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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出一个腹黑丞相 (wanderkind)


  然而还未抬脚,苏晏却似已有所料,老鼠见猫般下意识往后又退了一步:“殿下使不得,男女有别!”
  郡主再进,苏晏再退。
  终是这一进一退之间已引起了御座上人的注意,一声“苏卿”,止住了两人的追逐游戏。然而苏晏的执拗和冷淡却已似那杯酒一样,倾入了郡主心底。
  自始至终,他虽短暂抬了回眸,眸光却仍在未自己脸上多停半分。
  此时听公主这么问,苏晏脸不红心不跳,瞎话信手拈来:“回姨母的话,都怪我这朽败身子。昨日早起吹了点风,跟着就发起了热。原本听闻昨夜姨母也去赴宴,想挣扎着去,无奈车出了长街就烧倒了,瓦当这不懂事的家伙,不待我吩咐,就自作主张地将我拉了回来……”
  一番话,诚挚款款,却半分未回应柔嘉郡主昭昭的深情。话落,余光瞥了身侧那乌鱼般的人一眼,观她面色,便知她大如斗的心丝毫未落在这上面,垂下眼睑。
  苏晏自幼体弱,三天两头生病,熟悉的人都知道——怀璧在心中默默淬了一口,不要脸!
  公主本就不是喜好宴饮之人,听他这么说,便也未放在心上。抬目见他身上血痕累累,肩头晕开一大片红莲般的血迹,微微一惊:“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苏晏因为失血,唇色渐渐苍白,衬着他本就冷白剔透的脸,莫名有一种孱弱之美。他于这美中徐徐展笑,显得格外可怜无奈却又故作懂事:“姨母见笑了,我与顾将军有些……私人恩怨,正为那事起了点争执,没想到竟撞上姨母车驾,令姨母受惊,阿晏实在无地自容……”
  这一身的伤,岂是只起了点争执那么简单。
  这么说来,顾怀璧这一头一脸的墨是谁的杰作,亦不言自明了。
  小孩子吗?一个个都二十的人了,当街玩这种把戏?
  公主转眸,面向怀璧:“顾将军,你二人同在朝为官,当和睦相扶,共同为陛下做事才是。”
  这教训的口吻……
  “是他先……”怀璧受不得委屈,忍不住出声辩驳。
  却被苏晏打断:“将军当街斗殴,违令赌博,下官上书不过是尽分内之事。”落字凿凿切切,凛然一身正气,连腰杆子都挺了一挺。
  怀璧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正气拦腰一震,一时竟忘了反驳。
  苏晏一开口公主立刻自以为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朝中官员当街斗殴,的确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盛律也确实明令禁止官员赌博。不过这些事,禁是禁不掉的,凡人遇上了也多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犯不着特地参一本。尤其是面对顾怀璧这种才凯旋的大将,讨好还来的不及,哪有上赶着讨嫌的。
  唯有她这自小就一根筋、连天都杵地破的表外甥,才会一本正经地拿这种事做文章。
  这么些年把马蜂窝当糖罐子捅,也不是头一回了。
  他能平平安安地长大,还不是靠她那表姐里外打点、左右逢源。
  甚至一半人多少还是看在她这位公主面上。
  没想到今日碰上了个头铁的,当街拿他当甘蔗削。
  平心而论,她这位表外甥也着实是欠教训。但这顾怀璧敢当街动武还见了血,也的确有些嚣张。
  从这一点来说,这两人在为人处世方面,倒是一毫不差地半斤八两。
  公主这般想着,目光又落在怀璧身上,越发觉得朝中人的溢美之词多半言过其实。昔日虞远破呼兰当部时虽也差不多这个年纪,但比她沉稳不知多少倍。
  本想让她擦干净面、由自己看个究竟的心思刹那转淡,面向苏晏:“阿晏,你也不小了,朝中的事轮不到我来教你,你且好自为之……你们的事,既在京畿辖内,就报京兆尹府处理吧……”她的声音如钝了的冰刀徐徐划过人面部,不狠不厉,却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冷然。
  说到这里,仿佛忽然想到什么,冷眸一下子转过来:“敢问顾将军今年贵庚。”
  怀璧没料到她忽有这么一问,愣了一愣,道:“二、二十。”
  逃出采石镇那一年她十二,同一年,她被卖到苏家,自那时起,她告诉自己,她十四了。
  公主眸光微暗,若有所思了一瞬,又问:“顾将军原籍何处?”
  年龄、原籍、家中父母……
  这些年,她不知被问过多少次。
  最初的些须没有准备之后,怀璧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更从容,伏地道:“末将原籍青州山兰县。十四岁投军,在北军六载,归段青林大将军氅下。”
  青州!那与幽州隔了一道绵延数百里的太行山,风土人貌俱是两异,怎会有相似之感?
  公主又简略与两人交谈了两句,撂下跪在地上的两人,吩咐起驾,往南城门而去。
  马车渐渐走远,确定那公主再听不到声音,怀璧一跳而起,一把揪住苏晏的衣领:“苏清河,你又耍我?!”
  却意外发现她手上的人比想象中要重,还未来得及反应,那张苍白的脸已重重垂落下来,搭在自己手臂上。
  片刻前还跪地像座丰碑一样的笔直身体亦是一软,倒向自己。


第18章
  怀璧下意识伸手扶住他肩,另一只手不耐地拍打他脸:“喂,你别装死!苏清河,你少跟老子装蒜,你以为你装死老子就会放过你了么!你这样我把你丢到漓江去喂鱼!”
  苏晏倒在她身上,双目阖着,鸦羽似的睫毛垂在寒冰般白的近乎有些透明的脸上,衬地他整个人如细瓷般脆弱。
  怀璧的巴掌拍在他脸上,明明连秋后算账都还没来得及,就已显得她像一个辣手摧花的恶霸。
  真的长着一张颠倒黑白的脸。
  怀璧手下不轻,连续拍了几巴掌之后,见他苍白的颊上微透粉迹,却仍没有醒转的迹象,总算相信他未在装样。
  低头觑了他前胸伤口一眼,口中嫌弃地轻“啧”一声,手搭着他肩,将他扶起来。
  她和薛守那等粗人厮混惯了,手上没轻没重,不知是不是半拖半拽时使了点劲,令他吃了痛,怀璧见他嘴唇翕动了一下,却没听到什么声音。
  “你说什么?!”怀璧揣着他睡梦中还说自己坏话的小人之心,搭他肩的那只手在他右肩背重重拍了一下。
  苏晏嘴唇又轻轻动了一下。
  这一次怀璧低头凑近了他,好听清楚他到底怎么骂的自己。
  入耳却是一句低喃:“阿棠,轻些。”
  怀璧微微一震。
  阿棠。
  那是她表姐沈棠的名字。
  他知道,亦戳穿过她。可在人前,他还是那么叫她。
  他一开始叫她“小丫头”,后来人多时有别人应了一声,他就再未叫过。
  后来她因军务回过一次睢阳,远远看过舅舅一家。表姐已经出嫁,嫁的是邻县的秀才。
  那秀才怀璧陪表姐上香时在庙外见过。表姐买过他一幅画,回来后翻来覆去地看,还拖着她看,说“这位公子才华横溢,将来定会前程似锦。”
  怀璧当时没怎么见过世面,只知道眨着懵懂的眼,哦哦哦。
  真以为那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好画。
  后来见了苏晏和段青林的画,连个蛋都画不圆的她也能看得出来,放屁,那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那时本想找表姐算账。隔着围墙见到他一家人其乐融融,却一下子懒了报仇的心。
  表姐正在为书生拭汗,眉眼笑得弯起来,十分温柔。
  书生仍一点腾达迹象都没有。怀璧远远看过他拿到街面上卖的字画,也就军中书佐的水平,凭她对睢阳城那些酸腐文官的粗浅认知,这书生的功名之路大概率会止步于此。
  表姐却并不似多么在意。
  她与段青林喝酒谈及此事时,忍不住露出了点嫌弃和,疑惑。段青林于她如兄如长,她有什么事都会问他。
  她记得段大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自己半天,大浮一白,以一种她只在文官身上见过的酸兮兮口气悠悠道:“喜欢一个人时,你会为她找各种借口。你表姐也未必是看出那秀才多前途无量,那只是她说给旁人听的理由罢了。”
  说给旁人听,那就是她呗。
  哄小孩的么原来。
  当时怀璧亦已喝的烂醉。段青林的话她似懂非懂,脑中支离的想法似羽箭一般嗖嗖掠过,却一个也抓不住——笑话,那是她喝醉了,她清醒时什么箭抓不住!
  带着这么一股子轻狂,她脑袋轰地一下砸在桌上。眼皮子支撑不住前的最后一眼,她看见段青林亮如北辰的目光。
  那天在表姐家院外的榆树上,她听见那秀才叫表姐“阿絮”。
  她曾陪表姐私会过秀才,秀才是知道表姐叫“沈棠”的。
  自家关起门来,为何还这么奇奇怪怪地叫她?
  恐怕人夫妻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怀璧百思不得其解。
  苏晏迷蒙中的一声“阿棠”,让怀璧不觉忆起旧事,心头微微一跳。
  这苏晏莫非是认出了自己?
  不可能。十二岁的女童与十八岁的少年将军容貌身形皆相去甚远,更何况当时,苏晏还是个瞎子,压根未见过自己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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