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每天想和离 (糯米的尾巴)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糯米的尾巴
- 入库:04.11
但这终究不是一场必须分个胜负的比试,她干脆果断地选择退出。
他坚持到了最后。
输得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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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琛由奢入俭,躺在又小又硬、铺盖简陋的床榻,这一晚睡得并不好。
加上心头压着事情,夜里断断续续地醒了三五回,看到满室烛影摇红、赵晏在他目之所及的地方沉眠,本想眼不见为净,却忍不住屡屡朝她投去目光。
他期待许久的大婚,千方百计求来的妻子。
经此一遭,本该成为世上最亲密的人,他却觉得她是前所未有的遥远。
有那么一瞬,他心想,既然她坚持要和离,不妨顺从她的心意,给她自由。
可念头刚出现,立刻被他按下。
他直觉,这是他此生绝无仅有的机会,一旦放弃,就永远失去她了。
灿若朝阳的少女在眼前浮现,嫣然一笑,转身渐行渐远。
胸口像是被无形的手攫住,他在灭顶的窒息中醒来,因是冬日,窗外仍未天明。
赵晏尚在沉睡,姜云琛看到幔帐内的人影,心里悬着的石头才缓缓落地。
他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把她留下来。
既然她能喜欢他一回,那么他就试着让她喜欢他第二回 。
这次,他永远不会再放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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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晏是被锦书叫醒的。
她昨日累了一天,本就困倦不已,后来解开心结,更是神清气爽,直接睡了个昏天黑地,完全没有认床。
被褥簇新,皆是上等材质,她才不会跟自己过不去,平白浪费好物。
昨晚她说完那些话,姜云琛就没再来打扰她睡觉,他总不至于去睡守夜宫人的位置,想必是独自回了显德殿。
洞房花烛夜被扫地出门,他颜面尽失,过会儿指不定要如何找她报仇,她现在精力充沛,只待见招拆招。
“什么时辰了?”
“辰初。”锦书提醒道,“娘娘今日须得去拜见陛下与皇后娘娘。”
“为何这么晚才叫我?”赵晏有些疑惑,时间紧凑,怕是来不及晨练了。
她随口一问,并无责怪之意,锦书却面露羞色,声如蚊呐道:“奴婢担心您昨晚累着,便想让您多休息一会儿。”
赵晏:“……”
虽然她未经人事,但与军营里口无遮拦的汉子们打过交道,对夫妻敦伦并非一无所知,何况大婚之前,特地有女官登门,传授了一些她压根不会用到的知识。
她记得宫人沏完茶没多久,姜云琛就被她赶了出去,原来在锦书她们看来,太子……这么快。
她伸手一摸,喜帕不见踪影,应是姜云琛为了维护脸面,用颜料或是别的什么糊弄过去了。
既然他宁愿让下人们觉得他不行,也要强行营造与她睡过的假象,她也懒得多做解释,洗漱更衣,来到外殿用早膳。
姜云琛已经在桌案边落座,见到她,酝酿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晏晏。”
赵晏:“……”
她悚然一惊,用近乎恐惧的眼神望向他。
姜云琛顿了顿,和颜悦色道:“阿晏,晏娘,六娘子?尊公大人和令堂平时都是怎么唤你的?”
赵晏忍住拍胸口的冲动,皮笑肉不笑道:“殿下还是像以前,连名带姓叫我就好。”
她恍然大悟,他死要面子,不好在新婚头天就与她争执或动手,就打算使用精神攻击。
那他还真是成功了,她浑身汗毛倒竖,硬生生打了个寒噤。
稳住。
她深呼吸,岿然不动地落座,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只要她不发怒,任他上蹿下跳,都是白费力气。
姜云琛望着容色淡淡的少女。
她的一头青丝盘成发髻,露出纤长秀美的脖颈,黛眉朱唇,明眸皓齿,整个人容光焕发,显然睡得十分酣畅。
比起他的辗转反侧、孤枕难眠,谁更在意昨夜之事一目了然。
她似乎……真的已经彻底放下了。
心中怅然与失落无以复加,彼时他对她的思慕视若无睹,她会不会也是这种心情?
赵晏觉察到他的目光,抬眸从他脸上扫过。
昔日如琉璃般清透的眼瞳光泽黯淡,面色发白,隐约有几分失魂落魄的意味,看来是昨晚被她气得够呛,翻来覆去睡不着的结果。
至于那么生气吗?
还是说她曾经的喜欢让他得意忘形,自觉胜了她一筹,而今骤然失去,一下子难以接受?
什么人,就想高高在上看她笑话。
她偏不让他如愿。
赵晏收回视线,放眼打量面前的食物。
有几道是她喜欢的点心,其余应当属于他。
姜云琛有些洁癖,素来不爱与人分食,即使是姜云瑶来了,他也会让膳房为她另外准备菜肴。
赵晏心知肚明,故意执起玉箸,将“毒手”伸向他的领地。
她把每个盘子都夹了一筷,放在自己的碗碟里,虚情假意道:“自从三年前一别,许久没来殿下这里做客,很是怀念厨子们的手艺,殿下不介意我逾越吧?”
说者无意,姜云琛却想起她去凉州之前,借用东宫的膳房给他和阿瑶做点心,捯饬出一堆“不识真面目”的玩意儿,还口口声声说下次一定成功。
那时候她气鼓鼓的模样,可比现在生动鲜活得多。
如今想来,她当时就已经对他动了心思,不然怎会一反常态、亲自下厨?
可他却不知道珍惜,只当她一时心血来潮,图个好玩而已。
赵晏见他脸色变了变,料想他是被她放肆的行为惹恼,做好了他拂袖而去的心理准备,却听他道:“自然不介意。你想吃什么尽管拿去,不够还可以再要。”
她手上一抖,糕点“啪叽”掉回了碗里。
时间有限,她还惦记着要与帝后说的事,便暂且鸣金收兵,专心致志地用早膳。
那是三叔的嘱托,也是她请求和离的筹码,她须得仔细斟酌言辞。
陆平在旁看得清楚,暗暗咋舌。
太子坚持多年的习惯,居然在赵娘子身上破了例。
果然是心心念念娶来的太子妃。
不得不说,殿下太会隐藏,他在旁侍奉多年,也是最近才发现他对赵娘子的情意。
只是他的神色似乎不大对劲,不像如愿以偿迎娶心上人的模样,赵娘子也不复以往的活跃与爽朗,两人之间的交谈少了许多,气氛隐隐有些沉闷。
那便是昨天晚上……没有痛快或尽兴了。
涉及私房事,陆平不敢妄加揣测,赶忙打住思绪。
早膳后,赵晏与姜云琛一道往外走。
她兀自考虑着事情,跨过门槛。
突然,姜云琛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道:“晏晏,我喜欢你。”
赵晏脚下一绊,亏得身手敏捷,才没有摔倒。
姜云琛正待扶她,被她不着痕迹地错开。
赵晏对他的言语恐吓充耳不闻,径自拾阶而下。
淡定。
绝不能被这种不要脸的行为击败。
两人各自登车,但赵晏的动作慢了半步,等姜云琛进入他的辂车,消失在视线中,她轻声道:“陆公公。”
陆平小跑着上前:“娘娘有何吩咐?”
赵晏认真道:“回头传医官过来,给太子殿下请个平安脉。”
她怀疑他脑子出了点问题。
若不然,这个人也太可怕了,为了对付她,竟甘愿同归于尽、玉石俱焚,忍常人所不能忍。
他说那些话的时候,自己不觉得瘆人吗?
陆平见太子妃表情微妙,似乎有难言之隐,心里咯噔一下,联想到昨晚太子第一次走出来时那副表情,以及今早耳闻目睹,先前隐隐约约的猜测终于坐实。
……太子年纪轻轻,居然就不行了。
第32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姜云琛余光瞥见陆平跑去赵晏那里, 然后模模糊糊听到什么“医官”、“平安脉”之类的字眼,旋即,陆平返回,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心中一紧, 问道:“怎么,太子妃身体不适吗?”
“没……没有。”陆平迟疑了一下, 鼓起勇气道, “娘娘是……是想请医官给殿下瞧瞧。”
姜云琛有些不解,但转瞬便明白过来。
若在以往,他定会觉得赵晏是看他形容憔悴、关心他的情况,但经过昨晚开诚公布,她坦言不再喜欢他之后, 她的行为只有一种解释——
怀疑他不正常, 甚至十有八/九染了脑疾。
他本想哄她开心,告诉她其实自己对她颇具好感, 让她忘记和离的事。
不就是叫她的乳名、表白心迹吗?怎么落在她眼里, 反倒成了他病得不轻?
简直太过分了,是可忍孰不……不忍也得忍。
这时候与她争论,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心知理亏, 唯有保持沉默, 算是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自受。
陆平见太子无言以对,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同情之余,安慰道:“殿下且放宽心,尚药局的两位老奉御医术精湛,定能治愈您的……”
“闭嘴。”姜云琛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低声威胁道, “你再敢说一句,孤就把你扔去掖庭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