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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跑路了 (惊雁)


  穆泽风的马车是车队中最豪华的一辆,是他从临州带出来的。
  穆泽风揭开车帘,直接愣在原地,与马车内的人对视三秒,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你……”
  穆泽风被吓得不轻,“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明珠放下手里的牛乳酥饼,朝穆泽风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因为我正好也要去景州,就顺路搭穆小将军的马车了”。
  穆泽风深吸一口气,在汴州他收拾不了她,现在在荒郊野岭,难道他还拿她没办法?
  “你立刻给我下去,我是去做正事的,你回汴州去”。
  “你要赶我走?”李明珠朝穆泽风露出一个有恃无恐的表情。
  “我给陈姐姐留了信,告诉了她我是上了你的马车”。
  “你说到时候若是我没有跟着你到景州,我父亲会把你如何了?”
  穆泽风回想那日在汴州城外的一幕幕,悲伤地捂上了眼睛,他真是太天真了,这小祖宗折磨他的方法多的是。
  待穆泽风终于冷静下来后,便接受了这个事实,从遇上李明珠那日起,他就吵不过她。既然斗争不过,那不如刺探一番敌情。
  “你去景州做什么?”
  “我怕我爹出事,去帮他忙”。
  “你确定不是你去了,你爹才会出事”。
  “穆泽风闭上你的乌鸦嘴,我爹再如何,领兵也比你强”。
  “这可不一定,我和你说,和海珠国的这一战,说到底还是要靠我”。
  “狂妄自大,不知深浅,幼稚可笑”。
  “你……”
  ……
  汴州城。
  林南霜将李明珠留的信给了陈乐池后,陈乐池立刻派人去通知永安县主了。
  既然李明珠已经离开了,林南霜也没有必要继续住在崇山的庄子了,便搬回了陈府。
  之前她派出去的小厮孔年便来向她禀告纪循之父亲的死因。
  “二小姐,这事实在是太奇怪了,我去了纪循之小时候住的田村打听”。
  “那些村民有说纪循之父亲是上山打柴是被猛虎咬死的,有说是掉进河里被淹死的,还有说从悬崖上失足掉下去摔死的”。
  “总之千奇百怪,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是在纪循之五岁那年死的”。
  “姑娘,你说人哪能有这么多死法,但凡有个人亲眼看见了,也不会传出那么多死法”。
  “而且还毫无关联,怎么听都像是人胡扯的”。
  林南霜沉思片刻,“这些死因之间还是有些关联的”。
  “什么关联?”
  “都是死不见尸的死法”。
  孔年听完,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姑娘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在田村散播纪循之父亲的死法,但其实他或许根本没死”。
  林南霜蹙眉,“只能说是他的死肯定有问题,倒不能说他肯定没死”。
  “或许是他的死不能为众人所知道,便干脆编一些流言在村子里流传,因为流言太多,一般人也不会真的去求证了”。
  至于为什么他的死不能为众人所知道,肯定就与纪循之父亲的真实身份有关。
  林南霜想起齐豫同她提的秦焕之,闻名天下的围棋大师,是京城王公贵族的坐上宾,不过已经去世十余年了。
  林南霜抿唇,汴州与京城相距几千里,纪循之的父亲如何看都和秦焕之没有关联,为何齐豫会特地提醒她一句。
  林南霜想不通二人之间的关系,便换了一个思路。纪循之既然对陈乐池有所隐瞒,那一定是有所图谋。
  陈乐池或许会与纪循之父亲纪听的死有关。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去看陈乐池主审的案子里有没有出现过纪听的名字。
  十五年前陈乐池还在汴州下属的单松县作县令,当时的案卷是否还留存着都不一定。
  林南霜派孔年去单松县跑了一趟,那些案卷果然被随意丢弃在了衙门后院,无人问津。
  孔年只使了五两银子,就让单松县县衙里打杂的伙计帮他把成武二年的案卷都偷运出来了。
  纪听便是成武二年去世的,林南霜认真翻了所有的案卷,并没有看到纪听的名字。
  林南霜不甘心,又仔细翻阅了一遍,忽然见到“秦听”二字。
  忽然想起陈开霁和她说过,秦焕之本名并不是焕之,不过他自号“焕之”,众人才这般称呼他。
  纪听。秦听。
  林南霜深吸一口气,抽出案卷,仔细看了下去,看完后,双手不住地颤抖。
  案卷上写着秦听对衙差出言不逊,恶意冲撞,按例杖责二十,拘押十日。
  秦听身体羸弱,被杖责二十后,于第三日死于狱中。
  案卷上的主审官清清楚楚写着陈乐池。
  林南霜整个人不寒而栗,所以其实是陈乐池间接害死了秦听?
  纪循之这些年是以什么样的接受陈乐池的帮助,是蒙在鼓中,还是隐忍不发,从未放弃过为父报仇?
  林南霜按了按眉心,不对,还有一环没有扣上,她没有证据直接证明案卷上的秦听就是纪听。
  关乎到了陈乐池,林南霜终于坐不住了,直接去了城西寻齐豫。
  既然当日在茶楼齐豫提醒了她,那他一定早早查到了真相。
  齐豫看到她并不意外,“比我预想的还早了半天,霜霜果然聪明”。
  林南霜看着齐豫,“你早知道了?”


第92章 92 三更
  齐豫没有隐瞒, “一个月前有人向朝廷秘密递了折子,揭发陈大人在汴州贪污枉法,草菅人命”。
  林南霜皱眉, “不可能, 我爹不是这种人”,林南霜并非因为陈乐池是她父亲才这么说, 而是这些天来, 她将陈乐池的公正不倚一直看在眼里,而汴州城里的百姓也道陈乐池是难得的好官。
  “他做没做过不要紧,重要的是朝廷派下来的巡抚能不能找到证据”。
  林南霜满眼不可置信,“你是说有人诬陷父亲?”
  “不可能,父亲行事谨慎, 轻易不会被人抓到错处……”
  林南霜说着说着, 忽然想到了纪循之,声音变得弱了下去。
  林南霜沉思片刻, 仰头看向齐豫, “所以秦听是纪听吗?”
  齐豫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我说的你未必信,不若带你去听听纪循之怎么说的”。
  申时, 齐豫带着林南霜到了汴州城外一座破败的寺庙。
  林南霜环顾四周, 问道:“纪哥哥真和人约在了这里?”
  齐豫面色微沉,“都这个时候了, 你还喊他哥哥”。
  林南霜抿唇,她确实还残存着一丝希望,希望纪循之并非存了要害陈家的心思。
  齐豫有些不明白,明明他与林南霜认识的时间更长,二人相处也更亲密, 为何林南霜会对纪循之如此信任,却对他那么提防。
  齐豫走到庙宇破败的佛像后,朝林南霜招了招手,“过来”。
  “一会儿纪循之约见的人就来了,我们先藏起来了”。
  林南霜点头,待走到佛像后,便见齐豫在佛像后推了一推,佛像背部开出了一个小门,供人藏身。
  林南霜震惊地看着齐豫,“这你都能发现?”
  齐豫道:“汴州城的上一任知府是出了名的贪官,打着募资建佛像的名头,私吞了不少银子,实际建出来的佛像却是偷工减料,好些都是空心的”。
  林南霜敏锐问道:“所以朝廷才会相信了那本参我父亲的折子,特地派人来调查,为的便是避免重蹈覆辙”。
  齐豫看了一眼门外,示意林南霜先进去,接着自己也弯腰躲了进去。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不过更主要的还是景州的战事”。
  “今年海珠国是有备而来,睿郡王连连败退,未必守得住景州”。
  “汴州与景州毗邻,朝廷到时候定是要从汴州拨发物资前往景州的,若汴州知府不干净,那未必能从汴州的粮仓里拨出粮草”。
  佛像里的空间并不大,容纳一人绰绰有余,进来两个人便有些拥挤了。
  齐豫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洒在林南霜的脖颈,酥酥麻麻的,有些暧昧。
  林南霜想要向后躲避,齐豫却猛地拉住她,“别动”。
  “人来了”。
  林南霜竖耳倾听,果然听见了脚步声。
  先进来的男子脚步声很小,动作很轻,他先绕着寺庙走了一圈,确定无人藏在里面,便拿出笛子吹了一声。
  接着进来的男子脚步沉稳,动作不紧不慢。
  “你们都安排好了?”
  林南霜呼吸一滞,这声音真的是纪循之。
  “自然了,江大人明日便到汴州城,当日就会开堂审案”。
  纪循之问道:“明日就审案?会不会太快了?”
  “有什么快的,对付陈乐池这只老狐狸,就要打他个措手不及。明日不审案,难道还要等他准备好了再发难?”
  纪循之道:“我只是担心准备不够,毕竟现在我手上的证据不足,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纪大人太谨慎了,你不看看,这审案的是谁,督察的是谁,举证的又是谁?”
  “全是贵人的人,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再说了,有你这个得意门生反水,他陈乐池的清誉是如何也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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