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睛,李询毫不犹豫,猛虎下山一般扑过去在那红唇上留了两个牙印。
抹了抹嘴,李询拍案:继续!
李询觉得玩游戏有好胜心没什么错,所以她死命地盯着花签试图记住它们的特征好认出它们来也是说的过去的。
只可惜,她眼力有限,脑力也有限。
谢泠委实是个大度的人,他假装没有看到李询的作弊行为,侧过头去观赏窗外的一树花儿,舌尖轻轻舔过唇上的印,嘴角笑意又浓了些。
这次还是李询先抽的签儿,大约是前面记签的行为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干巴巴地轻咳了一声,把花签又重新全部弄乱了才开始抽。
谢泠把玩着手里的扇子盯着李询看。
李询瞪着眼睛在两个签之间犹豫不决,终于手指落到了左边的签上,刚要拿起,只听得对面的谢泠忽然轻轻笑了一下,李询的手指立马换到了右边的签子上。
李询抬头看了一眼谢泠,那厮就假惺惺地低下头玩扇子。
撇了撇嘴,李询心说老娘不上你的当,干脆利落地把左边的签抽了出来。
噢耶,白板。
特么一朵野花都没有。
李询抱头不愿直视。
谢泠于是又悠悠然地故意地把李询放弃的那右边的签子抽了出来。
于是抱着头的李询就听到了那厮做作的声音:
好生可惜,夫人来看,那右签是桃花呢。
桃你妹妹。
李询说:“大冒险。”
唔。
谢泠沉思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用人畜无害的表情说:“夫人只需在府里厅堂处高喊三声便可。”
喊什么?
李询瞅他。
“李询爱慕谢二郎。”
……
呵呵。
第19章 春草明年绿
这样子的话大概算是和好了。
应该,是算的吧。
的确无甚气节= =。
李询表示自己的日常其实也并没有因此改变太多,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并不太愿意为了谢泠而改变自己目前生活的节奏。
而且似乎因为有着七郎的存在的关系,两人居然也能常常找到共同话题,谢泠说的多一些,对于这些,李询却也是愿意听他说的。
谢泠非常谨慎地没有谈到任何关于回京城之类的话题,然而李询也没有傻到认为他是不记得这回事了,他不谈只代表他早就已经下了决断做好了准备了。
这么些年,这厮的性子真心是一点点都不曾变过。
依旧是个不敢让人交心的。
不对,应该说是让人更加不敢交心了。
然而,倒是真的放下了一些架子了。
昔日的世家子尚且矜贵得高高在上,现下里居然主动地从那被人供奉着的神龛里步入这十丈红尘了。
并且非要说的话,李询觉得这厮是风骚了一些。
两人毕竟夫妻多年,李询可以拍着胸脯说一句谢泠绝对不是一个好色的家伙,于女色一道他的确十分是守得住的人。
然而他也并不是一个禁欲的人,绝对不是。
不好女色,然而贪欢,于是必然是要累到李询的。
从前,谢泠这厮绝对不会牺牲色相来诱惑她,他只会端庄而矜持地微笑,就算纵情享欢,眉宇里也少有□□相。
但是现在不是了。
他恨不得时时刻刻同李询黏在一起,夜里榻上就算了,做出那样一副情态来勾引她李询也能理解,但是光天化日的书房里,花丛下,这厮居然也扯得下脸皮去做那些事情。
李询简直要目瞪口呆了。
是病了吧。
谢泠一定有病了= =。
李询默默推开黏在她身上的家伙,无力地揉了揉太阳穴。
被推开的谢泠低下头抿了抿嘴,拢了拢微散的衣襟微侧过头看着李询。
李询还在无力且无奈地揉着额头,于是谢泠又忍不住凑过去轻声道:“怎么了?可是头痛?“说着便要伸出手替她揉。
李询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夭寿,再被他得手她身体就要散架了!
于是她表情无比严肃地说:“不,没事,我很好。”顿了顿,又道:“不,我不太好,我累了,想睡觉。”
李询身体又往后挪了挪:“纯洁的那种睡觉,你懂的。”
谢泠笑道:“泠陪夫人睡。”
李询给他跪了:“大哥你放过我吧!整整五天了你除了粘着我还是粘着我,为什么不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谢泠还是笑:“最好的事情便是同夫人一道。”
李询要哭了:“求你了,去处理那些正事去吧。”
谢泠:“无甚正事,梅子又尚未结果。”
李询:“你以为我没看到宅子外头那些日日夜夜等着的家伙么?”
谢泠柔柔地笑了笑,轻声道:“管他们去死。”
谢泠你真的已经坏掉了。
李询咽了口唾沫,觉得对方此刻委实有些邪魅狂狷。
邪魅狂狷的谢泠在深深地看了一眼李询之后,终于选择放了她一条生路。
散着发披上了外袍,谢泠从榻上起身。
他说:“屋子外的那些人,本就该死的,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们胆子,敢把手伸到你这边来。”
李询听得愣了愣。
散着发的谢泠看上去越发地秀致,他眉目温柔,声音文雅又和气:“前些年刚刚除了一些,却不想那么快便忘了痛,又来试探了,泠最是恨不过这些人了。”
李询回过了神,想要捂住耳朵不听。
但是谢泠犹自说着:“再过些日子,怕那些人便都要跳出来了,泠不急,待夫人回朝之时,泠定然已叫这些人安安分分的。”
“李询是谢泠的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本朝名正言顺的静王妃,此事,泠不容任何人质疑。”
李询低着头剥指甲当做没听见。
谢泠看着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的李询,轻声道:“唯有李询是名正言顺的,谢夷之才是名正言顺的,才不会被人攻讦出生,斥为逆贼之首。”
李询低着头,许久后才咬牙道:“他们敢!”
“他们有什么不敢的。”谢泠似乎有疲倦似地闭上了眼:“莫忘了,兄长无子,如今谢氏嫡家只七郎一人。”
李询身体忍不住一抖,她咬着唇抬起头,恶狠狠地盯住谢泠:“你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泠依旧闭上眼,不去看她,只是无比平静道:“七郎,是要为帝的。”
李询懵了一下,然后,
“你大爷!”她站起身,狠狠踢翻了一旁的矮几,指着谢泠的手指都在发抖。
“谢泠我告诉你,我忍你让你不是我怕你,只是觉得和你折腾没什么意思,但是你不能卖儿子,你要想那个位置,你自己去和谢绪抢,别他妈拖七郎下水!否则我死也不放过你!”
============
谢夷之理所当然地知道,他是要成为大梁的帝王的。
无论是他的祖父抑或是伯父,甚至于他的父亲都期望于他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皇帝。
事实上,后来的他也的确做到了。
海清河晏,天下太平,百姓安乐。
立于九极之巅的帝王开创了一代盛世,注定流芳百世。
然而也正是在完成了祖父,伯父,父亲对他的期望之后,谢夷之才懂了自己的母亲为何并不愿意他为帝这件事。
在谢夷之的记忆里,自己的母亲一直是一个温柔天真得几十年都如同一个少女的人,她所关心的事情永远不会和朝堂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她甚至是一个毫无主见逆来顺受的人。
嫁入谢氏非她所愿,然而遵循外祖的旨意,她嫁了。谢家夺得天下后她一度被父亲休弃,她甚至都不曾反抗便南下了江南。后来父亲需要借助她前朝公主的身份安抚旧臣又将她迎回朝的时候,她又毫无怨言地随着父亲回来了。
母亲就是那样子天真地信任着父亲,将自己完全交付于父亲。
然而就是这样子的母亲,在他被封为皇太孙的当夜里神情无比认真地问他:“七郎,你想清楚了么?那真的是你所想要的么?是你自己,想要的么?”
“是的,母亲。”
于是谢夷之理所当然的不知道,他眼里最天真不过,最逆来顺受不过的母亲曾经为了他不为帝王作出过怎么样的反抗。
=========
李询那个时候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乐意做皇帝的。
何况她在那个时候下意识地用了后世的思维来定义皇帝这个吃力不讨好并且危险系数巨大的职业。
正常人都不会愿意去做皇帝才对。
做皇帝有什么好的。
闲散亲王才是最佳选择的才对吧!
皇帝都是渣渣男配啊喂!
得不到真爱的好么!
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肉,李询冷笑了一声。
果然也唯有如谢泠这样的人才会做出觊觎属于兄长的皇位这种事情来。
装什么装,装个P!
撇了一眼默默嚼青菜的某人一眼,李询张开嘴再次恶狠狠地撕咬着肉块。
哼!
谢绪老婆死了不能再娶一个么?生不出儿子不能让他继续努力么?呵,实在不行让李安平给他生一个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