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每天想和离 (糯米的尾巴)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糯米的尾巴
- 入库:04.11
必须问清前因后果,方可准备应对之策。
赵景明正待点头,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响动。
隔着帐篷,内侍的通报声传来:“赵将军,赵夫人,太子殿下求见。”
-
内侍打起帘子,姜云琛走进帐中。
赵景明夫妇及赵宏起身相迎,刚要行礼,却被姜云琛制止。
反倒是他拱了拱手,面带歉意道:“孤与赵娘子纵马林间时,偶遇临川王世孙,赵娘子与他话不投机,争执起来,兴许心中气极,世孙一走,她就突然晕了过去。彼时四下无人,孤急于带她回来救治,于是……”
“对赵娘子多有冒犯,还请赵将军、赵夫人及小三郎见谅。”
赵景明不疑有他。太子素来不近女色,十八岁的年纪,没有姬妾,就连通房都不见一个,若说他居心叵测、故意占女儿便宜,他是断然不信。
何况以女儿的身手,若非她失去意识、动弹不得,谁都不可能未经允许就对她搂搂抱抱。
看来当时的情况的确有些严重。
他还礼道:“事出有因,臣岂敢责怪殿下。还要多谢殿下出手相助,及时送小女归来就医。”
“赵娘子在舍妹帐中休息,尊夫人如不放心,可亲自前去探望。”姜云琛顿了顿,郑重其事道,“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孤会想办法处理,倘若……倘若令媛因此介怀,孤愿意对她负责。”
赵景明听出他话中之意,先是一怔,随即忙不迭道:“殿下言重。”
姜云琛点到为止、见好就收,令陆平给裴氏带路,又对赵宏道:“赵娘子既无大碍,小三郎不妨先去用午膳,广平王世子那边已经备好菜肴,只等你了。请吧。”
“多谢殿下。”赵宏抱了抱拳,随他一同离去。
-
妻儿先后离开,帐内归于安静。
赵景明兀自沉思。
方才,临川王世子邀他一叙,话里话外竟是想与赵家言和,并结秦晋之好。
他毫不犹豫地婉拒了对方,现在想来,愈发坚定此乃明智之举。
女儿年幼却沉稳,绝非遇事大惊小怪、冲动易怒之人,却被临川王世孙生生气晕。也不知临川王府哪来的脸,大言不惭地要求女儿嫁过去。
而且那临川王世子说着求和,言行举止间的趾高气扬却无法掩藏。
对比太子的知书达理、平易近人,实属天壤之别。
但……女儿也绝不能嫁给太子。
陈年往事历历在目,赵景明亲眼见证了曾经的谢家从门庭若市到大厦倾颓,如今想来,仍是心有余悸。
今上即位十二载,素以仁德称著,但皇帝的宽容与信任并非臣子为所欲为的资本,锋芒过盛是武将大忌,他受封兵部尚书已经出乎意料,万万不可贪得无厌。
谢家的命运,绝不能在赵家身上重演。
-
宫人通报赵将军夫人求见时,赵晏正在与姜云瑶玩双陆打发时间。
裴氏走进帐中,正待行礼,姜云瑶先一步扶起她,善解人意地将赵晏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晏晏,出了何事?”裴氏仔细打量女儿,目光盈满担忧,“好好的,怎会突然晕过去?”
“让阿娘担心了。”赵晏歉然,“女儿在林中遇到临川王世孙,与他争执了几句,然后就……就不省人事,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公主殿下这边了。”
对母亲撒谎,她有些过意不去,可她总不能从实招来,说自己为了躲避太子,假装晕倒,结果却弄巧成拙。
她与姜云瑶说的也只是不想和姜云琛比赛狩猎,才出此下策。
真正的原因太丢人,她发誓要烂在心里,不给任何人知晓。
女儿与太子的说法分毫无差,裴氏松了口气,见她精神状态尚可,没有什么病恹恹的模样,宽慰一番,向公主告退。
母亲走后,赵晏叹息道:“你已遣人去报平安,我阿娘还是亲自来了,足以见得流言蜚语已经传成什么样。阿瑶,接下来一个月,我只怕要在家闭门谢客了。”
姜云瑶提议道:“你不妨进宫来与我住,或者我陪你出城,到郊外的庄子待一段时间。”
“你的好意我心领,但……”赵晏无奈,“我尤其须得避开你。若不然,传言的下一个版本便是我觊觎太子妃之位,先使计对太子殿下投怀送抱,又仗着与含章公主关系亲近,唆使她从中帮忙。”
“也对。”姜云瑶有些失望,两人久别重逢,原本想着同住几日,把三年没聊的天补回来,现在悉数化为泡影。
“都怪临川王世孙。”她义正辞严地下结论道,“还有静渊王世子。否则我在你身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赵晏却难得与她意见相左。
什么世子世孙,明明是怪姜云琛!
-
随后半日,赵晏只能坐在帐中,不过有姜云瑶作陪,时间倒是过得飞快。
所幸姜云琛没有再出现,否则他定会落井下石,毫不客气地笑话她。
她有些搞不清楚他的想法。
一方面讨厌她,自称这世上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她,却又一而再再而三地与她接近。
她晕倒的时候四下无人,他没必要虚情假意。
如果他这么对她,只是因为看穿了她在装,才将计就计,未免太得不偿失。
她被抱着浑身不自在,他难道就爽快吗?
风言风语传得人尽皆知,遭受议论的岂止她一个。
简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可转念一想,他的行为又有诸多矛盾之处,看似专门与她作对、怀疑她接触的每一个人,但事实上却并未为难无辜。他未曾打扰霍公子,今日甚至还给虞朔争取了一个在御前露脸的机会。
她发现自己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不像以前,他在她面前直来直去,要吵架要打架都明明白白,扔她的纸条也不见拖泥带水。
抽空须得向阿瑶打听一下,她离京的三年里,这厮究竟经历了什么。
——才不是关心他,只是弄明白情况,好对症下药。
-
当晚回府,赵景明对妻子儿女说了临川王府意欲结亲一事。
赵晏霍然起身,好不容易熄灭的火气死灰复燃,斩钉截铁道:“阿爹,女儿宁肯出家做女冠,也绝不嫁给此人。”
她对父母行了一礼:“女儿有些疲累,先回房歇息了。”
“且慢。”赵景明叫住她,试探道,“你可知,太子殿下把你送到含章公主那里之后,来见了我和你阿娘、还有阿宏一趟。他说,如果你介意今日发生的一切,他愿对你负责。”
赵晏:“……”
她深吸口气,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负责个鬼。”
说罢,转身径直离开。
赵景明与裴氏面面相觑,转而问赵宏道:“阿宏,你阿姐之前可曾与你提过,她是否有中意的郎君?”
赵宏冥思苦想,摇了摇头:“阿姐的朋友挺多,但心上人……儿子一无所知。”
“这种私房话,哪有阿姐对阿弟讲的?”裴氏无奈笑道,“可惜阿媛已经出阁,否则晏晏定会说与她听。阿宏,你玩了一天,也早些休息吧。待你阿姐睡下,我们传锦书过来问问便是。”
赵宏应声告退。
赵景明叹道:“也是,怪我莽撞了。”
这方面,果然还是妇人家考虑得周全。
锦书自小在女儿身边伺候,去凉州时一切从简,诸多侍婢,女儿只点名带了她一人。
有些事情,即使女儿羞于言表,藏在心里,但日常起居、一言一行,总会透露出几分端倪。
裴氏道:“夫君想尽快为晏晏定下婚事,也好让那些人死心。”
赵景明没有否认:“我们替陛下做了半个月的诱饵,该上钩的早已尽数出动,其余要么藏在幕后,要么已经看出我们压根没有嫁女儿的心思,尤其是以临川王府的显贵,都被我一口回绝。”
顿了顿:“也该为晏晏考虑了,她若有意中人,我与父亲便可入宫请求陛下赐婚。”
“不知今日之事传开,是否会影响到晏晏将来定亲。”裴氏说着,又自顾自道,“不过也好,如果因此就心存芥蒂,认为错在晏晏,那样的夫家,她嫁了定会受尽委屈。”
两人等了一时半刻,遣人去赵晏那边探听情况,得知她已熄灯就寝,便将锦书传了过来。
锦书听罢少爷和少夫人所问,仔细回想:“小娘子平日除了出门会见友人,不是习武便是读书,从未表现出心悦某位郎君,也不曾对奴婢提过。”
赵景明夫妇有些失望,但以女儿的脾性,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但锦书却道:“不过前些日子,小娘子说了一句……”
“就是静渊王府登门求亲的那天,她说,”她一字不落地复述,“她宁愿嫁给太子殿下,也绝不会与那些人结亲。”
赵景明:“……”
果不其然,女儿对着锦书,就不是要出家之类的话了。
可为什么偏偏是太子?
“好,我知道了。”赵景明道,“我和少夫人传你问话的事,回去不要对小娘子提起。”
待锦书退下,他对上妻子的目光,叹息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