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每天想和离 (糯米的尾巴)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糯米的尾巴
- 入库:04.11
“伯母亲手做的东西,和外面的自然不同。”赵晏无所谓地笑了笑,“对了,千万别让阿爹和阿娘知道,否则要怪我任性贪吃,以一己之私叨扰长辈了。”
可是……如果明日伯母当真送了酪浆来,父母岂不早晚会得知?
赵宏心中疑惑,但还是顺从应下。
行至路口,两人互相道别,去往各自的院落。
赵晏丝毫不以为意,脚步都变得轻盈起来。
她确定,自己不可能等到那份酪浆了,伯母听过张嬷嬷所言,转瞬就会“贵人多忘事”,悉数抛诸脑后。
有些事情父母不知、弟弟不知,却不代表她也被蒙在鼓里。
这样挺好,让她来处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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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晏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屋子已经整理妥当,婢女锦书迎上来,服侍她更衣洗漱。
她坐在妆镜台前,散开发髻,一头绸缎般的青丝倾泻而下,映衬着修长脖颈和莹白如玉的肌肤,让锦书暗自发出一声惊叹。
小娘子从小跟着老爷和二少爷习武,举手投足间有着寻常闺阁少女身上罕见的飒爽与利落,但她的容貌却随了二少夫人,静默无言时略显清冷,一旦笑开,便如同艳阳般明媚耀眼。
锦书为她梳着头发,请示地问道:“小娘子,奴婢收拾您的衣物时发现这个,看着眼生,不知是否错拿了二少爷或小郎君的东西……”
赵晏看向桌面,顿时一怔。
一块白玉佩躺在那里,温润纯粹,不掺任何杂质,显然是难得一见的上等货色。
此物雕工精美,缠枝牡丹纤毫毕现、栩栩如生,恍然间,花瓣与叶片似乎轻轻地颤了颤。
似乎是件男子配饰。
近些年,社会风气愈渐开放,女子穿男装并不稀奇,赵晏在凉州时,为图行动方便,经常作此打扮,裙钗加身的次数反而屈指可数。
锦书每日伺候小娘子起居,对她的衣饰了如指掌,却不记得她有这样一件饰品。
“没有拿错,是我的东西。”赵晏轻声,“旁人送给我的礼物。”
“那就好,奴婢替您收起来。”锦书不疑有他,小娘子在凉州人缘颇好,此番南下归京,只怕终生不会再回去,有人赠她一份厚礼留作纪念,也在情理之中。
赵晏沐浴完毕,穿着寝衣坐在窗边,已是将近子时。
月色隐没,晚风涌入,烛火在琉璃灯罩中跳跃,摇摇欲止。
她静坐许久,那块白玉佩伴随着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声音,挥之不去地在脑海中浮现。
……
“我身上没有足够的银钱,先用此物抵押,将来你拿着它到洛阳找我,会得到应有的报酬。”
“你这个人,说话遮遮掩掩,洛阳那么大,你让我去哪找?依我看,你就是存心想骗……”
“君子一诺千金,到时候,你就去牡丹开得最盛的地方,我会在那里等你。”
……
她深吸口气,缓缓叹出,内心斗争片刻,止住了打开妆奁的冲动。
前尘已矣,再看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她把玉佩压在一处最隐蔽的角落,本想慢慢忘记,谁知却反而让它躲过了被变卖的命运,随她回到洛阳。
但可惜,永远不会有人来兑现承诺了。
彼时与她拉钩的少年,就像那些答应要来京城找她喝酒的乡亲一样,已经葬身在遥远的边关。
她甚至没有机会看清他面具下的容貌,问一问他真正的名字。
-
翌日,赵晏一如既往早早醒来。
她在院中练了一套剑法,陪父母弟弟用过早膳,便回到屋里看书。
熟悉的商人们都知道她喜欢各种稀奇古怪的书籍,从话本到游记、杂学,不一而足,就代为四处搜罗,一摞又一摞地交给她。
这些是她为数不多从凉州带回的物品。
半上午时,锦书推门而入,神秘兮兮道:“小娘子,外面来了客人,卫尉寺的孟少卿,还带着自家公子。”
赵晏离京三年,不大清楚这些官署的人员变动,正思索孟少卿是何方神圣,锦书又道:“起初大家都以为他们是来拜见老爷,但没多久,二少爷和少夫人就被传了过去,所以十有八/九,孟少卿是有意让孟公子与小娘子结亲。”
赵晏闻言,并未觉得惊讶。
祖父的名声摆在那,想与赵家联姻之人向来不在少数,如今父亲再立战功,前途一片光明,势必会有人把主意打到她的婚事上。
只是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
她放下书,起身道:“走吧,我们也去看一看。”
锦书迟疑:“小娘子,这……您就这样去吗?”
虽说老爷和夫人皆非世家出身,赵家不像京中某些大族那么讲究规矩,但事情尚在商议,小娘子便要过去一探究竟,终归是不合礼数。
“当然不。”赵晏促狭一笑,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客人来访,必定要有人端茶倒水、添置点心瓜果,我穿你的衣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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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赵晏扮做婢女,和锦书一道去往堂屋。
刚巧在门外遇上赵夫人身边的仆妇,赵晏叫住那位嬷嬷,不由分说地接过了她手中的托盘。
一进门,便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
孟少卿孟元博,说来还算是皇亲国戚,其夫人嘉顺长公主是先帝庶妹,论辈分,今上还得称她一声姑母。赵晏曾在宫宴上见过这位孟驸马,那时候他还不是卫尉寺少卿,因此锦书刚才提起,她完全没有想到他身上。
至于另一位,孟少卿的儿子——
还真是冤家路窄。
第5章 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太子妃。……
孟公子坐在孟元博下首,玉冠束发、锦袍加身,打扮得光鲜亮丽。
他的面颊和脖颈处有星星点点的红印,尽管已经用脂粉遮盖,但却逃不过赵晏的眼睛。
她知道那些痕迹来源于何。
看来昨天的茶水不够烫,他还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
迎着一众家人略带惊讶的目光,她若无其事地将瓜果点心逐个摆上桌案。
经过孟公子时,明显感觉他身形一僵,随即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手中的茶杯。
她面不改色,看杯子已经见底,提起茶壶为他加满:“孟公子慢用,当心烫。”
话音平淡,似乎只是一句善意的提醒。
孟公子始料未及,昨日在南市遇到的小娘子竟是赵家婢女,一时惊怒交加。
惊的是这奴婢认出了他,定会将他编排赵景明的话如实上报,他和赵家的联姻多半是不成了。
这倒无妨,反正他本就不想娶个武将家的女儿,今日被父亲押来,内心一百万个不乐意。
但更多的是愤怒,区区一个婢女,竟如此猖狂,害他变成落汤鸡,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尽了颜面。
当时情形历历在目,他的脸色青白交加,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借着喝茶平复稍显急促的呼吸。
赵晏抬眸,刚巧对上他的视线。
只一瞬,她就移开了目光,纤长睫毛宛如蝶翼,遮住清澈剔透的眼瞳。
孟公子莫名背后一凉,如同坠入了冰泉寒潭。
昨日她也是这样的眼神。他不受控制地抖了抖,恍惚中,仿佛看到她在面前一晃而过,形似鬼魅,难以捕捉,他甚至没弄清一切是如何发生,伴随着茶壶四分五裂的脆响,热茶已兜头浇下。
噩梦重现,孟公子手一哆嗦,整杯水悉数泼在了自己身上。
赵晏结束任务,正要退出门外,突然听到孟公子的惊叫。循声望去,就见他从座位上一跃而起,衣襟和衣摆晕开大片水渍,茶杯掉落在地,骨碌碌滚出去很远。
孟元博刷地黑了脸,孟公子觉察到父亲的怒意,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坐回原位,连声道歉:“在下失礼。”
“无碍。”赵玉成收回视线,吩咐道,“把这里收拾干净,带孟公子去换身衣服。”
“是,老爷。”赵晏心下好笑,表面却不露声色,动作麻利地捡起茶杯,“孟公子,请吧。”
“不……不必了。”孟公子将她当做洪水猛兽,舌头像是打了结,“在……在下这样就挺好。”
仿佛生怕跟她离开之后一去不复返。
赵晏请示地望向赵玉成,眼神里写满无辜。
赵玉成尚未发话,孟元博起身拱了拱手:“犬子无状,让诸位见笑了,既然如此,在下与小儿先行一步,改日再来拜访。在下所言之事,还请燕国公与赵将军加以考虑。”
“承蒙孟少卿与孟公子抬爱,是在下与小女的荣幸,”赵景明还礼,话锋却蓦然一转,“但小女年纪尚幼,在下与拙荆不舍她早早出阁,望孟少卿见谅。”
言辞客气,拒绝得斩钉截铁。
赵玉成夫妇及裴氏都没有做声,算是默认了他的决定。
孟元博失望地叹了口气:“赵将军爱女心切,在下也不好勉强,那么在下告辞。”
赵景明亲自送他和孟公子出门。
待他们走远,裴氏含笑道:“锦书那丫头,消息倒是灵通。”
赵晏在她身畔坐下:“多亏她及时为我报信,否则我可要错过一场好戏了。阿娘,那个孟公子德行有亏,我才不想嫁给这种人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