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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病娇后我咸鱼了 (乌合之宴)


  要是去不咸城的话可有得折腾了,丹东是平州的边境,不咸在平州中东部,骑马估计得两三天,她这条小命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
  最后一束余晖落尽,卫澧的马停在一座恢弘的府门前。
  他将赵羲姮头上的披风扯开。
  外面昏暗的景色便进了赵羲姮的眼里。
  门前点了六架一人高的火把,橙黄色的光照得四周十分明亮,也削减了寒冷。
  门前跪着一群人,身着华服,外面披着兽皮的氅,头结结实实磕在雪地上,领头人语气颤抖,看样子十分害怕,“集安郡守携家眷恭迎主公。”
  听语气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卫澧像是习以为常,微微点头后翻身下马,将赵羲姮像扛货物一样扛下来。
  集安郡守将他们带去安置,是一座宽广的院落,中种着松柏长青。
  卫澧同郡守去说话,郡守夫人战战兢兢地将赵羲姮带到一件屋子。
  “小夫人,您住这儿,若是有需要便让婢子同臣妇说便是,请不要客气。”
  应当是托卫澧的福,太守夫人也十分怕赵羲姮,一直低着头,生怕赵羲姮对住处不满意。
  一路走过来,她鬓发上落了枚松针,赵羲姮下意识抬手,替她将松针取下来。
  郡守夫人大惊失色,匆匆跪下。
  赵羲姮没想到她这样恐惧,于是将松针捏在手里给她看,“喏,你发上落这个了,我替你拿下来。地上太凉,你不要跪着说话。”
  太守夫人心里一软,主公的小夫人很年轻,和她女儿一样大,她原本以为也该和主公是一样的性子,没想到心肠还好,但她不敢逾矩,详细交代过后便退下了。
  赵羲姮打量着房内的布局,摆设都利落精致,里间砌的炕,现如今正烧得热。
  她一路走来已经不觉得新奇,过了秦岭之后格外的冷,所以北边都是夏天用床榻冬天烧炕。
  因着平州原本是高句丽的土地,人口又混杂,汉人、扶余人、东瀛人、女真人、鄂温克人、鲜卑人都有,因此房屋建筑和室内陈设风格都与大周旁的地方不相同,自成一脉。


第5章
  卫澧是谁?他从哪儿来?怎么夺的平州?这件事似乎令郡守府的众人讳莫如深,无论赵羲姮怎么打探,那些婢女们都含糊其辞。
  她若是再追问的深些,她们便会跪在地上磕头,浑身颤抖着请求饶命。
  赵羲姮没有人难为人的坏习惯,便不再追问。
  心里暗暗猜测,卫澧到底做了什么,才能让这些人如此恐惧?
  杀人?放火?强抢民女?
  她擦着半干的头发,一身雪白亵衣看起来干净又纤细,眼神有些涣散,一看就是在出神。
  外门砰的一下被踢开,外头的侍女们哆嗦着请安,甚至带着哭腔,隔着一扇门,赵羲姮都能感受到她们是如何的恐惧。
  卫澧强行留下她个年轻女子,没有杀还好好养着,总不会只是闲着无聊讽刺几句欺负几下取乐,赵羲姮对自己的处境很清楚,她没什么宁死保贞的骨气,她惜命,但是这也来得太快了些……
  她紧张地攥着衣角。
  卫澧暂时寄住在集安郡守府上的事情并未提前通知,郡守自作聪明,将两个人安排在一栋房子里。
  折腾了一天,卫澧有些烦躁,他扯了扯衣领,将扣子解开几颗,露出小半片锁骨和喉结,准备歇息。
  他懒得动手,干脆一并将内室的门踹开。
  又是“砰”的一声,婢女被吓得手里巾子掉在地上,然后纷纷跪在地上,将头磕的砰砰响。
  满室暗香浮动,是涂抹身体的香膏和栀子澡豆的香。赵羲姮坐在胡床上,几个婢女围着她。她原本就不大,烛光下显得愈发恬静温柔。
  卫澧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前,倒影出一片阴影。
  赵羲姮相当惜命,卫澧白日里才眼睛都不眨地射杀了与他无冤无仇的平威将军,可见他是个残暴之人。她对这种能威胁她生命健康安全的人,充满抗拒。
  卫澧见到她,似是不悦,嫌恶地皱起了眉,掐着她的下巴往上抬,“谁准许你在此的?”
  周围婢女懂事地退下,临了对赵羲姮表示同情。
  赵羲姮嫌他手脏,又掐得自己疼,但她也不敢表示出来,只拿出十分的演技,开始掉眼泪,柔柔弱弱道,“郡守夫人送我来的。”
  天杀的老畜生,她阿耶若是还在,轮得到他放肆?
  卫澧扯扯嘴角,“一群蠢货。”自作主张。
  然后没好气地松开赵羲姮的下巴。
  “滚出去!你莫不是以为我当真能看上你了?”他上下打量过赵羲姮,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露出讥讽和轻蔑。
  赵羲姮巴不得远离他,连衣服都顾不上带,就要往外跑。
  她一动作,露出一双白白嫩嫩的耳垂,并未像其他女子一般打了耳洞。应该她阿耶疼她,舍不得让她串这东西。
  卫澧他无意识捏了一下自己的左耳,碰到了一串冰凉的银制品,眼神里的寒意愈发浓重了些。
  “滚回来!”他叫住赵羲姮,那双带着冷意的眼睛一弯,露出个笑来,手臂横在赵羲姮脖子上,把人往身侧拖。
  小娘子的身体大概都是软的,卫澧没碰过别的小娘子,他只觉得赵羲姮软绵绵的抱在怀里很舒服,像没骨头一样,白天骑马的时候便发现了。
  他又将人往怀里勒了勒,栀子花馥郁的香气钻入他的鼻腔,令他愈发烦躁,心里有情绪翻滚,好像他对赵羲姮的憎恶愈上一层楼。
  勒着赵羲姮的手臂不断收紧,想着若是这样就勒死她,可平多年心中愤?
  不行,若就这样死了,就没乐趣了。
  “你今晚就在此打地铺守夜吧,物尽其用,我可不养闲人,小公主。”他在赵羲姮断气的前一刻,松了手,居高临下淡淡道,那句小公主更像是一种反讽。
  卫澧嗓音十分难听,又沉又沙哑,像是被什么利器刮坏了声带,无论说什么都带着股阴森恐怖劲儿,适合威胁人,又适合讲鬼故事。
  即便这样平淡的调子,赵羲姮也起了一身鸡皮。
  继而他又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甩甩手臂,然后进内室去盥洗。
  赵羲姮捂着脖子蹲在地上咳嗽。卫澧这是料定她不敢不听他的话从这间房子里跑出去。
  她……
  她的确是不敢。
  平州的冬多冷,饶是自幼生活在这里的人,都不敢在寒冬腊月睡地上,何况赵羲姮这样的小娘子。
  卫澧对她忒狠了,但人在屋檐下,想活命就得低头。
  赵羲姮从柜子里抱出一套新的被褥,铺在离火炉稍近的地方,自我安慰地想着。
  好歹卫澧让她打地铺,清白算是保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男子盥洗都快,还是只卫澧一人如此,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便出来了。
  房内热腾腾的,他身上冒着气,是冷气。
  赵羲姮天冷一点就不敢出门了,卫澧在平州的寒冬腊月还依旧用冷水洗澡。想必在他看来,打个地铺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赵羲姮抱着被褥,仰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将头低下,只是惊鸿一瞥,她便瞧见了些不该看的。
  卫澧领口裹的严严实实,半点儿皮肤没露,甚至比赵羲姮还严实,活像个贞洁烈妇。
  赵羲姮眯了眯眼,他这架势,是怕自己对他图谋不轨?
  呵,可真是多虑了。
  卫澧湿着头发,过来踢踢赵羲姮的腿,又拉了一把衣领,“不会伺候人?”
  狗比卫澧,她可是公主,伺候你你要折寿的!
  赵羲姮心里骂的欢快,却还是站起来,像是一道细柳一样不胜娇弱,声音小小软软的,“主公要些什么?”
  她身娇柔嫩,白皙的下巴上还带着卫澧方才粗鲁的掐痕。
  卫澧丝毫没有怜惜,微微弯腰,伸手又掐上了那个位置,赵羲姮柳眉微蹙,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老子有机会一定亲手宰了你个老狗!
  她心里骂得越凶,眼泪掉得越欢快。
  “你在心里骂我?”卫澧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好像她只要一说是,他那口雪白锋利的牙,就能咬穿她的喉咙。
  赵羲姮拼命摇头,做出瑟缩模样,“我怎么敢?我自幼父母双亡,胆子小,现在又惊又怕,怎么敢骂主公,您怎么会这样想我?”
  嗐,你猜对了,老子不仅在心里骂你,还想打爆你的狗头呢。
  “真没有?”卫澧又问了一遍。
  “自然没有。我与主公是结过什么仇吗?主公为何如此对我?可我长在深宫,哪里见过主公?”
  赵羲姮装乖埋下了头,更显得娇弱几分,泪水涟涟地试探。
  卫澧见她现在又惊又怕,胆小如鼠的样子,竟然分不清她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现在的赵羲姮在心里都不敢骂他,换过去的赵羲姮都该抽打他了。
  她变得这样乖顺,卫澧痛快内心充满报复的快意之余,又觉得无趣。将她的下巴捏得更重些了。
  “结仇?兴许是结了仇。不过你就记住我讨厌你就是了,讨厌你这张脸,讨厌你说话,讨厌……”他顿了顿,咧嘴一笑,那张阴鸷的脸一瞬间绽放出极为灿烂的笑容,可惜生就一副不讨喜模样的人,就算笑容再大,依旧让人觉得如见毒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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