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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出一个腹黑丞相 (wanderkind)


  不过……
  苏晏那小子鼻子很灵,难道是闻出了什么端倪。
  怀璧下意识低头嗅了嗅自己,闻到一股墨汁冲鼻的臭味,立刻否定了自己脑中这个天外飞仙的念头。
  现下她这样,自己多闻一口都会折寿半年。
  苏晏又不真是狗,专拣臭的闻?
  何况都六年了,六年的时光,都足够她从一个倔强瑟缩的少女长成一个铁血狠厉的将军,苏晏还记得那一点味道?
  太天方夜谭了。
  怀璧宁可相信他记得睢阳城中芙蓉阁的枣糕味。
  说起那枣糕,也确确是睢阳一绝。怀璧昔日冒着被打的危险,也要偷上一块,此时想来,仍是舌尖洇出口水,不觉砸吧了下嘴。
  这强烈的口腹之欲是打娘胎就有的,还是南逃时因为饥饿种下的,怀璧已经记不清了。
  南逃之前的事,在她脑海中,慢慢淡成几个仿佛有象征意义的虚影。
  阿娘的奶茶,阿爹的马奶酒,哥哥自己动手做的木质傀儡,和那夜的焚天大火……
  怀璧扶着苏晏,想将他扶到就近的铺子,再找个跑腿的去叫他家下人瓦当。
  然才走出几步,那破锣嗓子的小厮已自街另一头一路飞奔过来,口中连声“呜呜”大喊着“少爷”,声声悲戚,在越下越大的乱舞雪花之中,自带悲情效果,就好像是在……
  哭灵。
  怀璧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沾上这一对主仆,真是不惹人注目都不行。
  转眼那小厮已跑到跟前,怀璧连忙止了他悲泣,将苏晏丢给他:“你家少爷受伤了,你快带他去医馆吧。”说着,提脚就要往反方向去。
  今儿这一通遭遇,非两斤酒冲不了这一身晦气。
  忠仆瓦当却一反常态往后退了一步,未伸手接过怀璧手中的拖油瓶,任由他一滩烂泥似地往地上倒去……
  怀璧微愕,眼疾手快下,长臂一展,只好又将他捞入怀中。
  苏晏高大的身躯倚在她的肩头,一无所觉的他,竟莫名让人看出几分诡异的娇羞之感。
  怀璧正要发作,瓦当道:“顾将军,你不能走!”
  怎么着,碰瓷这是?
  怀璧急于将这拖油瓶扔出去,忍着最后一分耐心,指指苏晏的伤口:“不是我干的!我见着他时他就这样了。”
  瓦当的固执和他的破锣嗓子一样让人无可奈何,定海神针一样杵在怀璧跟前,不依不饶:“我家少爷交代了,你不能走!”
  “你家少爷都这样了,能交代什么明白话?你还是快带他去治伤吧!”
  瓦当听她提及苏晏的伤,快速在苏晏惨白的脸上扫了一眼,眼底微动,转瞬,却咬咬牙,张开双臂:“反正你就是不能走!”
  怀璧抬了抬拳头:“你信不信我揍你?”
  瓦当本能瑟缩了一瞬,立刻却反而将胸脯挺地更高,“你揍我我也不让你走!我家少爷说了,你不会真揍我的,这附近人来人往,你打了我,隔日就会有人告到御史台……”
  御史台御史台,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惹人嫌的东西?
  怀璧指节捏地咔咔作响,瓦当又适时补了一句:“将军帮我将少爷扶到前面的燕归楼就行,我已在燕归楼订好了房间和酒菜……”抬头看了看怀璧一头一脸的墨:“沐浴的热水也备好了……”
  每一句话,都稳稳地捏住了她的七寸。
  苏晏这狗贼,怎不被人多捅几下一昏三四年?
  怀璧拿这对狗皮膏药一般的主仆没有办法,黑着脸沉吟片刻,扶着苏晏的手狠狠一掐:“走吧。”


第19章
  燕归楼果然已备好热水,瓦当还另命人备了换洗的衣裳。
  怀璧嘴上虽然骂骂咧咧,身体却很诚实。在热水中舒舒爽爽泡上一回,连头发丝都松快了。
  漠北天寒,洗澡是特别奢侈的事。她还是个大头兵时,只能每隔一阵偷溜到镇上的客栈中洗一个澡,或是托段青林庇护一回……
  段青林救她、教她、庇护她,予她的恩情数不胜数。
  起初她还不安,后来虱子多了不愁,她就是削肉抽骨还他,亦觉得不足。
  那还有什么好愁的?
  将来无非是段大哥能用得上的地方,她赴汤蹈火罢了。
  可段青林文武双全,十六岁封骁骑将军,二十便做到了仅居帅衔之下的大将军,这还是在不靠父辈、另起炉灶的情况下。
  甚至乃父段天纵一度还成了他仕途上的掣肘。
  段天纵本是塞北三军的统帅。封骁骑将军之后,段青林屡建战功,封衔却始终不进,直到段天纵自请致仕,将三军帅印交了出去,他才得封大将军。
  大盛朝有数位将军,头衔的前缀皆花里胡哨,禁军的统领是其一,顾怀璧亦是其一。
  而没有唬人点缀、头衔简单明了的“大将军”却只有一位。
  要给这样的大将军雪中送炭几无可能,怀璧只能铆足了劲给他锦上添几朵花。
  玩命的训练,往疯了般杀敌,军中谁但凡敢说段青林一句坏话,怀璧能给他揍成七窍流血的筛子。
  就是在这样的日复一日中,怀璧的拳头越来越硬。
  甚至一度见军中兄弟争先恐后抢俘虏中的女人,怀璧还从中挑了几个长得周正的献给他。
  但段大哥似乎并不怎么领情,非但没有笑纳,一张脸还破天荒地黑了差不多一个月。
  直到怀璧又一次奔袭回来,带着满身的伤,咧嘴笑着将一名漠北大将的头扔到他将案前,他千里冰封的脸才解了冻。
  第一句话却不是问战况,而是冲过来问她“你怎么样?”
  “小意思,打仗哪有不挂彩的!段大哥我告诉你,我的霹雳刀似乎又有进益,你要不要看看!”
  段青林对她的刀仿佛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是招手让人送饭菜、热水来。
  也是,段青林又不是街头混混,没事看她耍什么大刀?
  怀璧痛痛快快洗完澡,对苏晏主仆的怨气稍稍散了一些。
  然而穿衣时,却遇上了一个始料未及的问题。苏晏那一瓶墨泼地彻底,连着中衣和里面的……裹胸布都给弄脏了。瓦当倒是贴心地准备了中衣,可却没有裹胸布。
  怀璧看着那被墨泼的黑黑白白、还带着墨臭的裹胸布,咬一咬牙,又将它裹了回去。
  这么些年女扮男装、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她几乎已经忘了,自己其实是个女人。只有当解开那裹胸布或月事来时,她才会有短暂的恍惚。
  这些东西这些感觉,无人知晓亦无人分担。
  她初潮是在南下投奔舅舅的路上来的。那时她才家破人亡,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却在那么一个不合时宜的时候来了初潮。第一回看到血时,她以为自己在逃亡途中不小心受了伤。
  没有治伤的药,没有包扎的布,她就任由那血不断地流着。
  后来见那血越流越猛,她才慌了神。
  大量的血留在亵裤上,她猜测自己定是内脏受了伤。
  阿爹说过,外伤好治,内伤难愈。
  但她要活着,她答应了阿爹,要活下去。
  她偷钱了。
  那是她第一次偷钱,想要下山去镇上看病。偷得是同宿破庙的一个姑娘的钱。
  那姑娘孤身一人。
  怀璧放过牧,知道狼会挑落单的羊下手。她就是条小狼。
  却还是被逮了个正着。
  姑娘因为独行,反而比旁人更加警醒。
  姑娘眼眸清澈明亮,抓着她的手,努力故作凶态却不得其法:“好你个小丫头,竟然偷我钱!”
  怀璧闷着头不吭声,姑娘抓着她要报官,她才瓮瓮挤出一句:“我要治病,我不想死。”
  姑娘愣了一下,松开她手,问她得了什么病。待她支支吾吾说明,姑娘反而笑了,告诉她这不是病,是她长大了。
  破庙的月光下,姑娘教她如何应对。她头一回对女子这个身份有了懵懂的认知,新奇之下有一丝隐秘的兴奋。
  新奇是对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而兴奋,是因为那姑娘口中与这血相生相伴的意义。
  她长大了。
  长大对于一个要复仇的人来说有多重要。
  那个姑娘便是江春桃,是苏晏问及时她欲冒充的人。后来,那庙中发生了一些变故……
  在苏晏家的那段日子,她又来了回月事,但她那时已然学会了自己妥善处理。
  却没想到为苏晏侍药时那狗鼻子忽然问起:“你打人了?还是被人打了?”
  “嗯?”
  “你身上有血气,还是新鲜的血气。”
  十二岁的怀璧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毫无征兆地,脸上腾地蹿红,心底浮起一丝无法与人言说的窘迫。
  江春桃说这东西只有女子会有。
  苏晏是男子,不会有。
  对于男女之别本能的模糊认识让她心中隐隐生出一些难以启齿之感。江春桃教她女孩成长中会经历的一些事,却没有教她这个。
  突如其来的羞窘令她面对苏晏自以为是的揣测不知如何开口。
  苏晏见她沉默,又追问了一句:“你受伤了?谁打了你?”口气冷冷,似有些不快。
  苏小少爷不是个脾性温善的人,怀璧怕她发火,更怕她找别人的茬,囫囵应了个“嗯”,又慌张补道:“没人打我,是我磕、磕破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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