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觉远叹息一声,从屋顶上跃下,捻着佛珠回禅房。
“师父。”林青槐殷勤拎起茶壶给他倒茶,“喝口茶消消火,哥哥确实该罚,您别生气,出家人四大皆空可是您教我们的。”
她知道方丈师父收司徒聿为徒有原因,倒是没想到,皇后竟然是师父的师妹。
便是嫁给建宁帝,也有原因。
“想要师父不生气也容易。”觉远喝了口茶,冷笑阵阵,“把欠条还给为师。”
司徒聿别过脸,努力憋住不笑。
“那您还是继续生气吧。”林青槐给自己也倒了杯茶,神色自若,“出家人不打诳语,说了要还钱就得还钱。”
“十三。”觉远伸手过去,用力敲了下他的脑门,“师父怎么教你的。”
“师父说怨人不如自怨,求诸人不如求之己。”司徒聿忍着疼,正儿八经回话,“弟子一直铭记。”
觉远气得又敲了下他的脑门,“早晚得被你俩气死。赶紧下山去,日后若有人问起,不许说我是你俩的师父。”
“弟子遵命。”司徒聿和林青槐齐齐回话。
“为师虽算不出你俩得了什么机缘,既然能窥见未来,便好好行事莫要让天下百姓为之受苦。”觉远低头,从怀里掏出两串佛珠递给他们,“昨日为师便知你俩会来,这是给你俩准备的。”
两串佛珠红色的是玛瑙质地,黑的是檀木质地,一大一小,能看出来做时很赶。
林青槐拿了玛瑙那串戴到手上,忍不住问,“归尘师父那边的情况如何?”
司徒聿拿了另外一串,仔细戴上。
“他还好。小九他们晒了许多的桃花,你今日若是无事便去后山给他酿一锅酒,他打小就馋酒。”觉远的火气散去,面上多了几分笑容,“要是很闲,可以多酿一点。”
林青槐嘴角抽了下,答应下来。
走出禅院,小七、小九他们几个蹲在不远的树后,脑袋被晒得油光锃亮。
林青槐朝他们招招手,从荷包里拿出几块硬糖,扬眉笑道,“过来吃糖。”
几个小子欢呼一声,接连从树后跑出去。
“六师兄,你是哥哥还是妹妹呀,有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师兄在扫山门。”小九仰起脸,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七师兄说你是妹妹。”
林青槐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抬高下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是哥哥,他是妹妹,并且脾气不好。”
司徒聿愉悦勾起唇角。
当初得知父皇要指婚,她也这般哄骗自己。
“那我赢了。”小九高兴得跳起来,利落剥开糖纸吃糖。
林青槐和司徒聿逗了他们一会,拿了晒好的桃花,掉头去后山。
“我记得你离开镇国寺后,整个镇国寺的桃花都不开,后来移了梨树过来也不开花。”司徒聿背着一背篓的干桃花,偏头看她,“最后一次酿出来的桃花酿一共才四坛,其中一坛埋进了御花园。”
“知道你喜欢喝,这回我多酿一些,小九他们今年收的桃花多。”林青槐弯了弯唇角,笑容揶揄,“别学师父,明明自己也馋的不行,每回都拿归尘师父当借口。”
上一世哥哥出事,她收到消息便跑去求师父算哥哥的方位。
不料师父刚起卦,便吐血昏过去。
醒来后,师父告诉她天意不可违,他将自己藏在镇国寺,已是在行逆天之事。
她心知师父说的都是实话,害怕他会因此丢下她,以哥哥的身份回家后,便又回镇国寺收桃花酿酒。
那之后她很少酿酒,镇国寺的桃花再也没开过。
“朕好歹是帝王,哪有帝王开口跟臣子要东西的理。”司徒聿藏起眼中的爱意,扬唇轻笑,“你酿的桃花酿,是朕喝过的最好喝的酒。”
一杯上头,一醉便是一辈子。
那年在这条山道上,她背着他从后山下来,嘴里骂骂咧咧,说再也不会给他酿酒喝。
他如今都还记得她的语气。
“哄我啊?”林青槐跃上台阶,笑着施展功夫往上掠去,“没用,你能赢我再说。”
“好。”司徒聿笑了下,也施展功夫去追她。
早晚有天,他会赢她。
……
林青槐和司徒聿从后山下去已是未时。
两人去马厩牵马出来,从侧门下山回城。
林青榕扫了好几个时辰的山门,才上马就看到四道身影从侧门那边出来,领头的赫然是妹妹和司徒聿,顿时瞪大了眼。
合着他白高兴一场?
司徒聿这混账竟然又偷偷来找妹妹!
林青榕磨了磨牙,不等唐喜便策马追上去。
“大小姐,大公子追上来了。”冬至发现林青榕竟然没走,心底涌起深深同情。
给大小姐当哥哥,太为难他了。
“你先回去,晚上我去找你。”林青槐跟司徒聿说完,勒停了马匹,等着哥哥过来。
司徒聿回头看了眼林青榕,扬鞭催马开溜。
林青榕不喜欢他接近林青槐,看到是一回事,被抓到是另外一回事。
林青槐毕竟才十四岁,怎么看都是自己在拐带她。
不过片刻,林青榕便到了林青槐跟前,还带着稚气的俊美面容,覆着厚厚的寒霜,“你俩怎么会在一块。”
“他是师父的第十三个弟子,师父让我俩今日起还俗下山。”林青槐神色淡淡,“你来做什么。”
“砚声说你给自己找了个老师,我不放心,便来找师父打听他给你俩算出了什么。”林青榕绷紧的面容舒展开来,“他不能嫁,你日后还会遇到更多更好的男子,婚事不急。”
“知道。”林青槐含笑点头。
她确实会遇到很多优秀且年轻俊美的男子,可没人让她有自在的感觉。便是贺砚声,相交时她也有所保留,没法像在司徒聿面前那样放松。
“知道就好。还有几日便是国子监入学考试的日子,没事就待在家里好好背书做卷子。”林青榕见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终于找到一丝当哥哥的感觉。
林青槐再次点头。
有司徒聿给她补课批卷子,考试稳过,她一点都不担心。
进了城,林青槐没急着回去,而是带着冬至去飞鸿居,易容前往天风楼。
“大小姐。”白露和夏至一道迎出来,笑容灿烂,“赌局收银已超过三十万两。”
“嘉安郡主又放了什么消息出来?”林青槐扬了扬眉,扭头去厢房,“她被软禁在国公府,等着漠北首领亲自前来迎亲,还这么不消停。”
“她放出消息说,你在雅集上做的诗作是代笔,还说比对过你的字迹,确认不是你写的。”夏至给她倒茶,“还有,她还让先生传,你与贺世子要议亲,先生拒绝她了。”
“做的好。”林青槐笑笑,抬头看着白露。
“适合造纸的作坊看好了,今日可以去交接。另外谷雨来信,归尘先生的夫人已有所好转,她会尽快赶回。”白露恭敬回话,“再有便是,那造纸坊的东家又下了帖子,想见你。”
林青槐沉吟片刻,曲起手指在腿上敲了敲,“给他回话,国子监入学考试后,我便去见他。”
师娘真是中毒,她赌对了。
“是。”白露笑起来,“那作坊原来是织布坊,造纸要建合适的池子,我已找好了匠人,房契地契更名后便可开工。”
“那走吧,现在就去把作坊买下来。”林青槐站起来,神清气爽,“造纸坊的东家没派人盯着你吧?”
“找作坊是天风楼出面,这几日我都在书局教姑娘们抄书。”白露眉眼弯弯,“他跟不到。”
林青槐放了心,吩咐冬至去找掌柜的支了银票,坐上马车前往安业坊。
这家织布坊比被买走的几家造纸坊都要大,价钱也合适。
林青槐和前东家去京兆伊衙门,改了房契地契的名字,付完银子便走,剩下的事交给白露处理。
回到天风楼,她叫来掌柜的,吩咐他去查城中的米粮铺子,是否有过比较大宗的买卖。或是每月送货上门的数量比较大,再查城中何处有很大的院子。
离得近能互相打通地道的也要留意,城外的庄子也查一查。
燕王手里的兵马,按最少的三万算,便是早早就备好粮草,每月也要补消耗的部分。
他训练暗卫,不是在城内便是在城外不远。
董先生说马车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便听到小贩叫卖的声音。
“今日有人来天风楼下单。”掌柜的垂首回话,“下单的人是燕王府的大总管,要查的人是您,给银子五千两。”
天风楼接单后会保证完成任务,且不泄露下单之人的任何信息。
“他要查我什么?”林青槐略诧异,“单子呢。”
燕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文奎堂开了一年,没人知道她是东家。
买书局她是有意不易容,就为了能以妹妹的身份接过来,让自己有理由出府折腾。
“单子在这。”掌柜的拿出单子递过去,“他要查您的八字,还有您这十四年都生活在哪。”
林青槐拿着单子细看一番还回去,眸光转了转,勾唇浅笑,“接了,八字我一会写给你,其他的,就把之前准备的信息给他们一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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