过一想便知,陆安之为三辰宫宫主,自是不知旁人家事。
然这些都是日后之事,眼下……林卿卿望着眼前人呆呆憨憨的可爱模样,敛了面上不悦,一手托着脸颊温柔道:“陆安之,你想过杀我吗?”
“如果他要你杀我,还会给你很多银两,你会杀吗?”之前陆安之总问她怕不怕,这时倒给了她反问的机会。
“不会。”
陆安之没有迟疑:“你很有意思,又好看,又聪明,又有趣。”
林卿卿被他一板一眼地夸赞,脸颊羞赧至滚烫。
那你……可是心许于我?
这念头在心尖似烟火般忽然绽放,林卿卿收敛不及,却也没那般勇气,趁人微醺脑子不甚清醒时追问。
对面之人却是浑然未觉,只酒力未消,倦意袭来。他蓦地就扯过林卿卿的手臂,两人又是一道倒下。
“我倦了,睡觉。”
……
次日正午。
林卿卿身子燥热,亦由着外头炽烈的光线叫醒。昨夜本就睡得晚,又被陆安之折腾到将要天明,这会儿醒了床侧却不见他人。
洗漱过后,月折正好送来饭食,林卿卿便是揪住她:“陆安之呢?”
“公子在休息。”月折头也不抬道。顿了会儿,又是补充,“公子要我转告你,他昨日醉酒,若有言行不当,还请你勿要见怪。”
林卿卿闻言,眼前不由闪过昨夜两人揪扯的情形。脸颊不由浮上些红晕,僵了僵才道:“不妨事。”便是陆安之不提,她亦不会记挂在心上。
只是……
林卿卿望着摆在那矮桌之上的书册,《兵法奇谋》。昨夜,陆安之将睡之时,还紧握着她的手腕,一遍遍叮嘱,要她今日拿着书册去找他。诸多不懂,他可与她细细讲解。
去,还是不去?
林卿卿用过午饭,直拖到黄昏,也没拿出个抉择来。
不去吧,却是她亲口应下之事。但若是去了,又想着兴许是陆安之酒话,做不得真。这一夜酒醒,兴许他自个都忘了。
眼见得日头落山,只余下半边光辉映照山峦,林卿卿没能提步出门,却是等来了一人登门。
“风止公子。”林卿卿福了福身。
风止径自坐到前厅一侧位子上,拎着扇子悠然道:“昨夜陆安之醉酒,劳烦林小姐照应。”
林卿卿将要应一声“无妨”,风止紧接着便道:“他不曾愈距吧?”
第16章 认账
这……要她如何答?
然风止却是没打断等她回应,紧接着便是长篇大论,缓缓道来:“林小姐,你是不知道,昨夜那叫一个惊险……”
稍后,约摸用了一刻的功夫,月折上来的茶风止都饮了两盏,这才算绘声绘色并添油加醋的将昨夜之事讲述完全。
只是,特意隐去了他自个昭王的身份,以及夜宴之地是江城毅王府。
说罢,风止方才瞧着林卿卿,攒着先前的满腔怒气道:“林小姐,便是你说,陆安之此番替我饮下毒酒,是否太过鲁莽?”
“若是要命,他不该替我喝。若是不要命,他没必要替我喝。”
林卿卿一时应不出。
风止讲故事最初,抑扬顿挫起伏跌宕,颇有节奏。可她细细听了,却是心中骇然。昨夜,陆安之差点死了吗?
“林小姐?”风止手中开启的折扇在她眼前一挥,微风扰过发梢。
林卿卿蓦地回过神,压下喉头发哽,低低道:“也许是他拿不准那酒是否要命,只有喝了才知。”
因为拿不准,所以不让身边人冒险。
风止眼眸微眯,这小姑娘倒是通透,一眼看穿。然他却是连连摆手:“不对不对,这不是要紧事,要紧的是他这人不惜命。说豁出去就豁出去,太武断。”
林卿卿默了默:“这确实不大好。”
世人都想好好活着,他怎能眼睛不眨的去做那惊险之事?且做过后,还能微醺如孩童,
风止见眼前的小姑娘情绪被他所感染,立时附和长长地叹息:“哎!他这个人哪,看着刀枪不入凶神恶煞的,其实他小时候日子过得特别苦,爹不疼娘不爱,一个人这么长大,还能在这江湖上混得风生水起,可是吃了太多太多苦。”
“林小姐,你眼下看着他是凶了些,但他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凶的。”
林卿卿想起昨夜陆安之天真纯净的眼,相信风止所说。酒醉微醺的他,或许便是他本来的样子。
风止依旧感叹着:“他这个人啊,就是从没人对他好,才总是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
“林小姐,算我拜托你,往后对他好些,就当他是块臭石头,你用心捂捂,说不准哪天就焐热了。”
“再不济,好歹让他有些生的指望,他一个杀手组织的头头,总学什么义薄云天?那是他该学的吗?”
林卿卿深以为然,她自己幼时活得艰辛,因而更能懂得风止所言。遂重重点头:“嗯,不管能不能焐热,我都会尽力。”尽力对他好,不止为了恩情。
说罢,忽又觉得哪里不对?
风止言说陆安之,一个杀手组织的头头?不愧是好友。
风止眼瞧着这位林二小姐眼睛都要红了,自个也是叹着气出门。只是一转身,唇角险些要扬到耳垂去。
小姑娘被他忽悠得仿佛陆安之十恶不赦,都可原谅。不由得感叹:太好哄了,小姑娘这般好骗搞得他竟有些心虚。
随后风止直入正殿二楼,一进门就察觉窗边一道冰冷的视线直直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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